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懂得察言觀色,這麼大的事情即使溫行遠再怎麼表現,他那雙眼眸也逃不過董墨刻意看穿的眼睛。見到溫叔的神色有些異樣,她立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溫叔,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有我爸爸的消息了?”這句話是問句的同時也是肯定句,董墨的目光說著就放到了他身後的那扇門上。
溫行遠還來不及說什麼,隻見董墨忽然抬起頭,神色異常緊張嚴肅的問道:“爸爸在裏麵對不對?”琥珀色的棕眸被西下的太陽光打的無比透明,狠戾並存在臉上。
“董墨!”溫行遠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把就拉住欲往屋子裏去的董墨胳膊,試圖叫住她,但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見到她眼底的決裂,他又一時不知道作何解釋,愣了幾秒,而就在這幾秒的由於當中董墨甩開他的手,徑直的衝進了屋子,映入眼簾的是被白布覆蓋的死者。
董墨蹙起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郝隊,又看了看被白布蓋住的屍體,身子一踉蹌,連連後退到了牆壁之處。溫行遠連忙從外麵進來抓住她:“董墨,我們先出去……”
“他怎麼死的?他殺嗎?”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拳頭,那不長的指甲卻深深的鑲嵌進了掌心的肉裏。她雙目微顫的盯著郝隊問道,這一刻她的情緒仿佛散失殆盡,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應該是夢境罷了,爸爸依舊會在醫院,她和溫叔依舊會為了案子的事情而奔波……
“董墨……”郝隊見到她的模樣,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想要勸慰她,而她的雙眸此時卻被迷霧所覆蓋住,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耳邊溫叔和郝隊說的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以前,從來就不理解那種被情緒所逼昏的人,因為她認為被逼暈的都是些心理素質不過硬的,但是現在她才知道,暈過去,不僅僅是自己心理的問題,最大的程度,還是看事件的本身。就如眼前的事來說,盡管她已經在心裏多麼努力的告誡自己,這不是真的,這隻是一場幻覺而已,不要當真不要當真!但是情緒就是令她無法的安定下來,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的死死的,一會氣喘不過來,難受的見著眼前突然變得模糊一片,她想要努力的看清眼前的樣子,但是那些如迷霧般飄渺的東西猛地就覆蓋住了她的視線,在眼皮一張一合之間最終沒有撐過心裏的呐喊,全身突然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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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墨被送到郝隊的家裏,郝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過去的董墨,有絲不忍的開口說道:“溫先生,董墨還請您多多照顧,董伯父的死並不是意外,你全程在現場,我想你會明白我說的意思。”
郝隊說完之後就從屋子裏走了出去,留下溫行遠一個人坐在床頭盯著那雪白的天花板。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樁案子警局最終會以自殺來結案,這表麵來看的的確確也是自殺,可是他卻知道,這是一場精神他殺。董硯不會無緣無故的切斷自己的生命,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對董墨是怎樣的割舍不得,就算是病情已經到了晚期,如果沒有其他的因素他一定會用自己僅剩的生命陪著董墨走一程。他也更加不想讓董墨突然接受自己慘死的這一幕,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外在的因素,逼迫他不得不承重就輕,放棄該放棄的東西。
而這唯一能讓他甘願自殺的,恐怕就是以董墨這個人作砝碼。
四周突然沉靜下來,窗外的天光已經漸漸的隱匿在了雲層之後,那微弱的光線透過玻璃折射在董墨的臉上。
他低著眉眼,不語一言,輕輕的將被子替她蓋上,卻在抬手之間看見了董墨衣兜裏那黃色封皮的信封。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將信封抽出來,習慣性的將目光放在信封的角落裏,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意料之中的鴿子圖形。
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陰謀,董硯的自殺,一定與那個人有關,盡管他不知道董硯自殺的背後有什麼,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不能再放任他到達暗處,他不確定董墨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董硯,他已經被迫接受了董硯之死的結果,他再也不能去接受董墨出事!
他走到電腦旁邊打開電腦,徑直的進入了自己的郵箱。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將自己所經曆過的案件整理清楚後存一份備檔放在自己郵箱裏。此刻他搬來椅子,一頁頁的翻開幾年前那樁案子。
在眾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之中找出那一件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幾十分鍾過去之後,他才好不容易從上千封資料裏找出了那一份簡短的資料。由於那樁案子隻是他在董硯手下實習的時候所經曆的,也不是什麼大案,所以記錄的不是很詳細,短短幾個字,就連自己對待案件的看法也是寥寥幾字,這讓他一時有種挫敗。當年的他,肯定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案件,就會反轉多年後一個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