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 亂世仁心生蒼蓮（下）
肆拾捌 亂世仁心生蒼蓮（下）
見愁沒有想到子苓會突如其來地問他的立場，在他看來子苓已經蛻變成為一個真正的至尊王者，而他則是渺小的螻蟻，在一個角落中不會有人問津。
還如在夢中之時，淩霄的強硬語氣已經替他回答了：“不會為你們蒼龍宗效力的，若是你們強迫，我們隻能力戰至死方休。”
“我沒有問過，淩家的意思。”子苓的語氣近乎淡漠不近人情，再次看向了見愁，“我問的是，見愁公子的意思。”
見愁聽聞此言不禁抬頭，心頭不禁湧出一陣若有若無的感傷。
她，到底還是記著他的嗎？
她，到底還是牽掛著他是屬於哪一方的嗎？
而他，給她的承諾，她還願意相信嗎？
子苓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所有的愧疚和傷感，一如回憶裏那清澈的眼神雖然帶了果決，卻讓他明白了她對他並無恨意。
他執念了那麼久放不下的噩夢，在她的一個眼神裏煙消雲散。
“我願意……和你站在一起。”他的聲音輕緩，卻沒有了過去那種戲謔和玩味，他帶了笑意的眼已是鉛華洗淨之後的沉著和成熟。
子苓微微頷首：“謝謝。”
淡淡的一句話，客氣卻劃清了他們之間的所有曖昧情愫。
見愁裂開嘴，微微苦笑了一下。
淩霄聽到見愁的回答，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臉上帶著悲憤和不甘的神情：“你……你到底還是如此任性……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到底想要我的什麼呢？”見愁打斷了淩霄的話，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
“我以為你是個表麵浪蕩內心無情的男人，我欣賞的便是你這種即使從百花叢中走過，身上也不會染上一片花瓣的灑脫，唯有你這樣的人，唯有你這樣狠心腸的人……才可以……才有資格奪得洛國的王位啊……”淩霄臉色蒼白，閉上眼睛不去看見愁，“我真蠢……從你傷到天南星的那個時候我就應該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已經無藥可醫……沒想到即使是你這樣的男人，也會對一個女子動心到如此地步。”
“你自己看錯罷了，與我何幹？”見愁咳出一口血，笑得似是無牽無掛，打斷了淩霄的話，他已經明白此時即使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子苓，也彌補不了對她的傷害。
他的那把劍插入了她胸口，也攪碎了他自己的心。
他殺死的，是他們之間的信任和愛情。
現在的子苓，已經不是那個在他懷裏紅著臉，看起來對他萬分依賴又帶著出塵堅強的少女了。
現在的她，目光沉靜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王者的氣質，不怒自威的耀眼光芒，連他都無法直視。
她太出色，太耀眼，她原本隻是斂著光芒的玉石，如今已在一朝盛放。
“你傷成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幫她？我是不會替你代勞的。”淩霄氣急敗壞道，饒是她家教良好，想起自己初時的看走眼和之後計劃的諸般不順，她也無法忍受。
“我並沒有說要見愁公子上戰場。”子苓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模樣，望著淩霄說道，她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盈，卻重重地壓在了淩霄的心頭，“我隻是不希望……我們之間是敵對的關係罷了。”
見愁聞言眼中一亮，心中不免存了一絲僥幸。
難道她和他，還有重修舊好的可能嗎？
看她對蒼術的態度，似乎並無太多親熱，那麼他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為，她嫁給蒼術都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