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我實在太困,不願動。小芋頭在被子外麵叫了幾聲後,幹脆也鑽進被窩,拚命的舔我的臉,大有不把我弄醒不死心的意味。為了不讓自己招虱子,我隻好起身,剛坐起就發現桌子前有一團黑影,似乎是個男人,我嚇了一跳,才明白是小芋頭如此賣力叫醒我的原因。
我定了定,確定不是雲庭或雲毅後問,“是誰?”
“有一個富家公子四處遊山玩水,無意中遇見一個青樓女子,他被她的容貌才氣深深吸引住了,花大價錢買下她的初夜,並且拿出身上所有的銀子包下她,還想娶他做妻子。後來他銀子花光了,老鴇開始嫌棄他,他隻好寫信叫家裏人送銀子,家裏知道他是為了一個風塵女子時,便把他強行帶走了。”
那黑影道,我不知他為何要講故事,但是他的每一個字似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寒冷無比,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公子要那女子等他,可等他好不容易說服家裏人來娶她時卻發現她正和別的男人在親熱,丫鬟說公子走後沒多久,她就開始接客了。你說這樣的女子是不是該死?”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是誰了,剛要叫,隻見他一揮袖子,我頓時一陣暈眩,最後的意識消失前聽有人道:“你不能再亂殺無辜了。”
鼻子下一陣疼痛,使我猛地醒來,秋姨娘在使勁的掐我人中,我大叫:“哎呀,好疼,疼死我了。”
“你還疼,老娘我都掐的手麻了。”
“秋姨娘,你怎麼這麼粗魯?”
“還不是因為你,不關窗戶睡覺,著涼生病了,耽誤我多少生意啊。”
我摸摸額頭,的確有些熱,但想起昨晚的事又感到冷,我對蘭溪道:“你去給我拿點吃的。”蘭溪轉身出去後,我掙紮坐起,腦袋裏還是暈呼呼的,看來那迷藥分量不輕啊。我揉了揉太陽穴:“我不是沒有關窗戶感冒了,我是被人下了迷藥。”
秋姨娘表情有些不快:“離歌,我承認當初是我玩陰的,可是自從你進了花子閣,我可是一點都沒虧待你。”
真是做賊心虛!我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不代表別人也這麼對我,昨晚采花賊進了我的房間,窗戶是他開的。”
秋姨娘王大了嘴巴:“那你怎麼還能活著?”
“我也奇怪,不過我記得好像有人說了一句:‘不可以亂殺無辜’,就暈過去了。”
秋姨娘忐忑地看了我一眼:“你、你沒有失身吧?”
我無奈的道:“當然沒有。”
秋姨娘鬆了口氣,“真是凶險,不行,我得趕緊通知官府。”
“此事不能張揚,否則會死更多人的。他沒有殺了我,就還會再來,若張揚出去,隻怕他有了警覺不會再來。”
“你要做誘餌?”秋姨娘問,見我不做聲,秋姨娘後挪了挪身子,然後仔細打量著我,仿佛不認識一樣,“意圖是好,可是你不怕他殺了你?”
“怕,不過既然有人不願意我死,就不會讓他殺了我。不過,我還需要秋姨娘的幫助?”
“幫你色誘采花賊,你秋姨娘我可人老珠黃了,你還另請高明吧!”
我嗤笑,“即使秋姨娘有心,我也不敢用啊!”
秋姨娘笑罵,“死丫頭,小心老娘把你的嘴巴撕爛了。”
我噘著嘴撒嬌,“好秋姨娘饒命啊,離歌還煩勞秋姨娘告知佑儀的事情。”
秋姨娘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也就是戲文中常見的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沒什麼好說的。“
“我想知道,沈公子最後有沒有回來過?”
秋姨娘沉默會兒,“回是回來過,隻是遠遠的看來佑儀一眼,就走了。我看他一臉憤怒,沒有絲毫當初的柔情,也就沒告訴佑儀。”
“你還記得沈公子長什麼樣嗎?”
“這麼多年了,我哪記得,他那時不過十六、七,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再說,他害的我生意淒慘無比,我恨他還來不及,哪還有心情看他長什麼模樣。”
“一般恨人,都是化成灰也認得,你倒好正眼都不瞧一下人家。”
“我隻認得銀子,即使掉煤堆我也能認出來,所以你有打聽這些陳年往事的閑情,還不如給我招待幾個客人。”
我翻個白眼,突然想起了件事,“我一直沒有問媽媽,為什麼把我安排到這湖心小屋?”
秋姨娘笑問,“你不喜歡嗎?”
我搖頭,“這倒不是,隻是不解。”
秋姨娘站起身,伸手摸著桌子,似是回憶什麼,半響緩緩道:“這湖心小屋是花子閣第一任鳳媽媽建給她兩個姑娘的,那兩個姑娘聰明伶俐,美麗大方,她便花大把銀子修了這小屋給她們,便於她們專心雪學琴,不受外界打擾。”秋姨娘回過身,頓了頓道,“可惜那兩個姑娘一個入了豪門,一個、一個算是從了良,鳳媽媽竹籃打水一場空,氣的吐血身亡,死前叮囑花子閣繼任的媽媽不要再這麼大費周章的培養任何一個女子,從那以後這湖心小屋也就閑置下來。”
“那秋姨娘不怕我也跑了嗎?”
秋姨娘抿嘴笑,“不知你信不信緣分,我覺得我們之間會纏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