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誤服雪中寶(1 / 3)

司馬峰這時候亦已從後門回來,在後院等消息的風、雷、雨、電與天帝一聽這消息,無不大感詫異,方待出去,無麵人已翻過高牆來稟告,雲飛揚已進了店子。

風、雷、雨、電全都緊張起來,電便要出去再刺雲飛揚一劍,但天帝卻反而叫各人放心。

他是看冷了雲飛揚絕不會是因為發現了回春堂的秘密到來的,也沒有忘記從無敵門傳來的那個雲飛揚在獨孤無敵手下武功盡失的消息。

不過,他並沒有反對眾人出去一看究竟。

雲飛揚這時候已經準備離開,王大夫並不在店內,一兩個時辰之內也未必會回來,所以他隻有將話留下,請王大夫回來之後立即到一趟呂家。

他轉身舉步,就過著傅香君從外麵回來。

兩人四目交投,當場呆住。

“是你?”傅香君第一個開口,雲飛揚回答的亦是相同的一句話。

他們實在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遇上。

“你怎會在這裏?”傅香君很奇怪。

“我是來找王大夫看病的,你呢?”

傅香君想想才道:“我是跟王大夫學醫的。”

這也是事實,不過是多年前的事情,她打量著雲飛揚,接道:“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你有病?”

雲飛揚搖頭,傅香君恍然道:“那是你家裏的人?你不是說過沒有家嗎?”

“我現在寄居在一位長輩的家中。”

“王大夫出外看病,也許我可以幫你的忙?”

雲飛揚笑著問道:“你還是到處學醫煉藥?”

傅香君領首,雲飛揚接道:“那醫術當然比以前更好了。”

“你的武功呢,有沒有丟下?”

雲飛揚輕歎一聲,道:“我……我的武功已經沒有了。”

“沒有了?”傅香君大吃一驚,道:“怎會這樣?”

“這說來話長。”雲飛揚苦笑一下,道:“簡單地說,我是敗在敵人的掌下,被擊成重傷以至內功盡散。”

“那一定是一個壞人。”傅香君歎了口氣,道:“這年頭,做一個好人總是吃虧的。”

一頓,目光一轉,道:“我們到那家小酒店坐下,好好地談一談。”

雲飛揚點點頭,他鄉遇故知,在他來說未嚐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風、雷、電卻很不高興了,天帝目送傅香君與雲飛揚走出了回春堂,麵色亦是很難看,雨反而笑了起來,道:“香君與這個小子既然認識,我們正好利用這一重關係,混進呂家,伺機行事。”

天帝考慮了一會,終於同意。

小酒店這時候的客人並不多,正好說話,傅香君與雲飛揚卻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的認識是那麼偶然,這一次再見,雲飛揚更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變化之大,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對於受傷的始末,雲飛揚並沒有多說,連傷他的人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沒有武功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想得很清楚,天下那麼多沒有武功的人,日子一樣過得很好,為什麼他就不能夠適應?

他口裏雖然這樣說,傅香君卻看出他內心的痛苦,她實在希望能夠幫助他恢複本來的武功。

對於傅香君這番好意,雲飛揚當然非常感激,說到最後,傅香君才想起還不知道雲飛揚的姓名。

“我本該姓羽……”雲飛揚感慨萬千地道。

“那以後我就叫你羽大哥!”

知道傅香君並不清楚雲飛揚的來曆,天帝他們亦大感意外,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來。

雨是女人,自然明白女孩子的心思,轉彎抹角,終於說服傅香君混進呂家,打探雪蓮的下落,亦許下諾言,雪蓮到手之後,就分出部份讓雲飛揚服下,再由他們替雲飛揚打通經脈,讓雲飛揚的武功恢複過來。

傅香君一心隻想著怎樣幫助雲飛揚恢複武功,並沒有考慮到那許多。

天帝他們亦早已擬好了一個一箭雙-的計劃。

雲飛揚回到呂家不久,傅香君就來了。一聽得下人通告,雲飛揚忙迎了出去。

呂望知道傅香君是王大夫的傳人,甚感詫異,精通醫術的女孩子確實也罕見,他卻沒有懷疑到其它方麵,傅香君看來是那麼善良的女孩子,何況又是雲飛揚的朋友。

陸璣、朱飛難免亦有些疑惑,天龍上人卻露出了色迷迷的神態。

傅香君沒有在意,雲飛揚卻已看在眼內。

那個使臣其實是水土不服,這種小病在傅香君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隨即將藥方開出來。

陸璣看得真切,也看出這個女孩子不是一般庸醫可比,疑心盡消。

天龍上人接著建議她暫留在呂府中,以便必要時有人照應。

其它人竟然瞧不出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雲飛揚雖然一再示意,傅香君違是答允留下來。

呂望遂吩咐雲飛揚引傅香君到客房休息。

出了內院,雲飛揚再也忍不住頓足道:“我已經一再示意又替你推辭了,怎麼你還要答應留下,難道你不知道那個紅衣喇嘛不懷好意?”

