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節 獨坐幽篁裏(1 / 2)

北宋的玉津園,大名鼎鼎的玉津園,一眾人等來到這裏,過起了清涼的暑假。咣玒児傷

前麵車轅轆轆的聲音響了甚久,聲音越來越近,終於舒娥感覺到自己所乘的車子開始緩緩移動。

華芙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打開之後,裏麵包著的是一個香囊。

舒娥笑道:“這香囊繡的好精致!隻是為什麼要這樣珍而重之地包起來呢?”

華芙笑道:“玉津園裏樹多蟲多,這香囊裏裝有驅散蟲蟻的香藥。”舒娥接了過來,放在鼻端嗅了嗅,笑道:“外麵繡的這樣好看,隻是香味太濃了些。”說著將香囊係在了腰間的要上黃上麵。

舒娥一邊理著香囊上麵的絛子,一麵輕聲笑道:“琴美人在皇後麵前說話,也是這樣針鋒相對,可見往日對我,也不算過分。”

華芙搖了搖手,掀開看窗簾的頭一層,擱著碧紗向外麵看了看,方對舒娥笑道:“她二人相對,是由來已久的。隻是皇後涵養好些,不對她發作罷了。以往她位分不高,並不敢這樣張狂。如今孩子一日大似一日,眼看得子、加封指日可待,氣焰也就漸漸高了。”

“賀才人倒是伶俐的,知道皇後不便開口,展曦又不能開口,便替皇後說了那些話。”舒娥輕聲笑道,“隻是看不出琴美人整日冷淡高傲,偶爾一還口,倒是很厲害。”

“賀氏本是皇後身邊貼身宮女,今年年初,皇後將她薦給了皇上。隻是夫人還沒有進宮之前,也就是琴美人剛剛懷孕的時候,恰好崇福宮的道士進宮,掐算選新人進宮的日子,便說賀才人的星宿不利,還說和琴美人腹中的孩子相衝,要過了五月方才轉好。”華芙聲音又輕又小,然而聽起來卻甚是清晰。

舒娥笑道:“相衝便怎麼辦?方才皇後不是說找人做法事破過了嗎?”

“怎麼辦呢,當然是以皇嗣為重。一麵找人做了法事,一麵還是讓賀氏在延喜閣閉門不出,一居四月。”華芙說道。

“延喜閣?”舒娥說道:“怪道呢,難怪琴美人說賀才人沒有到後苑,沒有到耀陽館了。賀氏以才人之位,不能住在後苑,還要住在‘閣’裏,自然心中不高興了。”

華芙點了點頭,說道:“嬪妃住所,正式的規製,依次是‘館’、‘堂’、‘苑’,餘者‘閣’、‘樓’、‘別院’三者,都是次一等的。”

“賀才人也算是不幸呢。年初剛剛封了才人,不到二月便閉門不出。隻是命理星象這些東西,雖是有些虛妄,然而關乎皇嗣,卻又不得不有人相信了。”舒娥歎道。

“夫人真以為她是命該如此嗎?”華芙問了一句,隨即又點頭說道:“其實也就是命該如此。隻不過這不是她與生俱來命,卻是道人口中所謂的命。”

舒娥聽了華芙的話,大吃一驚,問道:“難道……並不是賀才人的星宿與皇嗣相衝?”

華芙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照理應該不是。”

舒娥深深歎了口氣,心中深以為厭惡這些事情。既然明知是些勾心鬥角的計策,那麼是誰的主意,也都沒有什麼分別了。

車隊一徑穿過宣佑門,接著過了左銀台門,通過長長的大道,經過座大慶門,卻是從左掖門出了大內。

華芙小聲說道:“大慶門和宣德門才是禁宮大內的正門,左右銀台門、長慶門和左右掖門均是偏門。太後的鳳攆是從宣德門出去的,皇太妃及以後的車,都是從偏門進出的。”

舒娥點頭問道:“那皇上呢?”

舒娥的聲音並不大,還是二人在車內交談的聲音,然而華芙卻似乎聽見了什麼可怕的話,忙伸手一把捂住了舒娥的嘴。一麵對著舒娥遞了眼色,示意舒娥不要多言。

半晌,華芙方才緩緩放開了手,湊在舒娥耳邊,小聲說道:“夫人小聲。皇上自然從正門走,隻是今日天不明就已經過去了。”說著伸手指了指車外,舒娥不明就裏,但也立刻住了口。

沿路上舒娥輕輕撩開看窗簾的內簾一角,看著窗外東京城的繁華景象。出了宣德門便是禦街了,一路上市肆繁華,可以聽到遠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賣煎點茶湯藥的,木香湯、二和湯、順陳湯、甘豆水、鹿梨漿、香薷飲、紫蘇飲。還有叫賣各種果子點心的,麻腐、雞皮麻飲、細粉素簽、砂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兒、生淹水木瓜、沙糖綠豆甘草冰雪涼水、荔枝膏、杏片、梅子薑、香糖果子、間道糖荔枝、金絲黨梅、香悵元,各種叫賣的聲音從另外的街道上傳了過來。

臨街的商鋪夥計和小販都站在街邊門口,人人都興高采烈地看著車隊出宮的熱鬧景象。出了大內,舒娥早已經放下簾子,隻是隔著紗帳,影影綽綽地看著窗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