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超凡如仙子的身影,那一個他魂牽夢縈的身影,那白衣飄飄的美人,月光灑在她那如畫的臉龐上,把她的臉照得清清楚楚。那麼熟悉的眉眼,那是他在夢中聲嘶力竭呼喚的人兒啊!
“木蓮……木蓮!”甚至都來不及等到馬車停住,他想衝出車外去抓住她,可是腳下一軟,沒有站穩,摔在車中。而他的聲帶也因連日的高燒而壞掉了,他呼喚的聲音是那麼細微,幾不可聞。為他趕車的辛夷見到此景不由勒住了馬,回身去看玄參的情況。
她看見一個夜奔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跑得那麼快,仿佛在逃避什麼東西,腳下輕飄飄的好像浮在空中一般,就如同那是一個魅影。木蓮?她就是木蓮嗎?月光下辛夷看清了子苓的麵容,也不由得呆了一呆。
傾國傾城。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詞,饒是她自己自負美貌,她在麵前這個白衣女子身邊,也不過一個是渺小的星塵一個是光華萬丈的皎月罷了。若是這樣貌美的女子,自己確實是絕無勝算的。她沮喪地想,心又是抽痛。
子苓發覺馬車停了下來,她這才發現趕車的是一個極美的女子,比蓯蓉還美上幾分,麵容中帶著一點愁緒,更顯得惹人憐惜。而車內似乎傳來窸窣的衣物摩擦和呻吟交織成的聲音,似是車內有帶病之人。子苓此番逃離,自不想多生瓜葛,隻是覺得車內那人痛苦非常地喚著一個名字,其中情切直教她都於心不忍。
木蓮。子苓在心中暗暗咀嚼這個名字。聽名字仿佛是個女子,大概是車裏的那男子思戀的對象吧。她這樣想著,雖然在這裏多耽工夫無益,但她在和馬車上的女子錯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而就在她跑過去的時候玄參剛好拉開馬車的帷幔,她看見玄參的臉,不由得一驚。那是一張病態的麵容,混合著病態和疲憊,卻能看出生病之前他是一個美男子,消瘦的臉頰和高高的顴骨,無神的眼中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絕望,而看見她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從絕望到了狂喜,這種瞬間的轉變令她有種恐懼感,仿佛那種狂喜要把她吞沒一般。
“木蓮!”他喚了她一聲,伸手去抓她的衣角,這一使力,加上之前重病體力不支,竟當場昏迷過去。子苓一驚,眼見那衣著雍容華貴的男子摔下車來,她若是讓開他定要摔在地上,本能地手上發力把他扶住,驚覺觸感火熱,那男子體溫甚高。她心道這男子癡情之至,許是心上人離他而去他出門來尋,卻絲毫不曾想那個心上人正是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失憶以前的名字就是子苓,而且也得到了蓯蓉的肯定,這會兒怎會把木蓮這個陌生的名字和自己聯係起來呢?
她覺得那男子不易,心中暗暗佩服他的癡情,不知不覺地用了龍族的法術為他降了體表的溫度。她手法極快,和辛夷之間還隔著玄參,所以辛夷並未發覺,她把玄參扶上車,見辛夷仍是盯著自己不放,便笑笑說:“這位公子偶感風寒,不適宜夜間行路,還是請回吧。”
辛夷見了子苓的笑又是一陣迷惘,那麼淡那麼柔的微笑,就像高天掛著一縷雲的陽光,飄渺但是溫暖,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你……你是木蓮?”辛夷不知說什麼好,呆呆地問。
“木蓮不是……適才這位公子呼喚的人嗎?我叫子苓。”子苓對於辛夷忽然提出的這個問題感到奇怪,不由得反問道。
“你……你果真不是木蓮?”辛夷眼光閃了閃,道,“實在抱歉……我也不知道殿……我家公子要找的那個木蓮姑娘的模樣,適才我見他情狀,我還以為你……以為你就是……”
“想必是你家公子高燒之下出現了幻覺把我錯認為故人了吧……許是那個木蓮姑娘也喜穿白衣也說不定。”子苓歎道,“你家公子的病並不嚴重,但要好生休息,這般連夜趕路,對他的病恐怕大大無益。子苓有事先行一步,就此告辭。”
生怕這般響動吵醒了其他人,她不便多耽擱,話既至此,也不再多言,她徑直向村口奔去。而辛夷默默望著子苓遠去的身姿,心中猶是驚訝於世上竟有這般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