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聽我說,你換上女子衣裳跟我走在一起會更像姐妹……”
“堅決不!”謝青飛快地搖頭,他又不是偽娘,穿什麼女裝!同樣拒絕魚頭怪提供的那件青色袍子,白素貞提供的白色衣裙。不過是逛個街而已——謝青在西湖底足足等了白素貞約莫一個時辰。
“姐姐,您終於好了。”見白素貞收拾打扮完畢出門,謝青差點滑倒:“我說,你沒事打扮成寡婦做什麼?還嫌臨安城裏的登徒子不夠多麼?”
白素貞毫不在意地抖了抖麻布裙,又撫摸一下發髻上插著的素釵,這才笑道:“我愛穿白色,可哪有姑娘家這樣打扮?唯有扮成寡婦方便些。”
她飄飄然向上遊去,剩下謝青一個人在那發呆。
“表弟,快點來!”
“白娘子,我什麼時候又變成你的表弟了……”
.
躲在湖底多日未出,驟然見到陽光,謝青不由得眯著眼睛,好久才適應外界強烈的光線。大約到了清明時節,路上行人多是帶著紙馬蠟燭,匆匆忙忙向郊外走去。一陣柔風吹過,粉色花瓣落滿肩頭。
不知道前些日子裏追捕他的官差,現在還在通緝他麼?謝青漫不經心地想著,這幾天來他也學會了一些法術,總不會是狼狽出逃了!經過石函橋,前麵便是放生塔、保叔塔寺。作為妖精最不喜歡的地方便是寺廟及道觀,謝青果斷繞道。
“青青,我們去吃些東西可好?”白素貞一路賞花玩柳,也有些饑餓了。今日來來往往的行人甚多,大多是燒完紙錢祭告祖先之後趁著這大好春光,攜帶全家老小一同觀賞春光。
“……姐姐,寡婦要慎言慎行呀!”謝青不知是哪根筋抽搐了,調笑道:“上酒樓這種事,會影響名聲的。”
“影響名聲怎麼了?”白素貞抬起頭,好奇道:“餓了就要吃東西,難道寡婦還有這麼多限製?”
“當然不是。”謝青抬腳向蔡家酒樓走去,作為現代人,他自然不會覺得跟寡婦一起上酒樓有什麼不對:“名聲就是……唔,如果你有了壞名聲可就嫁不出去了!”
白素貞點頭,一臉嚴肅:“所以我讓你扮成我的妹妹,你偏不!”
謝青:“……這是哪跟哪。”
不過,陪著寡婦上街同時拎著大包小包也夠引入注目的了。謝青先去當鋪換了些碎銀子,西湖底下奇珍異寶不算多,大小珍珠應有盡有。當他再度踏入蔡家酒樓的時候,蔡掌櫃的臉色如同見到了鬼一般蒼白:
“謝、謝小哥,你不是掉入西湖裏麵了麼!”
他剛剛喊出聲,全酒樓裏的人齊刷刷向謝青望來,說不出有多精彩。昔日的狐朋狗友從樓上滾了下來,指了指他,顫顫道:“好兄弟,哥哥知道你含冤未雪、雪,你且放心,你不會白死的,兄弟們這就拎刀北伐!”
蔡掌櫃縮在角落裏發抖:“難道因為今天清明節,小哥在陰間沒錢花麼?您放心,放心!在下這就給您燒錢去……”
“燒鬼錢!”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謝青隨手抄起一罐子酒,邊走邊向口中倒酒:“你們仔細看了,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麼鬼!不信的,隻管來看!”
聞言,幾個人戰戰兢兢地接近謝青,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兄弟們,蔡掌櫃,謝小哥果真沒死呢!”
“呸,說什麼不吉利話!謝小哥劫後餘生,大夥兒來幹一杯!”
蔡家酒樓裏的這些相熟酒客們那日也遭到了官差們突襲,躲在家裏好幾日沒敢外出。好不容易等到風聲過了,卻聽說謝青掉入西湖裏死了。未能提刀慷慨北伐,他們深深愧疚,正在謀劃著給謝青辦一場水陸法會呢。
正在眾酒客圍著謝青敬酒、爭先問安的時候,一秀才問出了大家心裏的疑惑:“謝小哥,這位是……”
謝青來蔡家酒樓一向是獨來獨往,什麼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俊俏的小寡婦?他們一定是錯過了什麼!
“文昌兄說什麼呢?”謝青扭頭看了看白素貞,滿眼茫然:“這裏不就隻有我一個人麼?”
“哇,清明節真的有鬼出沒啊——”
“謝小哥,你身後有鬼,趕緊跑啊!”
真是太搞笑了!戲耍了眾人一頓的謝青忍住笑意,隻繃著臉在那裏看著看戲。冷不丁蔡掌櫃推開擁擠的人群,端著一盆狗血大聲叫道:“各位客官別怕,狗血來了!”
嘩啦。
酒客們轉了轉眼珠子,瞥見謝青正拉著白素貞在角落裏喘氣,顯然是匆忙躲過蔡掌櫃潑下的那盆狗血。疑惑半響,他們終於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於是——
“謝青你個騙子!滾!”
“竟然敢戲弄兄弟們!”卷了卷袖子,其中一個大漢吆喝著上前:“謝小哥,你今日要麼讓我們打一頓出氣,要麼請兄弟們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