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祁愛白無數次看著許雲那張毫無破綻的臉,總覺得其實上麵深深刻著“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這幾個大字。
好在當祁愛白向肖靈哭訴時,肖靈拍著他的肩膀十分和煦地安慰了許久,並承諾無論那雙鞋子什麼時候送到,都會十分珍惜地收好。
祁愛白十分欣慰。
他完全沒有發覺自己和肖靈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脫離了他原本的預期,而跌向了另一個深淵。
至於肖靈,這一個月過得也是非常充實。
自從決定要和許雲一起去參加那場拍賣會後,他便練武練得越發賣力,不僅立誓一定得趕在時限之前打通經脈,還要預留出時間以便調理和適應,爭取到時候能處於最佳的狀態。那可是有可能會牽連到父母大仇的事情,由不得絲毫怠慢。
除去每天一大半的習武時間,他的生活便隻剩下吃飯,睡覺,和祁愛白聊天……以及被許掌門上。
嗯,有時一周兩次,有時一周三次,十分規律,十分健康。
許雲嘛,則是一如既往的忙,忙,忙,忙完了還有得忙……
終於有一日,他好不容易歇了口氣,剛想回去再見見肖靈,卻又有弟子找到他道,“掌門,沈長老找你去盛雲峰一敘。”
許雲有些意外。
盛雲峰,以前叫深雲峰,取得是雲深不知處之意,乃是玄劍宗前輩們的葬身之處。後來有一任掌門嫌棄深雲峰太過綿軟無力,不夠霸氣,才改了現在的名字。
這地方許雲是常去的,因為要為自家師父掃墓。
但是沈師叔找自己過去,能說什麼?
許雲登上盛雲峰時,見到沈知秋坐在一塊墓碑前的雪地上——正是陸忘生的墓。
“師父。”許雲先向著墓碑行了個禮。
然後他才問,“師叔為何要和我在此處一敘?”
沈知秋歎了一聲,“雲兒,有一件事,我想交給你自己決定。”
“不知是何事?”
沈知秋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而是在苦笑了一番後道,“我的身體,也快不行了。”
許雲沉默。沈知秋的身體狀況被他自己隱藏得很好,沒人知道,就連許雲,也隻能依據每次見他時所看出的氣色,來猜測個大概。
“也罷,當年和我一起參加那一戰的同輩們,本來也就剩下我一個了。能比他們多活這麼多年,我賺夠了。”沈知秋笑著,“至於這次叫你來,準備告訴你的事……唉,你先看看這個吧。”
沈知秋從懷中掏出了那卷帛書,解開來,舉在許雲眼前——正是陸忘生的那卷遺書。
許雲一愣,便看了起來。
看第一句話時,他雖然驚訝,但還算能夠接受。
到了第二句話時,他麵上雖然還沒有流露太多,心中卻是泛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等到全部看完,許雲沉默了許久。
“魔功恐怖,一經沾染,必定黑心黑血,無情無義,根深蒂固,本性難改。”
這一句話,從許雲看過那一眼之後,就一直在他心中不住地翻倒,甚至比那句“可當即罷免許雲掌門之位”還要揮之不去。
半晌後,許雲才道,“這像是師父的筆跡。”
“這就是你師父親手交給我的。”沈知秋冷哼著道,“他的署名不是就在下麵嗎,你沒看到?”
許雲自然看到了……他隻是不可置信。
“上麵所寫的這些話。”許雲道,“和師父當年與我說的完全不同。”
沈知秋白眼一翻,“不然你還指望他能親自和你說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