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強食唄,大清軟弱無能積貧積弱,大清亡了,袁世凱死了,民國的軍閥混戰又開始了,狼子野心的日本人能不瞅機會占咱的地。”
“占咱的地可不成,沒地咋種糧食,沒有糧食還不把人餓死。”想想自己說的話,馬三有些後悔,家裏有地還不是照樣挨餓,總不能活生生餓死吧,真有飯吃也不會跟了尤季趙六為了錢豁了命啥壞事也幹。
張一真停下腳步,“你咋這麼多廢話,咱還在敵占區,說不定身邊就會出現鬼子兵,閉上嘴。”
“可一真哥,不說話怕你走遠了聽不到你的聲音,拉下我,要是被鬼子捉了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好歹也算一名軍人。”
想想馬三說的話,張一真覺得有些道理,他把手伸到一團黑乎乎的馬三身邊,『摸』到了他的頭揪住了他的耳朵,“仔細聽著,跟不上我了,你就學聲蟲叫,如果安全我回聲蟲叫,你就順聲過去。記著叫三聲,回三聲,多一聲少一聲你要是來到我身邊,說不定我把你當成鬼子擰斷了脖子。”
爬過一個高崗,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了燈光,張一真停下來。
再往前過了敵人守衛的哨崗,就是自己前線部隊防衛的地了。
敵人的崗哨就在前麵,探照燈的光線象一根斜放在地麵的大柱子,一頭拿在手裏晃動著。
張一真趴在草叢裏,馬三趴在他的腳邊,他倆需要靜下心來,好做些準備。
這時的張一真才感到滿身泥水,手裏粘乎乎的濕泥順手流進襖袖裏,粘乎乎地涼,鞋子裏滿是濕泥,腳把濕泥暖熱,象踩在一團熱驢糞上,更是滿心地別扭,張一真脫掉鞋子,連扣帶倒弄出鞋裏的泥水。
“倒掉鞋裏的泥水,要不就脫下鞋子提在手裏。”張一真對馬三說,“先光顧得跑,才發現鞋子有泥巴吱吱地響,你那臭襪子也脫下來。”
“還是不脫了吧一真哥,鞋子包著襪子出不來味,那襪子味忒大,人不到鬼子就聞到臭味了。”
“隨你吧,要想法不出聲音,如果讓鬼子聽到了聲音,一陣槍打過來,你就嗝屁了(方言:死)。”
聽到嗝屁,馬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股心酸湧進心裏,自己做了不少壞事,可現在自己是一名軍人,要好好幹給家裏爭光,還要結婚生孩子,如果沒打死一個鬼子就這麼被鬼子打死,對不起祖宗哩。
他的手裏正抓著一團草,突然靈機一動,他把草拔下來,捋順一綹綹放進鞋子裏,重新穿上,他要保證不出一點聲音,蹲著走了幾步,果然沒了腳擠泥水的吱吱聲。
“跟著我慢慢靠近。”張一真下達了命令,“快!”趁那燈光照向別處,張一真跳躍著飛一樣向目標奔去。
探照燈照過來,張一真臥倒在離崗哨十幾米遠的地方,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兩個哨兵,倆鬼子背槍來回走著。
馬三落在後麵,他仔細尋找張一真的位置,心兒怦怦地狂跳,那跳動的聲音他自己聽得清清楚楚。
三聲蟲鳴傳進張一真的耳朵裏,隻三聲再沒了聲音,張一真回了三聲。馬三爬到張一真身邊,細微顫抖的聲音傳進張一真的耳朵裏,“咱不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過嗎?你看小鬼子把守著。”
“別處不好過,剛下過雨,路更不好走,還有障礙。等我幹掉了那兩個小鬼子,看我揮手你就快速跑過去。”
當張一真鎮定地出現在鬼子麵前時,倆鬼子看穿著日本軍裝的張一真,放鬆了警惕,突然發問:口令!
張一真冷不丁躍起,兩腿在空中同時發力踹在一左一右站在麵前的兩個鬼子兵的胸膛上,力量太大,倆小子飛出好幾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馬三緊盯著張一真,看到張一真踹倒了倆鬼子兵,也不等張一真揮手就跑了過去,他鞋子裏墊了草沒了聲音但濕滑不大跟腳,他費力地跑到張一真身邊,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一隻鞋子滑出了腳,張一真拾起那隻鞋子,伸出胳膊隻輕輕一彎就把馬三夾在腋下,眨眼功夫倆人就消失在了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