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沉默了下去,一個聲音實時傳來道:“青鬆怎樣,都是武當派的事情。”
在無敵來說,這個聲音非常陌生,逍遙穀等人一聽卻是心頭怦然震動。
燕衝天一麵說一麵從外麵走了進來,目光閃亮,語聲亦顯示出內力充沛!
天帝一皺眉,倒退了幾步,傅玉書的眼中亦是充滿了疑惑。
獨孤鳳跟在燕衝天後麵,看見公孫弘,急奔過去,道:“師兄,爹在哪裏?”
公孫弘呆了一下,才道:“師父不慎中了他們的詭計,掉進了陷阱內。”
獨孤鳳麵色一變,一跺腳道:“那你呆在這裏幹什麼?”
公孫弘又是一呆,還未回答,獨孤鳳已雙刀出鞘向陷阱那邊撲去。
燕衝天一聲:“小心!”搶在獨孤鳳之前,雲飛揚亦同時掠向前來。
傅玉書、天帝、風、雨四人不約而同一起倒退到那邊照壁之前。
獨孤鳳探頭一看,無敵果然在下麵,雙刀接落,砍在鐵枝上,砍出了雨蓬火星,那根鐵枝之上,隻是出現了兩條白痕。
她方待喝令天帝他們將鐵枝移開,雲飛揚已道:“讓我去!”
語聲一落,雙手抓在兩根鐵枝上,霹靂一聲暴喝,雙手用力一提,那兩條鐵枝竟然在他手中彎曲,硬生生被他扳了起來。
天帝四人看在眼內,又是心頭一凜!
無敵旋即在陷阱下麵拔身而起,淩空一轉,落在獨孤鳳身旁,他一身血漬,鮮血仍由傷口滲出來,目光落在雲飛揚麵上,一聲不發。
燕衝天一拂袖,愛理不理地道:“站開,我們料理了逍遙穀,再與你算賬。”
無敵-那間隻覺勁風撲麵,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道湧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獨孤鳳亦踉蹌退後,一麵忙問道:“爹,你怎樣了?”
無敵淡然一笑,道:“死不了。”
公孫弘那邊亦走了過來,道:“師父,弟子……”
無敵笑道:“技不如人,你用不著難過。”
“可是……”公孫弘下麵的話還未接上已給無敵截斷了,道:“還說什麼?”
公孫弘忙撕下一塊衣衫,便要替無敵包紮傷口,無敵卻搖頭道:“別來惹我生氣。”
公孫弘怔怔地退了下去,獨孤鳳當然看出無敵的心情惡劣,也不敢再說什麼。
燕衝天目光轉落在天帝麵上,好一會才道;“我們之間的舊賬,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算清楚了。”
天帝嘿嘿冷笑一聲,道:“姓燕的果然是福大命大,早該索性將你的手腳砍下。”
燕衝天笑道:“所以,還是先得多謝一聲,若非逍遙穀那一頓折磨,我還練不成天蠶功。”
“天蠶功?”無敵心頭猛一震。
傅玉書、天帝相顧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神態已明顯的不怎樣安定。
風、雨反而沒有太大的反應,對於天蠶功,他們知道得也實在不多。
“姓燕的就是練成了天蠶功,也用不著在我們麵前這樣張牙舞爪。”天帝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怎樣說也好,姓傅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燕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前跨出兩步。
天帝亦跨前一步,手一分,風、雨左右齊上,雲飛揚那邊同時搶前道:“逍遙穀難道就隻懂得以多欺少?”
