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就會如現在反對冊後一般督促皇帝選一皇夫。
到時候她怎麼辦呢?若是陛下終頂不住壓力答應了,她該如何自處?
這是不進則退的事,沒有兩全之法。
看著眼前一臉輕鬆,企圖安慰她的陛下,暮笙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自私,分明希望陛下堅持到底,卻因為種種過意不去而連一句鼓勵的話都未與陛下說,任由她孤軍奮戰。
“怎麼了?突然那麼深沉?”見她突然凝住了笑意,孟脩禕狀似輕鬆地問道。
暮笙抬起頭,看著她,堅定道:“陛下,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把我立為皇後,我不想離開你,哪怕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想有。”
孟脩禕一愣,隨即大笑:“這是自然。”她仔細端詳了暮笙堅決的神情,肅然頷首:“不錯,很堅決,我也一樣。咱們妻妻齊心,必能其利斷金。”
聽她說到妻妻,不知怎麼暮笙突然心頭發熱,笑意心悅而靦腆,微微的低下頭去。那光滑白淨的後頸便緩緩展現在孟脩禕的眼前,溫柔而誘惑。
孟脩禕呼吸一頓,似乎,今夜暮笙住在哪兒,又不由她選擇了。
☆、第八十五章
人之一生總會遇到一個人,願為她拋卻名聲,拋卻富貴,拋卻一切能拋卻的,隻為與她相守,隻為能有一日,在黃昏溫暖微黃的陽光下,細數她曾經黑如鴉羽的蒼蒼白發。
夜已深,暮笙沉沉而眠,就著榻旁一盞小小銅燈微弱的光,孟脩禕半撐在臉側,凝視她恬靜的睡顏。
她睡著了,雙目自然輕合,唇角放鬆,挺翹的鼻尖在臉頰上投下一點陰影,她的呼吸緩慢而綿長,她的胸口慢慢地起伏,她優美的發散在玉枕上,泛著令人心安的暗光。
孟脩禕慢慢的俯身下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輕吻。哪怕她們無數次相擁而眠,無數次唇齒相依,每每與她靠近,都如第一次擁有她時的喜悅,隻是歲月逝去,終有不同,她們因經曆而添滿了默契與再也無法分開的深情。
隻有她在,知道她就在那裏,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她才能安心做旁的事。不知何時起,孟脩禕發現,她人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有暮笙的基礎上。
如此糾纏的深情,誰還能分得開她們?
昌樂郡距京約莫五日疾馳。
半月後,錦衣衛傳回奏報,昌樂郡遍生流民,聚眾而反!
先前龐中直密奏是昌樂郡守顧銘之縱民生亂,事實有些出入,卻相去不遠。此次民亂,非郡守有意縱容,而是官逼民反!
老百姓大多是泥腿子,莊稼人,心裏想的唯有農時,唯有飽腹,除卻少數無所事事到處晃蕩的二流子,誰會沒事去做掉腦袋的事?
孟脩禕接到奏報,氣得狠。
聖人言,三年豐,三年歉,六年一小災,十二年一大災。自上古起,天象便是如此。除了幾年前江南那一人為一鬧,全國各郡縣久無大災,算算年月,差不多就在這幾年了。因此,也因鹽利可觀,孟脩禕這兩年輕徭薄役,與民休息,以備荒年。
這也是應有之意,豐年屯糧荒年用,古來如此。
本是大好的國策,與民有利,事情,就壞在小人手上了!顧銘之不止置朝廷法令於無物,乃至私加賦稅,橫征暴斂,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飽了他一個,餓死一郡黎民!
孟脩禕快給這蠢東西氣死了!當朝發怒,顧銘之還在押解入京的路上,暫罵不到,便將“病愈”來朝的顧行之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銘之區區郡守,能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想也知與他這在朝為相的族兄大有關係。沿邊州郡,若非顧忌他有個當丞相的族兄,敢不奏報?使事態惡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