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法國文藝思潮(1 / 3)

這些品質的變化,還不是變化的全部。自法國大革命之後,西方人隻見無數的經濟的與社會的突變。年紀老的人一天到晚口喊:“我的時代並不是這樣的。”“我的時代,一斤腿肉要比現在便宜五倍。”社會在摸索尋覓新組織的基礎。法西斯主義、共產主義、合理化主義:從前隻在哲學家的理論中具備一格的學說,至此已混雜到每個人的思慮中去了。在這等情勢之下,文學與藝術,自然不能不接受這種種思想。

第一是演化(evolution)與進步(progress)的觀念,重新成為今日的哲學家所研究的問題。其實,人類也隻在今日才充分明白演化與進步的意義。迄今為止,所謂發明(iion)和發現(découvert)似乎隻是純粹科學所獨具的長處,可是現代的文人也在發明、搜尋、發現了。他們實驗新的體格,利用學者的理論(如弗羅伊特學說之被充分應用於文藝分析,即是一例)。文藝已變為類乎發現新事物的一種工具,可時時加以改進或改造的,如小說家及詩人瓦萊裏·拉爾博(Valéry Larbaud)的發明“內心的獨白劇”(monologue ie;rieur)。

第二是現代美學之感受新思想方式。名小說家普魯斯特雖然因為久病之故,似乎與世隔絕,但他對於他的時代,卻具有最清明的意識。他在《重新覓尋的時間》一書中說:“文學家的作品,隻是一種視覺的工具,使讀者得以憑借了這本書,去辨識他自己觀照不到的事物。”他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作家的責任,在於揭發常人所看不到的“現實”。可是要發前人之未發,見前人之未見或不願見,卻需要深刻透徹的頭腦與魄力。因為我們除了生活的必需或傳統的觀念使我們睜開眼睛以外,我們的確是盲目著在世界上前進的。假如你令一個住在巴黎鐵塔附近的人去描寫鐵塔,他定會把四隻腳畫成三隻腳的。我們不知道這是由於大意,或是太習見了的緣故。這正如我們最初聽到浪聲,覺得它轟轟震耳,但因為這聲音老是不停,而且永遠是同樣的高度,以致後來我們簡直聽不見什麼聲響。所以,要使文藝能幫助人類,在隻是模模糊糊看到極少數形象的現實中,去獲得漸趨廣博、漸趨精微的認識,那麼,文藝還有不少的工作要努力呢。

第三,一切精神活動,都在改換它們的觀點。十九世紀以前的人所認識的曆史,隻是傳奇式的,還未成為科學。今日的人們所認識的曆史,則是以哲學的眼光去分配時間的學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即是一證。柏格森也告訴我們,時間是富有伸縮性的,定會依了我們的心理狀態而定其久暫。法國有一句俗語:“像沒有麵包那一天般的長久”,很可以說明柏氏之思想。在大禍將臨的時光,一分鍾會變成一秒鍾那樣快。在期待幸福的當兒,一秒鍾會變成一分鍾那般久。各個世紀的曆史的容量之不同,也許就可把柏格森的學說來解釋。這亦即是“幸福的民族無曆史”那句話。反之,在紛亂擾攘的國家,幾天的曆史,可比太平無事的國家幾十年的曆史占得更多的地位。由此,我們對於時間,就有一種實體的、易感的、彈性的印象。現代大詩人保羅·克洛代爾(Paul Claudel)在他的名著《詩的藝術》中亦言:“我說宇宙是一架指明時間的機器。”

這些品質的變化,還不是變化的全部。自法國大革命之後,西方人隻見無數的經濟的與社會的突變。年紀老的人一天到晚口喊:“我的時代並不是這樣的。”“我的時代,一斤腿肉要比現在便宜五倍。”社會在摸索尋覓新組織的基礎。法西斯主義、共產主義、合理化主義:從前隻在哲學家的理論中具備一格的學說,至此已混雜到每個人的思慮中去了。在這等情勢之下,文學與藝術,自然不能不接受這種種思想。

第一是演化(evolution)與進步(progress)的觀念,重新成為今日的哲學家所研究的問題。其實,人類也隻在今日才充分明白演化與進步的意義。迄今為止,所謂發明(iion)和發現(découvert)似乎隻是純粹科學所獨具的長處,可是現代的文人也在發明、搜尋、發現了。他們實驗新的體格,利用學者的理論(如弗羅伊特學說之被充分應用於文藝分析,即是一例)。文藝已變為類乎發現新事物的一種工具,可時時加以改進或改造的,如小說家及詩人瓦萊裏·拉爾博(Valéry Larbaud)的發明“內心的獨白劇”(monologue ie;rie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