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回軍隊？”我為難地皺眉。
“沒錯，現在最讓我發愁的就是這個問題。龍將軍駐守南疆，若是沒有父皇的命令擅自行動，就是失職，到時候就會陷入尷尬境地。若是皇後借機發難，以誅叛的名義派兵圍剿，我們就會損兵折將，添加許多不必要的損失。”夜瀾解釋道，“但是如果等到我們與夜瑾正式交手時才通知龍將軍，隻怕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那我們在城中就沒有勢力了嗎？”我擔憂道。
“這倒不是。”夜瀾指了指城中和近郊幾十處地方，包括六王府和八王府，道，“這些地方都有我們的死士，雖然人不多，卻是我們手下最精銳的殺手群，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動用。而且他們統統隻聽命於我哥，別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和聯係方法。”
“也就是說，這一部分力量隻能等著夜尋回來才能排上用場？”我掃視了一眼地圖，黯然道。
“對。”夜瀾歎了口氣，點頭答道。
“那城中別的兵馬呢？”我提起精神問道。我想知道對方的實力，才算得出我們到底有沒有一博的可能。
“城中的兵馬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夜瑾手下的親兵，人數不多，但蔣國舅的兵馬已經在路上，不日就能抵達，若我們還是這樣勢單力薄，到時候城內的局勢隻怕會一邊倒。而另一部分則是上上下下的禁軍，由李炎將軍統領，是目前城中人數最多的兵馬。”夜瀾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如果李炎能夠投靠我們，那麼我們的實力就會大增，至少能扛得住一陣子。”我淡淡說道。
“我又何嚐沒有這樣想過。但是李炎此人生性正直，夜瑾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我們拿不出證據拉他下馬，李炎便會維護正統。到時候，他一定會將我們視為逆賊。”夜瀾蹙眉道。
我的心又沉了沉，多了一重擔憂。現在朝中以海太傅為首的眾官員盡是太子的黨羽，一旦最後火拚起來，我們師出無名，終是處於劣勢。師出無名……這四個字果然夠重，我想這恐怕也是皇後他們至今沒有動六王府的原因。他們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可我們……
“不過，要想名正言順調龍將軍的部隊回朝，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夜瀾麵色陳毅，幽幽說道，“除非我們能找到那枚刻有‘如朕親臨’的龍符。”
“龍符？”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我朝還有這樣一個東西。
“六嫂你還記不記得，從江南回來那一次，海太傅抨擊龍將軍無令出兵，是靠搬出我母妃才避過非議的？”夜瀾忽然問，
“當然記得。”我至今都還覺得很奇怪，即便皇上對母妃寵愛至此，也不至於赤裸裸地包庇。
夜瀾點點頭，道：“那是因為我大哥——也就是已故的夜榮太子夭折之後，父皇為了安慰母妃，想了很多辦法讓母妃開心，最後幹脆下了一道旨，讓這宮中最能幹的巧匠打造了一枚‘如朕親臨’的漢白玉龍符，並許諾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何人見玉如見人。有了它，我們便可以方便行事了。”
“可是母妃……”我欲言又止，憂心忡忡地看著夜瀾。母妃已經下葬，這我們到哪裏去找龍符呢？忽然我又想到，母妃既然知道這塊玉有多重要，必然不可能將它帶進陵墓之中，也就是說，那塊玉很可能在長慶宮！我抬頭，夜瀾正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是我和想到了一塊兒去。我幽幽歎了口氣，道：“看來今晚，我必須去一趟皇宮了。”
遠處，碧瓦金牆盡掩於茫茫霧靄中，隻待一場日暮。
我趁著暮色，戴上麵紗，輕鬆地溜進了皇宮裏。或許皇後等人認為我們已經自顧不暇，不敢再鋌而走險，所以防備這樣鬆弛。但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以皇後的性格，不會像這麼大意的人。所以我覺得四周安靜得似乎有些不正常，便格外提高了警惕，加快速度掠過腳下的鬥拱飛簷，直奔長慶宮。
忽然，前麵一個影子閃過，有人大喊了一聲：“誰！”這空落的一聲喊叫，在空曠的雪地裏打了個旋兒，嫋嫋上升。
我吃了一驚，開始飛奔起來，但不妙的是，對方已經狠命地追上來。
“別跑！”後麵的人大叫了一聲，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不想傷害無辜，於是盡量減輕反抗時對抗的幅度。誰知對方卻不領情，步步緊逼，猛地扯下了我的麵罩。我微微一怔，借著投影在房頂上的光，看清對麵的那張臉。
——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