“你放心,我自小闖蕩江湖,早就懂得怎樣去保護自己的了。”傅香君卻是若無其事。

雲飛揚看見她這樣自信,亦無可奈何,但始終還是不放心。

傅香君終於說出她此行的目的乃是在冰山雪蓮,說出她還有人在外接應。

雲飛揚知道傅香君所以打雪蓮的主意竟是為了要恢複自己的武功,不由大受感動。

他終於接受了傅香君的建議,說到底,他實在不甘心就此終老,何況他還有心事未了。

“你到底要送我到什麼地方?”他實在很想問清楚。

傅香君卻回答道:“總之我會替你好好地安排,現在你最好先找機會離開,明天一早到城西小橋等候,我就算趕不及,也會著人來接應你。”

她隨即從手腕褪下一個相連著的兩隻金鈴的金環,道:“到時候不見我,隻要你搖動這金鈴,就會有人接應你的。”

雲飛揚接過金鈴,一再叮囑道:“小心那天龍上人。”

二更時分,天龍上人果然來了。

他身材看來笨重,行動卻是極其輕盈,一路走來一點聲響也沒有。

門隻是虛掩,一堆即開,房中仍然有燈光,隔著紗帳,隱約看見傅香君麵向內睡在床上,睡得好象還很甜。

天龍上人轉身將門掩上,下了閂,才向床那邊走去,兩手撥開紗帳,竟就老實不客氣地跨上床去。

“小美人,佛爺來與你參歡喜禪了。”天龍一麵說,一麵摟住了傅香君的香肩,將傅香君扳過來。

傅香君出乎意料地不但沒有驚呼,沒有反抗,而且非常服從,倏然轉過身來,天龍上人那張周圍長滿了胡子,既肥又厚的嘴巴立時吻了下去。

也就在-那間,他突然發覺眼前的並不是傅香君,雖然不能叫做老女人,也絕對稱不上小姑娘。

雨的年紀其實已很大,卻的確一點老態也沒有,而且風情萬種,非常迷人。

四日交投,天龍上人一聲驚呼,一個“你”字才出口,人便開始迷失。

雨的眼睛就像漩渦,深不可測,天龍上人冷不提防,神智便投了進去,他也知道不妥,可是-那間,在他的眼前,卻出現了無數裸女,各盡媚態,不住地向他招手,他素性好色,心蕩神旌,又哪裏還能夠自製。

要偷進呂府,在雨並不是一件難事,聽完了傅香君的話,立即有了主意。

她換過傅香君的衣衫,隻等天龍上人到來,施展她的攝魂大法。

隻要天龍上人到來,目的又與她推測的一樣,她絕對有信心以攝魂大法將天龍上人製住,現在她已經完全成功。

一夜纏綿,到次日破曉,天龍上人的思想已完全接近空白,完全被“雨”所控製。

雨取出一個金鈴,不住在天龍眼前晃動,天龍的眼珠隨著轉,活像個白癡。

“看著我,看著這個金鈴──”雨的聲音就像在呻吟,道:“回答我,你是不是護送雪蓮的大內侍衛?”

天龍上人沒有作聲,隻是點頭。

“那我吩咐你,立即去將雪蓮拿來給我,有誰要阻止,一掌擊殺他。”

天龍上人夢囈一樣重複雨的話。

“然後你趕去城西小橋,聽到這鈴聲。”雨“叮叮”地搖動金鈴,道:“就將雪蓮拿給搖鈴的人,記牢了。”

天龍上人一麵重複,一麵點頭。

傅香君的診斷並沒有錯誤,對症下藥,那個尼泊剌使者果然藥到病除。

陸璣很高興,立即吩咐各人收拾行李上路,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齊集,獨缺天龍上人。

“這和尚莫非又喝酒,留在醉夢中?”雙戟朱培知道天龍上人好色好酒才有這句話。

“他應該知道這不是喝酒的時候。”陸璣有些不悅地道:“快去喚醒他!”

話口未完,天龍上人已經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雙目直視,喃喃自語。

朱培看在眼內,開心地道:“上人你怎麼了?”

天龍上人沒有理會,突然一個箭步竄上前,搶過放在案上的那個載雪蓮的錦盒,轉身就走。

陸璣一皺眉,方待喝止,那邊朱培已攔住天龍上人,道:“這個盒子……”

話還未說完,天龍上人一掌已擊至,朱培不防天龍上人會出手,左肩挨了一掌,飛跌半丈。

天龍上人苦練密宗大手印,雙掌開碑裂石,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雖然不會運起全身的功力,但那種掌力已不是一般人能夠禁受得了。

陸璣看到這裏,知道天龍上人出事,不再狐疑,斷喝道:“截住他!”

