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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緩緩下樓。

待她從平家出來,早已不見了平偉煊的車,昏暗的夜色裏,隻有路旁孤獨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拂過耳畔的風帶著鑽心的涼,她身子突然打了個冷顫,雙手抱在一起,往前走了十來米,才打到車。

中途接到許甜甜的電話,她剛按下接聽鍵,那端傳來許甜甜興奮的聲音,好像中了五百萬彩票似的欣喜地叫著:

“純純,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明淵下個月就回國了。”

夏純心裏一驚,譚明淵下個月回國?當這個消息伴著許甜甜的激動喜悅傳遞到她大腦中樞神經時,好似一縷春風吹去了她心裏的酸澀和委屈,心田很快地泛起一股暖意,笑著問:

“真的嗎,他要回國了,甜甜,恭喜你,守得雲開見月明,他打電話通知你的?你這幾年真是沒有白等了。”

“不是,是我剛才遇到他一個哥們,聽見他說的。”

許甜甜的聲音黯淡下來,前一秒的明朗天空突然刮過一陣烏雲,又遮住了燦爛的陽光。

夏純微頓了下,聲音依然輕快愉悅:

“管他誰說的,隻要他回來,就有機會,甜甜,加油。”

“嗯,加油,我正和他哥們一起喝咖啡,是偷偷在洗手間通知你的這個好消息,我等不到晚上回去,現在我要出去了,你也早點回家。”

許甜甜的聲音裏有著難掩的激動,即便這個消息是從別人嘴裏得知,她還是激動得自己都無法控製,一顆心跳到了喉嚨眼,連回家都等不及,溜到洗手間給她打電話。

掛了電話,夏純又想到了平偉煊,剛才他的態度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她知道,他疼愛他妹妹,可他不論清紅皂白的指責她,她就是難受。

平小蕊發病是因為她自己激動,並非她去招惹的,實際上,她雖和平小蕊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她對平小蕊,一直是禮貌,溫柔的。

趕到醫院時,她問了前台護士,護士告訴她平小蕊在九樓。第三間房。

她又馬上乘電梯到九樓,走到病房門口,便見保姆從裏麵出來,正在關門,看到她,保姆衝她使了個眼色,夏純在兩步外停下腳步。

保姆走上前,壓低了聲音說:

“夏小姐,你還是先別進去吧,我家小姐情緒還很激動。”

夏純一臉疑惑不解,可還是關心的問:

“那她情況怎樣?”

保姆神色有些凝重,歎了口氣才說: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小姐剛才情緒太過激動導致病情惡化,我也沒聽懂……”

夏純眸色變了變,抬頭看向病房的方向。

幾分鍾後,醫生從平小蕊房間出來,等在走廊裏的夏純急忙問他病人情況,醫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

“病人由於情緒激動導致左向右分流型轉換成右向左分流型,出現輕微紫紺。”

夏純小臉驀地一白,清澈的眸子裏閃過驚愕和複雜,這麼嚴重,都呈現紫紺了。

平小蕊本屬左向右分流型,也叫潛伏型紫紺,但一般情況下不會呈現紫紺,而且左向右分流時還可以手術治療,但發展到右向左分流時,便是情況加重,肺動脈或右心室壓力增高超過左心壓力……

換言之,這已經迅速發展成了晚期!

夏純怔怔地站在走廊裏,心裏複雜之極,醫生早已離去,不知過了多久,保姆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愕然地轉過頭來,卻見平偉煊一臉頹廢地從病房裏出來。

看到她時,他臉色微變了變,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夏純心裏泛起絲絲酸澀,他嘴角青紫了一大塊,那樣子,她又覺得心疼。

“純純,你怎麼來了。”

平偉煊象征性的勾了勾唇,想衝她笑笑,但嘴角勾起的弧度沒形成笑意,俊朗的五官又籠上一層凝重和沉痛。

夏純抿了抿唇,輕聲安撫:

“你別擔心,小蕊不會有事的。”

平偉煊怎麼能不擔心,他看著夏純,歉意地說:

“純純,剛才我隻是太擔心小蕊才會說那樣的話,你別往心裏去,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你們在走廊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的,是小蕊情緒激動,根本不關你的事。”

聽到他道歉,夏純又微微一笑,滿不在乎的說:

“我知道,你擔心小蕊。”

她清亮的眸子停落在他青紫一塊的嘴角,抬手輕輕地摸上去,輕輕地問:

“疼嗎?”

平偉煊搖頭,眸色溫柔地凝著她:

“不疼。”

保姆悄悄地離開了去,走廊裏就剩下他們兩人,平偉煊拉過她撫摸自己嘴角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凝著她的眼神越發的溫柔了三分,輕聲呢喃道:

“隻要你在我身邊,就不疼了。”

夏純心跳亂了一拍,抿了又抿唇,又問:

“是誰打的?”

平偉煊聞言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似乎不願讓她知道,可半晌,在夏純的探究眼神下,還是做了解釋,不僅如此,他還主動的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