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祭酒臉色頓變,萬沒想到皇帝一言不合就要免他官。
孟脩禕見他臉色又紅又白的變了幾遭,就是不言不語,故作驚訝道:“怎麼,卿貪戀名祿,不肯走?”
國子監祭酒氣得吐血,終究跪下請罪。
孟脩禕正在氣頭上,怎肯收回成命?罷了他官,讓他回家。
待前祭酒走進家門,一道詔書追來,先斥責了他一通,而後再道“永不起用”,徹底斷了他仕途。
如此,誰還不知皇帝心意,不止為亂民,也為他們之前眾口一詞地阻撓她立後。
皇帝執意至此,誰都要掂量掂量,畢竟,陛下強勢,並非能任人拿捏。
糟心的事一連串,孟脩禕都不知該先恨哪一個。接下來,她便麵臨著與暮笙的分離之苦。
鎮撫使一職,能得名望,又可得功,正是暮笙需要的。
先前,她在臨安施行仁政,已名揚天下,又有“曬鹽法”首創之功,使萬千庶民因此得利,此番再來一次,民間的聲望,便能如日中天。
孟脩禕的眼中滿是不舍,用說“不許走”的語氣,深明大義道:“你去,不必掛心我。”
暮笙一臉無奈,摸摸她的耳朵,道:“哪兒能不掛心陛下?一天不見都渾身難受,這一去,必有月餘,我定是寢食不寧。”
她依依不舍的話語讓孟脩禕通體舒暢,唇角揚了揚,又壓下:“你說的,不許騙我,要讓我知道你哪一日沒想我,就罰你將子珮二字抄上百遍。”
暮笙忍俊不禁,執起她的手,捏了捏中指,含情脈脈地望著她:“都依你。”
孟脩禕難得紅了臉,輕咳一聲,道:“不要耽擱了,早去早回。”
公事為重,順完毛,暮笙便率眾出發了。
此番為鎮撫使,代天而來,孟脩禕為便與她行事,賜她持節,可斬兩千石以下官員,但遇不法,隨機應變。
一入昌樂郡界,四野荒蕪,道遇百姓,衣著破舊,麵色饑黃。暮笙帶著金吾衛,越往裏走,神色越沉重。
“上卿大人,再往前走,許遇見難民,容卑下往前方駐軍處借兵,並探查實情。”金吾衛校尉請示道。
為撫災民,他們一行,帶著酒食牛羊,若遇亂民,必遭搶掠,暮笙頷首:“準許。”
校尉分兩路而走,一路借兵,一路探查。
如此條理分明地走了十日,方到昌樂郡治所在的昌樂城。
郡守入罪,昌樂郡駐軍將領昌樂將軍率眾相迎。
正逢第二日要殺顧銘之。
待暮笙梳洗過,昌樂將軍向她稟報此事。暮笙一聽,便問:“刑場設於何處?”
“在集市口。”處決犯人一般都設在集市口,那裏人多,可起震懾之用,讓百姓引以為戒,莫要觸犯律法。
但這回卻是特殊。
處決顧銘之是要安撫民心,流民都在城外,城中哪兒能看得到?
暮笙想了想,道:“推遲三日,使人四處去說,朝廷知顧銘之所犯大罪,今要以其頭顱謝蒼生。將刑場設在城外,請流民盡可來觀,屆時必不圍剿。”
昌樂將軍一驚,遲疑道:“大人,此舉太過冒險。”流民來了不剿,豈不是有失職責。
“聽我的就是。”暮笙道。
昌樂將軍仍有猶豫。
暮笙瞥他一眼:“公與顧氏罪人居一城,他之所為,公不知焉?知而不報,視如同犯,公今乃罪人,望戴罪立功,勿再猶豫!”
說到底,隻因朝廷忙著平亂,沒來得及處置他,一旦禍亂平複,就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事到如今他還擔心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