人們議論著散去,都說老趙上輩子修了好,這次有人看不過去替他出錢,可是誰會白扔十萬塊錢呢?那兩個是什麼人呢?
李師傅邊開車邊把剛才的事兒學了一遍,張常明時不時補上一兩句。
“真是外地人?什麼模樣?什麼衣服?”吳青聽完特別關心那出錢的一高一矮兩個人。
“聽口音肯定是外地的,說普通話,都穿著T恤和短褲,運動鞋,應該是大城市的人。真不是老趙的親戚?”李師傅也納悶,又說“十萬!說掏就掏!跟準備好了似的。”
“像是大學生吧,胸口上都有校徽。黑色的,沒看清有沒有字。”張常明補充了一句。
“這個趙大有不該要他們的錢,不是好事兒,不義之財不可取。”吳青淡淡總結一句。
臨下車,吳青要了司機李師傅的電話,說是下次來還坐他的車。
在候車室又等了半個小時,張常明才推著吳青跟在人流後麵檢票進站,上了火車。
張常明這是第一次坐火車,還是坐的臥鋪車,看哪兒都新鮮,看哪兒都好奇。
安排好吳青,張常明在車上從車頭走到車尾,好好逛了一趟,連廁所都進了好幾個,發現廁所都一個樣兒。車上男女老幼,說話嘰裏咕嚕,南腔北調的,什麼人都有。聊天、打撲克、玩兒手機、吃東西,幹什麼的都有,沒想到居然還有推著小車兒賣貨的。
第二天上午,張常明在火車上又逛了一圈,回來還沒坐穩,吳青對他說:“張常明,趙大有死了,被人殺死的,那十萬塊錢也沒了。”
“真的?你咋知道的?”張常明有點兒不相信,睜大眼睛看著吳青。
吳青晃晃手機說:“剛給李師傅打了電話,他說趙大有被人殺死了,他老婆瘋了,大喊大叫,聽不清喊什麼,估計是嚇瘋的。錢也不見了,留了張紙條,列了趙大有八條大罪,最後麵寫著‘死不抵罪’四個大字。”
“啊!怎麼回事?太……太意外了,誰殺的?抓住人沒有?”張常明愣了一下,想起昨天還看見這倆人,今天就一死一瘋,心裏有點兒不舒服。
吳青看張常明驚訝的樣子,淡淡的說:“記住了,以後不義之財不可取,小心得財失命。”
“你昨天就知道趙大有會死,對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張常明盯著吳青問。
吳青嘴角抽動,似乎笑了一下,還是淡淡的不帶情緒地說:“你還不算傻。我昨天不知道趙大有會死,就是覺得這事兒太蹊蹺,事出非常必有妖。你想啊,能一下子拿出十萬,而且是不多不少正好十萬,還是成捆綁好的錢,說明那兩個人是提前準備好了。先勸說趙大有不成,再拿出錢來,他們這是先禮後兵。殺人留字,說明他們對趙大有進行過詳細調查。現在看來,如果趙大有不拿那袋兒錢,不逞威風非要讓小趙給狗送葬,可能就不會死,對吧?那兩個人……像是黑土門的作風?”吳青越說聲音越輕,到後麵像是在自言自語。
“黑什麼人?你認識?”張常明追問。
吳青沒理他,陷入沉思中。
張常明見吳青不願說話,也不好再追問,就扭頭看車窗外的風景。火車這時正在一片山區行駛,從車窗看出去,這一片山和北方光禿禿到處是裸露岩石的山不同,整片大山上長滿樹,滿眼的都是綠色,連綿的綠色讓人心裏無比的舒暢。
車內突然黑暗,接著又突然明亮,原來是火車剛剛穿過一個隧道。車窗外是一麵緊靠著火車的山壁,另一邊是條大河,河麵寬闊,水流平緩,墨綠的河水平靜無波。火車離水麵足有二三十米高,火車就在半山腰順著山勢在河道邊忽悠悠地盤繞著。張常明縮回頭,心裏叫一聲:媽呀!這一邊兒是山壁一邊兒是大河,火車要是開不好,一不小心撞了山或者掉進河裏都不是好玩兒的呀!
又是一天早上,火車在川西縣火車站停穩,張常明攙扶著吳青下車後,總覺的哪兒味道怪怪的,吸吸鼻子,怪味道更濃了,仔細嗅探,是從自己和吳青的身上發出來的。
吳青聽見動靜,抬頭見張常明鼻翼翕動,探頭探腦的,輕聲說:“火車上的廁所、麵包、泡麵、放屁、打嗝、臭腳丫子,什麼味兒都有,這叫複合香型,別處聞不到,你深呼吸,好好聞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