那些錦衣衛立即拔刀上前,卻已經遲了一步,天龍上人已闖了過去。

“追!”陸璣一聲暴喝,身形如箭射出,撞碎了一麵窗戶,追出堂外。

所有錦衣衛紛紛追出,朱培雙戟撒在手,亦追了出去。

天龍上人置若罔聞,抱著那個錦盒隻管往前奔,他一身輕功絕不在子母金環陸璣之下,高來高去,除了子母金環陸璣,其它的人都追得頗為吃力。

一重重瓦麵從腳下飛過,天龍上人沒命地往前飛掠,落到地上,更是橫衝直撞,陸璣反而有所顧慮,不得不繞開路人,相較之下,便慢了很多。

稍過不遠,就是一片小樹林,天龍上人直入林中,子母金環陸璣一聲冷笑,金環終於出手。

“鳴”的一聲,金環飛擊在天龍上人的背上,皮開肉綻,天龍上人總算還有疼痛的感覺,霍地轉過身來,陸璣身形迅速兩個起落,落在天龍上人的麵前,怒叱道:“天龍,是誰指使你的?說!”

天龍上人沒有說,雙眼仍隻是直視。

“將錦盒交還給我,念在一場同僚,我或者可饒你一命。”陸璣伸出手。

天龍上人抱著錦盒倒退了一步,陸璣身形陡長,疾抓了過去,天龍上人急忙一掌拍出,卻被陸璣架開,陸璣的另一隻手已抓住了錦盒,天龍上人實時一轉,避開一旁,卻將後背讓給了陸璣。

陸璣把握機會,一掌痛擊在天龍上人的後心上,天龍上人悶哼一聲,往前倒衝了出去,陸璣同時掠前,手一探,又抓住了那個錦盒。

天龍上人雙掌一翻,那個錦盒“呼”地飛上了半天,陸璣身形緊接拔起,閃電似地一道劍光實時從旁飛來。

劍長六尺,勢不可當,陸璣半空擰腰,及時閃開那一劍,已抓不到那個錦盒。

那個錦盒又落回天龍上人手中,他雙手緊抱著那個錦盒,沒命地又往前狂奔。

陸璣沒有追,不是不想,而是風、雷、雨、電已經出手,電劍一擊落空,雷刀便砍到,雨針緊接著雷刀射至,卻都給他一一閃開,他身形不停,再從風袖之下掠過,本待追向天龍上人,天帝卻已在他前麵等著,拳腳齊施,硬將他截下。

雙戟朱培與一眾錦衣衛很快追來,一場混戰立即展開。

傅香君一旁方待出手,卻給天帝喝住:“香君快去取那個錦盒。”

傅香君應聲身形展開,陸璣一見大急,連發兩枚金環,但都被天帝擊下。

天帝接著喝道:“殺!怎麼也不能放他走!”

雲飛揚終於搖動那個金鈴,他已經在城西這條小橋上等了很久。

天龍上人正向這邊奔來,一聽到鈴聲,呆了一下,便向鈴聲響處奔去。

雲飛揚老遠看見天龍上人奔來,反而怔住。

難道來接應我的就是這個天龍上人,難道這個天龍上人與傅香君他們其實是一夥?

他正在奇怪,天龍上人已衝到他麵前,在天龍上人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雲飛揚,而是雨。

──雨在小橋上搖著金鈴。

天龍上人眼神呆滯,嘴角卻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突然抱住了雲飛揚,一張嘴唇往雲飛揚麵上亂吻。

“美人兒,雪蓮我給你拿來了!”天龍上人陰陽怪氣地笑著將錦盒打開,一把將雪蓮從盒中取出。

那雪蓮拳頭般大小,晶瑩如白玉,一看就知道是至寶,天龍上人眼中隻有雨,接將雪蓮塞入他眼中這個“雨”的口中。

雲飛揚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給那雪蓮填著嘴巴,不由不吞下去。

一股徹骨的寒意-那間直透心脾,迅速擴散向全身,天龍上人猶自抱著雲飛揚吻過不休。

傅香君已趕到,遠遠看見,不由傻了臉,終於掠向前去,一掌劈在天龍上人的後腦上。

天龍上人沒有閃避,當場昏倒,雲飛揚亦搖搖欲墜,渾身不停戰栗,傅香君仁伸手扶住,往雲飛揚額上一探,隻覺觸手冰冷。

“羽大哥,你怎樣了?”傅香君一驚縮手。

雲飛揚張開嘴巴,一股白氣噴了出來,撲麵生寒。

傅香君打了一個寒噤,心頭一動,再看見地上那個空了的錦盒,憶起天龍上人曾被雨施用攝魂大法,立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再望一眼四周,不敢逗留,忙扶起雲飛揚往前走。

雲飛揚顫抖不休,一張臉蒼白得猶如死魚肉。

陸璣雖然武功高強,但在逍遙穀五大高手地圍攻之下,亦隻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