燕衝天截口道:“飛揚,由得他們,也省得多費時間。”
雲飛揚道:“那師伯就對付那個老賊,其它的──”“交給你了。”燕衝天含笑上前,轉向天帝,道:“姓傅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現在是時候了。”
“廢話。”天帝輕叱一聲,隻見他一個身子平射了出去,淩空三掌,拍向燕衝天。
燕衝天雙掌回環,從容將天帝三掌接下,接著一掌拍回,天帝亦從容接了。
他們都沒有一開始就用內力拚搏,隻是在招式上極盡變化。
在輩份上他們都是兩派中最高的一個,對於本派武功的熟識可謂無人所及。
這兩派武功無疑又有很多相似之處,風飄與梯雲縱,雨針與一手七暗器,雷刀與霹靂刀,電劍與兩儀劍,在基本的變化上都是非常接近,天帝被囚在寒潭的那一段時間,更就將武當六絕的特長揉進逍遙穀的武功變化之內。
可惜他得到的卻不是六絕的精粹,所以逍遙穀的武功與武當比較,仍然是稍遜一籌,但並非在片刻之間就能夠分出勝負。
兩人的出手越來越快,用的雖然是手掌,刀劍的招式一樣能夠施展出來。
這一戰就是獨孤無敵亦歎為觀止。
傅玉書這時候亦與雲飛揚大打出手,他是很有禮貌地請雲飛揚指教,可是他一動手,風、雨亦出手,左右突襲雲飛揚。
風雙袖封住了雲飛揚的身形,雨針眩目,傅玉書的變幻槍把握機會,急刺雲飛揚要害!
這絕無疑問是有計劃的行動,致命的,當然是傅玉書的一槍。
雲飛揚早就已防備風、雨的暗算,風的雙袖還未卷到,他的身段已倒退,以他內功的修為,再加上雲飛揚的迅捷,風袖當然奈何不了他。
雨針及傳玉書的槍同時落空,雲飛揚急掠而回身形,鬼魅般立變雙掌連擊三人!
三人欲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製,身形竟然施展不開,不得不硬接雲飛揚的雙掌。
相距實在太近,雨隻恐傷了自己人,一把針在手,卻撒不出去,她以暗器見長,內力並不太好,硬接雲飛揚一掌,連退了三步。
風亦退了三步,隻有傅玉書,仍然立在原來的地方,他心中的驚駭當然仍不是旁人所能感覺得到。
天蠶功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內功,他其實也不怎樣明白,掌門口述的部分,正是天蠶訣的關鍵,盡管不死心,看見燕衝天練習天蠶功之後武功時有時無的痛苦,又怎敢練下去。
他甚至連最基礎的打坐動作,練來也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小心,也變了燕衝天那樣子。
雲飛揚有沒有練成天蠶功他雖然不清楚,一掌接下來,他已經完全肯定,與那一次偷上武當的時候精進很多。
而雲飛揚明顯的未盡全力,這除了雲飛揚亦已練成了天蠶功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它更合理的解釋。
其實,燕衝天乃是雲飛揚從逍遙穀救出來的,這個人雖然固執,但眼看武當派滅亡,雲飛揚亦實在是練武的材料,似乎沒有理由不將天蠶訣傳授。
他當然不知道雲飛揚的練成天蠶功,並獨不是依賴燕衝天,而且還有那麼多的曲折。
盡管驚駭,他的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居然還有笑容,道:“恭喜雲兄,也練成了天蠶神功。”
雲飛揚一呆,道:“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雖然不是,但看見老朋友有這種成就,亦很安慰。”傅玉書說得很真實。
雲飛揚突然道:“這隻怕不是傅兄的心裏話。”
傅玉書轉過話題,道:“小弟雖然學不成天蠶功,在天蠶訣之內,亦得到了秘傳的蛇鶴十三式,據祖師爺的遺言,與天蠶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雲飛揚淡然道:“是嗎?”
