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哥,我隻是來拜祭主持,並無其它的企圖。”雲飛揚一頓,接問道:“師伯跟婉兒真的死了?”
赤鬆截口道:“明知故問,他們就是死在你手下。”
“我離開武當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他們……”雲飛揚急忙分辯。
赤鬆冷笑道:“掌門這樣說難道還會是假的?”
傅玉書一聽暗呼不妙,雲飛揚果然轉向他追問道:“傅大可,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
傅玉書心念一轉,道:“是這樣的,前些時江湖上有消息傳出,你與寒潭那個老怪物在建威鏢局的郊野出現,我與燕師伯、婉兒趕去,被人引開,燕師伯與婉兒就在那時間被害。”
雲飛揚搖搖頭,道:“這與我可是沒有關係,我若是殺人凶手,又怎會重上武當,自投羅網。”
這句話無疑也很有道理,就是赤鬆、蒼鬆也不由點頭。
雲飛揚接道:“殺死他們的凶手與殺主持的一定是同一個人,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轉向傅玉書道:“傅大哥,請你告訴我,師伯與婉兒是在哪裏遇害的?”
好,我就趁這個機會,誘你進逍遙穀去!
傅玉書心念已決,道:“你可以到沙河鎮建威鏢局找金刀總鏢頭。”
雲飛揚點頭,轉身便欲走,傅玉書卻叫住道:“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將凶手帶來武當。”
雲飛揚感激地道:“多謝傅大哥!”再舉步。
赤鬆一揮劍,突喝道:“要走,哪有這麼容易!”
雲飛揚沒有理會,身形迅速地射出,其快如箭,消失在黑暗中,眾人看在眼內,又是一陣驚歎。
赤鬆雖然麵上無光,但看見雲飛揚如此本領,亦不禁有些心寒,哪裏還敢追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一隻信鴿從傅玉書的房間飛出,飛向逍遙穀。
雲飛揚雖然武功高強,但逍遙穀中的風、雷、雨、電,還有天帝都是高手,知道了消息必定預先巧作安排,等候雲飛揚現身。
雲飛揚這一去自又是凶多吉少。
傅香君這時候亦已回到逍遙穀,除了逍遙穀她也實在沒有其它地方可去,也沒有心情浪跡江湖。
對於接應天龍上人,她隻說之後又遇上了子母金環陸璣,將雪蓮取回。
子母金環陸璣已經命喪,死無對證,她也不以為逍遙穀的人能夠找到子母金環陸璣的屍體。
風、雷、雨、電顯然不大相信傅香君的話,但礙於天帝,又不能夠加以追問,天帝雖然不甚高興,卻沒有怪責傅香君,隻是咒罵陸璣。
對於這個孫女兒,他實在寶貝得很。
這滿肚子不快又轉發在燕衝天身上,一頓鞭子狂抽,隻抽得燕衝天皮開肉綻。
燕衝天卻是一聲不發,天帝雖然一心要燕衝天像自己當日在武當山上寒潭那樣哀號呻吟,但燕衝天咬牙苦撐,始終不肯作聲,他也無可奈何。
傅香君看在眼內,雖然不忍,亦無計可施,隻有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暗中帶給燕衝天一些食物。
整個逍遙穀又陷入半靜止的狀態中,一直到傅玉書的信到來,才又起騷動。
在密議之後,穀中弟子紛紛忙起來,隻有傅香君例外。
風、雷、雨、電堅持不讓傅香君插手與此事,天帝亦不想傅香君有危險,也認為沒必要讓傅香君加入,所以並不反對。
對於雪蓮一事,他對於傅香君其實也有些懷疑,所以對付雲飛揚這件事,在傅香君麵前,甚至隻字不提,就像完全沒事一樣。
傅香君卻是一個聰明人,天帝與風、雷、雨、電雖然不著形跡,逍遙穀那些弟子的出入匆匆,落在她眼底,已引起她的懷疑。
她不動聲息,隻是暗中盯牢了風、雷、雨、電天帝,到看見五人連袂出動,不由就怦然心動。
逍遙穀是一個極隱秘的地方,除了燕衝天,並沒有其它人能找到,而燕衝天亦隻是被傅玉書誘到這裏來的。
看情形,天帝他們分明又是去對付什麼人,而並未打點任何行裝,可見得他們要對付的人離開逍遙穀,絕不會太遠。
有什麼人值得他們大舉出動?傅香君立時就想到雲飛揚。
莫不是雲飛揚看到了自己留下的那封信,往找傅玉書,反而被傅玉書誘到這裏來了?
傅香君無疑很聰明,她的推測雖然不完全正確,亦已很接近,隻是自己應該怎樣做她卻是完全不知道。
雲飛揚還未到建威鏢局就已遇上了傅玉書要他見的人,那當然就是逍遙穀的司馬峰,他押著一隊鏢車迎著雲飛揚走來,建威鏢局的鏢旗老遠就展開,隻怕雲飛揚看不見。
雲飛揚一點也看不出破綻,反而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
司馬峰裝作很忙的樣子,但一聽雲飛揚就是武當派叫來調查燕衝天、倫婉兒死因的人,立即連鏢車也-下不管,親自帶雲飛揚到燕衝天倫婉兒停棺的地方。
那是一幢空置的莊院。
“這兩副棺木本該早就運返武當安葬,隻因為鏢局裏麵的人怕事,掌門人當時又有傷在身,加上逍遙穀的人到處搜索,唯有暫時留在這裏。”
司馬峰的話雲飛揚當然深信不疑,所以對於那兩副棺木並沒有任何防備。
他手按棺木,想到當年侍候燕衝天的情形,就恍如隔世一樣。
無論如何,燕衝天對他也還算不錯,至於倫婉兒,他就更是刻骨銘心。
那溫柔的笑容、說話,一一又湧現心頭,雲飛揚不禁長歎,也就在-那間,棺蓋陡開,一股毒煙疾噴了出來!
