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痛苦的決定(1 / 2)

張一真不由自主地望一眼公路的方向,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了,可他還是不舍地望了一望。

他擔心二傻的安危,二傻啊,你從不畏懼你蔑視鬼子,你肮髒的衣服裏隱藏著傲慢和大義,可二傻,是什麼樣的力量驅使你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一種感動湧動在張一真的心裏。

撤退的十幾個鬼子走成了一隊,帶隊的日本鬼子走在隊伍中間,張一真掏出一枚石子,最後一名鬼子兵就要經過眼前的那棵鬆樹,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樹枝阻擋他將無法打出石子,舉起手,又慢慢停在了空中。張一真在想:如果打暈這最後一名鬼子兵,出了樹林帶隊的鬼子清點人數少了一個,他們勢必會迅即調整部署將樹林包圍,如果發現了那個盜洞鬼子一定懷疑二傻,在這樹林裏也隻有二傻經常出現,再說,馬三的生命安全也會成為一個問題,如果堵在洞裏,馬三將無生還的希望。

想到這裏張一真將石子重新放進口袋裏。

鬼子離開了樹林離開了這片墳墓,張一真從樹上跳下來,仔細觀察一番,來到洞口,扒開雜草,“馬三,馬三,馬三。”張一真喊了三聲。

馬三聽清是張一真在喊自己,覺得安全了,他象鬼一樣從洞口往外鑽,“可憋死我了,躺在墓『穴』裏,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你說要不是這幫日本鬼子欺負咱占咱們的土地,咱咋會當這兵遭這罪。”

他發著牢『騷』鑽出洞口,聽到公路上傳來的汽車馬達聲,馬三又緊張起來,“我的娘喲,鬼子還在公路上,一真哥,別愣著了,咱著急忙的跑吧,跑出這不是人呆的地方,反正我再不想鑽進墳墓裏,人不人鬼不鬼的。”

張一真看一眼破衣爛衫滿麵黑乎乎的馬三,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跟著我,天黑透了咱就回部隊。”

馬三跟在張一真身後,一腳深一腳淺地往樹林外走,來到樹林的邊緣,兩人停下來躲在樹後,他們朝公路方向張望,隻見公路上聚集了好多的鬼子兵,汽車,摩托車停在路邊,有幾個鬼子兵抬著屍體往車上裝。

二傻站在路中間那麼顯眼,他那成條的破衣裳也許被身體的熱量蒸幹,張一真清楚地看到,二傻直直地站著,在這群日本鬼子中間是那麼高大,褲腿的條條在陣風中擺動著,擺動著。

張一真的眼裏有了淚水,看著一幫鬼子卻不能衝過去,看著二傻卻不能救他出來。唉!救出二傻又如何,送他回家嗎?可家在哪裏?他的親娘被鬼子打死了,家成了不可觸『摸』的痛,他還能回嗎?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嗎?可鬼子狼子野心虎視眈眈走了又如何,這局勢,誰養他?還不是要飯吃,兵荒馬『亂』,哪兒又是安全的居所?也許,也許二傻在他熟悉的地方更好些,必竟一個要飯的鬼子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眼前幾裏的地方就是對自己有恩的二傻,他如一隻羊落在了狼群裏,自己手裏有槍,有從兒時學就的一身功夫,麵對眾多的鬼子,又能怎麼樣!隻能,隻能眼看著二傻站在風中,一個人,淒涼無助地等待不可能出現的奇跡,他多麼象一隻鴻雁啊,冬天來了,起飛追尋溫暖的陽光卻被人狠心地折斷了翅膀,屬於他的也隻有饑寒交迫。

張一真默默祈禱二傻平安,他多麼希望愛憎分明的二傻能夠活命,雖然活得那麼艱難,但活著總會有希望,有企盼。

“走!”

張一真不忍再看下去,不忍心看到鬼子可能對二傻對一個老人的折磨,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過去,更怕壞了大局。

天空著了墨,沒有一顆星星,厚厚的烏雲似乎壓到了頭頂,天地一樣地黑。

黑夜給馬三裝了膽子,他似乎磕磕絆絆行走在一條漆黑軟綿的袋子裏,邊走邊問張一真,“咱要到哪裏?我轉向了,找不著北。”

馬三聽著張一真行走發出的動靜緊跟著,他渾身冒汗卻不敢落下半步,就象行軍訓練那樣累也得跟上。

“回部隊!”張一真冷冷地說。

“一真哥,你說咱這麼大的國家,象個巨人,那巴掌大的小日本子咋也敢揍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