“至於事實是否如此,那要與雲兄印證一下了。”
“一對一?”雲飛揚冷笑道。
傅玉書目光一轉,道:“風、雨喜歡怎樣是他們的事,小弟管不著。”
“傅兄是怎樣的一個人,小弟到現在難道還不清楚?”雲飛揚連聲冷笑。
傅玉書心中暗驚,表麵卻若無其事,雙手仍執變幻槍,突然一聲暴喝,一槍疾刺了出去。
雲飛揚腳步倒錯,雙掌陡拍,“叮”的一聲,將那支纓槍的槍尖夾在雙掌之中。
那支纓槍的槍尖立即斷下,槍杆一抖變成了一根雙節棍,攔腰向雲飛揚掃去。
雲飛揚以掌將棍接下,棍一挑一抖,迎頭抽下來,傅玉書接著從棍的一端拔出一柄利劍,當胸刺去,雲飛揚滾身避開。
傅玉書劍突然脫手,身形接一個風車大轉,從棍的另一截拔出一把刀,當頭砍下,棍內藏著的暗器同時迎麵射去。
雲飛揚雙掌又拍,將射來的那一劍接下,隨即以劍柄將砍來的那一刀撞開,再一抖,迎麵射來的暗器盡被擊落,出手之靈活、之巧妙,就是青鬆再生,相信也會自愧不如。
風雙袖接拂至,雲飛揚輕喝一聲,劍迎向來袖,颼颼劍響中,風那雙衣袖片片蝴蝶一樣飛舞入半空。
雲飛揚顯然已看透了他雙袖的變化,一劍刺出,不僅將他的劍勢截斷,而且將他的雙袖片片削去。
風隻覺雙臂一寒,那雙長長的袖子已消失,大吃一驚,一個身子疾往後倒退。
雲飛揚的劍也就在這一-那間脫手擲向風。
無敵都看在眼內,越看心頭越不是味道,雲飛揚、燕衝天的武功,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公孫弘也看出不對路,看看無敵,道:“師父,我們還是趁這個機會離開。”
無敵一皺眉,並沒有回答,燕衝天那邊實時回過頭來,道:“誰也不許走!”公孫弘盡管壓低嗓子,仍然被他聽在耳裏。
獨孤鳳脫口道:“我爹受了傷。”
燕衝天冷然截口道:“隻是皮肉傷,我給他兩個時辰調息運氣。”
獨孤鳳還待說什麼,無敵已盤膝坐下,天帝那邊突然道:“無敵,我們聯手如何?”
“哦?”無敵目光一轉。
天帝道:“單打獨鬥,我們肯定絕不是姓燕的對手,聯手還有勝望。”
燕衝天一麵出手,一麵說話,看來並無多大的影響,天帝這一開口,立時連連被燕衝天迫退,這已經看得出他們的武功高低。
無敵看在眼內,笑笑道:“我們就是聯手,打敗了燕衝天又如何?”
天帝道:“天下武林,從此你我各一半。”
無敵道:“你我自己應該都知道,絕不是能夠容得下另一個盟主的那種人。”
天帝冷笑道:“問題卻是在你我不聯手極有可能就隻有死路一條。”
無敵一仰首道:“大丈夫死有何懼。”
“好,無敵,你有種。”天帝迅速拍出了幾掌,敵住燕衝天迫來之勢。
無敵搖搖頭,道:“你說你攻入無敵門的血債,我們總得算清楚。”
“賬什麼時候都可以算了,不一定要今天。”天帝又被迫退了幾步。
無敵搖頭道:“姓傅的,你可知道,逍遙穀為什麼到了你這一代,變得這樣沒出息?”
“為什麼?”天帝脫口問了一句。
無敵打了一個哈哈,道:“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一派宗師應有的氣派。”
天帝悶哼一聲,也就在此際,他聽到了一聲慘叫。
──是風的聲音。
天帝偷眼看去,隻見風蜘蛛一樣被一柄劍穿胸釘在牆壁上。
風的輕功絕無疑問已入於一流,但比起武當的飛雲縱仍稍遜,雲飛揚以飛雲縱配合擲出那一劍,又豈是風所能夠閃避的。
雲飛揚一劍擲出,身形緊接著直往上拔起來,雨針從他的腳下射去。
他淩空一翻,雙掌一撥,射來的針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四散,雲飛揚當中穿過,直向雨撲下。
雨驚呼,雙掌疾迎了上去,四隻手掌虛空連接了三下,雨的身子已矮了半截,雙腳竟然陷入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