雲飛揚一聲驚呼,倒翻了出去,正好閃開從棺中劈出的一把斬馬刀!
他閃避雖快,仍吸下不少毒煙,立時一陣頭昏目眩,第二副棺材旋即打開,雨淩空拔起,雙手一揚,無數毒針射出。
雲飛揚貼地急滾了出去,方才彈起來,院子外花木叢一分,電六尺一柄劍閃電一樣刺到,風隨從滴水飛簷掠下,雙袖齊拂,截住了雲飛揚的去路!
雲飛揚滾在風的雙袖之中,閃電一劍,急掠向東西!
數十個黑衣蒙麵人立即出現在那邊牆頭上,箭弩飛蝗一樣迎向雲飛揚射去!
雲飛揚急退,-那間,風、雨、電已將他包圍起來,狂笑聲起處,天帝出現於大堂石階之上。
雲飛揚暗運真氣,忙將吸入的毒氣壓住,天帝實時道:“武當的北鬥七星陣奈何你不得,試試逍遙穀的風、雷、雨、電陣如何?”
“是你!”雲飛揚看清楚是天帝。
“念在寒潭中你侍候了我那麼多年,雲飛揚,今日我就留你一個全屍!”
“你到底將燕師伯與婉兒怎樣了?”
“燕老匹夫囚我在寒潭二十多年,若是這麼快殺掉他,怎泄得我心頭大恨。”
雲飛揚一呆,道:“燕師伯還沒有死,那婉兒……”
“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現在你中了毒煙,又陷入風、雷、雨、電包圍之中,不若就自我了斷,也省得皮肉痛苦。”
雲飛揚一語不發,暗運真氣,企圖將毒煙迫出,天帝看在眼內,手一揮,風、雷、雨、電的攻勢立即展開,刀猛、劍狠、針毒、袖飄忽,雲飛揚的劍立即出鞘,兩儀劍展開,盤旋於風、雷、雨、電之中。
那股毒氣隨即內侵,雲飛揚越戰那種昏眩的感覺也就越重,他知道這樣下去,他必死在陣中,看準了機會,乘風雙袖拂到,硬挨風一袖,就勢順著風的那一袖飛出了陣外。
他的輕功最好,沾在袖上猶如飛絮,這一下出其不意,不僅是風,其它三人亦製止不及。
天帝那邊看見,喝叱一聲,身形頓如天馬騰空一樣掠過來,雙掌疾往雲飛揚印下。
雲飛揚右劍指向天帝左右雙掌的掌心,硬生生迫住了天帝的掌勢,矮身一閃,已到了高牆下!
那些黑衣人亂箭齊發,沒有一支射到雲飛揚身上,齊喝一聲,拔刀飛撲下來!
雲飛揚的劍嗡的一震,刺倒了兩人,左肘反撞在一人的胸膛上,接著一掌,劈下了另一個的兵刃!
風聲接著一響,一個人又欺了過來,這個人的輕功顯然在其它人之上,手中刀一壓雲飛揚的劍,突然道:“接住,吞下!”左手一揚,兩枚藥丸向雲飛揚射去!
雲飛揚一聽這聲音,當場一呆,總算一把將藥丸抄住,毫不猶疑,投入口中。
那兩顆藥丸迅速化開,一股清涼之氣順咽透下,雲飛揚精神一振,雙臂鳳凰展翅,震開衝前來的另兩個黑衣人,接著掠到方才那個黑衣人的身旁,奇怪道:“你怎會往這裏的?”
那個黑衣人急喝一聲:“快走!”
語聲未已,那邊雨已喝道:“香君,你又在幹什麼?”
那個黑衣人渾身一震,急掠向高牆,雲飛揚一見,忙跟了上去!
雨雙袖實時一甩,無數寒芒飛出,雲飛揚回身一劍劃出了一道光輪,將射來毒針盡皆擊下,接著翻過圍牆,一把抄住那個黑衣人的臂膀,急往前奔!
那個黑衣人蒙麵的黑布已脫下,果然就是傅香君,她雖然這樣打扮,還是給雨認了出來!
射出的兩針落空,風已搶先掠上了高牆,天帝卻比風又快了一步。
居高臨下,看得真切,傅香君亦正好回望,四目交投,天帝不由發出了一聲怒吼來!
傅香若心膽俱喪,腳步一軟,雲飛揚攔腰將她抱住,身形也就更快了。
天帝怒獅一樣撲下,接連幾個起落,與雲飛揚的距離竟然並沒有接近。
雲飛揚再一個起落,已抱著傅香君掠進一個林子內,天帝奔馬一樣趕到,雲飛揚二人不知蹤影,怒極出掌!
“叭叭”兩聲,兩株樹木在天帝掌中斷下,天帝猶有餘怒,一張臉通紅,眼瞳中更彷佛有怒火飛揚。
破爛的古廟,頹垣斷壁,泥像亦崩落,也不知供奉的是什麼神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