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訥自始即練成一種心靈上的試金石,隨處應用它去測驗各種學說和製度。蕭自命為現實主義者,但把組成現實的錯綜性的無重量物(如電、光、熱等)摒棄於現實之外。蕭宣傳社會主義,但他並沒有獲得信徒,因為他的英雄是一個半易卜生半尼采的超人,是他的思想的產物。這實在是蕭的很奇特的兩副麵目:社會主義者和個人主義者。在近代作家中,恐怕沒有一個比蕭更關心公眾幸福的了,可是他所關心的,隻用一種抽象的熱情,這是為蕭自己所否認但的確是事實。
很早,蕭伯訥放棄小說,但他把小說的內容上和體裁上的自由賦予戲劇。他開始編劇的時候,美國舞台上正風靡著阿瑟·波內羅(Arthur Pinero)、阿瑟·瓊斯(Arthur Jones)輩的輕佻的喜劇。由此,他懂得戲劇將如何可以用做他直接針砭社會的武器。他要觸及一般的民眾,極力加以抨擊。他把舞台變做法庭,變做講壇,把戲劇用做教育的工具。最初,他的作品很被一般人所辯論,但他的幽默的風格畢竟征服了大眾。在表麵上,蕭是勝利了;實際上,蕭不免時常被自己的作品所欺騙:觀眾接受了他作品中幽默的部分而疏忽了他的教訓。蕭知道這情形,所以他愈斥英國民眾為無可救藥的愚昧。
然而,蕭氏劇本的不被一般人了解,也不能單由觀眾方麵負責。蕭氏的不少思想劇所給予觀眾的,往往是思想的幽靈,是曆史的記載,雖然把年月改變了,卻並不能有何特殊動人之處。至於描寫現代神秘的部分,卻更使人回憶起小仲馬而非易卜生。
蕭氏最通常的一種方法,是對於普通認可的價值的重提。這好像是對於舊事物的新估價,但實際上又常是對於選定的某個局部的堅持,使其餘部分,在比較上成為無意義。在這無聊的反照中便產生了滑稽可笑。這方法的成功與否,全視蕭伯訥所取的問題是一個有關生機的問題或隻是一個迅暫的現象而定。例如《人與超人》把《唐璜》Don Juan表現成一個被女子所犧牲的人,但這種傳說的改變並無多大益處。可是像在《凱撒與克莉奧佩特拉》Cesar and Cleopatre、《康蒂妲》dida 二劇,人的氣氛濃厚得多。蕭的善良的觀念把“力強”與“怯弱”的爭執表現得多麼悲壯,而其結論又是多麼有力。
蕭伯訥,據若幹批評家的意見,並且是一個樂觀的清教徒,他不信metaphysique的樂園,故他發願要在地球上實現這樂園。蕭氏宣傳理性、邏輯,攻擊一切阻止人類向上的製度和組織。他對於軍隊、政治、婚姻、慈善事業,甚至醫藥,都盡情地嬉笑怒罵,蕭氏整部作品建築在進化觀念上。
蕭伯訥自始即練成一種心靈上的試金石,隨處應用它去測驗各種學說和製度。蕭自命為現實主義者,但把組成現實的錯綜性的無重量物(如電、光、熱等)摒棄於現實之外。蕭宣傳社會主義,但他並沒有獲得信徒,因為他的英雄是一個半易卜生半尼采的超人,是他的思想的產物。這實在是蕭的很奇特的兩副麵目:社會主義者和個人主義者。在近代作家中,恐怕沒有一個比蕭更關心公眾幸福的了,可是他所關心的,隻用一種抽象的熱情,這是為蕭自己所否認但的確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