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劉宣皺著眉頭,妖術是不敢繼續修行,道法陷入了絕境,雪山被毀,丹田堵塞,他不知道這種突破的感覺來自何方。
頭頂的金色妖丹光芒鎮壓著識海,也有一種即將破開天靈蓋的跡象。
這可能就是人身不能修行妖術的原因吧。
劉宣知道自己的執念何在,也明白了妖是修執念,而道卻是祛執念,隻是這執念真的放下,那修行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想回去,卻找不到門路,哪怕是夢中都不能重回日夜糾纏思念的曾經。
他修道,修妖,找尋代表著本世界技術頂峰的匠作世家,都是想要找到回去的一絲契機。
但是,能來就能回!
回到何處?回到何時?回到誰人的身邊?
劉宣想著,有些癡了。
半空中的妖丹越發猖狂了,原本開會呼嘯的狂風縮在海麵低聲細語,巨大的海嘯在大海的角落靜靜待著,一動也不敢動。
一絲燥熱,讓劉宣在現實中額頭出了些許汗水。
一絲悲涼,讓胡萍兒的心中僅剩的溫情消失不見。
胡萍兒整個人趴在了泥水裏,冰涼的水汽透過衣服,讓整個人也越發冰冷。
胡妞取了手絹,幫忙擦拭著劉宣的汗水,衣服也鬆了鬆。
胡萍兒頭紮在泥漿裏,淚水和汙泥混在了一起。
兩隻夜梟緊靠在了一起,頭挨著頭,在黑夜裏一股暖意騰起,突然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胡萍兒用手掐著自己的胸口,來減緩心中的劇痛。
“娘!”一個熟睡中的兒童說了一句夢話囈語,一個婦人趕緊起床,將他攬進了懷中。
夜空沒有月,也沒有星,整個深空的寂靜歸了所有人,但是大地上的悲喜並不平均。
大河以北無窮的野人早就意識湮滅,魂歸蒼冥,無喜無悲。
大唐境內有歡喜的青年男女卿卿我我,有孤苦的老人對孤燈難免,有調皮的孩子跳進母親懷中,有婦人嘮叨著將一根雞腿塞進丈夫的嘴裏,還有即將出發的征夫朝著老爹老娘深深跪拜下去。
劉宣在識海中陷入苦思,哪裏是道,哪裏是妖,哪裏是歸途?
越發焦躁的他終於憤怒起來,伸手招來無限的靈氣彙集成巨斧。
“不能突破又如何,我的執念消不去,那便不突破!”
巨大的斧頭劃過天空,一絲痕跡沒有留下。
巨大的斧頭撞進波濤,海浪轉眼恢複原狀。
巨大的斧頭斬在他腳下的礁石上。
一夜淒涼,天色微亮的時候,胡萍兒抬起頭來,看見了倒塌的門柱下麵壓著的破布。
她起身慢慢走了過去,抽出有些髒了的布條。
上麵用燒焦的木炭寫了歪歪扭扭一行字。
“寶馬歸大王,用你頭顱換你父母之命,牛糞山大王寨!”
落款是程二。
程二!丈高的縣尉就是程二,牛糞山的土匪也有一個程二。
胡萍兒將布條塞進了懷中,將一身氣勢收入丹田,呼嘯一聲,炸雷般在胡家村的西口處響起。
一個矮小的身影向著縣城的方向,沒入了晨藹之中。
“宣哥哥,醒了沒有?”
胡妞兒蹦蹦跳跳推開屋門,陽光從千萬裏之外,射入了小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