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一夜焚傾
“笑笑……”蕭煌顯然沒有想好該怎麼跟她解釋。
亦不知,應該先解釋哪一樁。
私心裏,他依然希望有些事情,可以等他解決之後再來告訴她。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免強你告訴我!”淡淡看他一眼,雲鏡轉身折回書房。
對身後那人跟進來也未作反應,隻是信手點上台上蠟燭,再抽出一張宣紙整個地往燭火上方一罩。
立時,火苗順著紙張迅速竄升而起,當場驚得蕭煌眸色一變,雲鏡卻趕在他出手欲行熄滅前隨手將紙往地上一扔,任火苗吞噬了紙張,漸燃漸熄,“沒有紙能包得住火!等它燒起的時候,就算你能撲救,也無法完好無缺!你對我的隱瞞,就像這包著火的紙!若不及早拿開,便隻有任火焚毀!”
說完,也不管那人麵色浮幻不定,徑越過他,步出房門。
她的態度很明確。
他既不能主動與她坦言,那彼此之間的感情,也便如紙與火的相遇——短暫驚豔,刹那湮滅!
身後的人緩了兩秒,終是於她身後,低低道了一句:“笑笑,是否還記得青焰?”
雲鏡步子一頓,清麗的麵龐便在晨光下微白了幾分。
腦中似有白光劃過,清晰地剖開記憶穿越回某一個特定的場合地點,再瞬間合攏,與現實清醒歸一。
“其實,我就是青焰。”
有些事,終究不能如過眼的煙雲驟聚即散。
存在過,便是存在過。
那種似曾相識原本便不是幻覺,等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刻,隻會平空變得刺眼。
雲鏡微微閉了閉眼,片刻卻又睜開。
隻是眼底的驚異,轉瞬換成寒涼,“莫姑娘身體可好?”
“笑笑,你別誤會!我對她,並無私情。”聽她聲音冷淡如陌生之人,蕭煌不覺苦笑。
早便知她這性格,才一直猶豫要如何跟她交待。
可雲鏡卻牽了牽唇角,回頭直直看他一眼,“既有私交,便有私情。哪怕,這情是所謂的兄妹、亦或是朋友之情。你放心,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小心眼,莫姑娘於你有恩,你救她護她,理所應該!”
她的通情達理,讓蕭煌忍不住俊眸一亮,喜道:“笑笑當真不介意?”
雲鏡卻一掀唇,隻是笑容未達眼底。
“你與她相識在我之前,情誼在我之上,我不該介意!可是,你不該瞞我!”
眼見那人上前欲作解釋,雲鏡抬手道:“從前之事,瞞便是瞞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既然你已視我為妻,我對你亦無虧欠,你那從前之事若沒個了斷,便是對我不忠不義!”
蕭煌沉默。
她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再說任何借口,都顯得多餘。
良久,他隻是低低一歎,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雲鏡沒有回答他,隻是又問了一句:“你與她的事,我並不想多聽,也不想與你深談。現在我問你,你還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
眼見那人麵色微變,雲鏡的麵色也越來越冷。
原來好多事,她若不問,他便視作不曾發生。
到底,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不過是如這世間所有的“妻子”一樣,給了地位與寵愛,便算給予了一切!
後來,蕭煌終於如實告訴了雲鏡,他與寧王——即當今太子早有深交,一直暗中替其做事。與其既是知已,亦是部下關係。
此事說來話長,二人的相識還要追溯到蕭煌年少墜懸那時說起。
因救命之恩加彼此相談甚洽,自此便有了聯絡。
而後蕭煌機緣得當受靈虛子點撥,功夫一朝突飛猛進,便更得寧王賞識,等同其暗藏民間的左膀右臂,甚是器重。
前不久天下動蕩前夕,蕭煌便得寧王暗令,要其暗除秦王與前太子的幾個黨羽,造成內鬥假象,才推進了後來兩黨相爭,演變為不可收勢的宮廷巨變。
皇帝老謀深算,導演了一出臥病不起大戲;寧王亦洞察先機,一度明孝暗挑,這才順利剪除了兩位皇兄,一舉獲得皇帝青睞。
如此,將根本不可能輪到他坐的太子寶座順利坐穩,且一朝得手依然不放心上頭已不成氣候的兩位兄長。
除蕭煌外,其又另派幾潑殺手暗除前太子與秦王於民間暗藏勢力,幾同鏟草除根,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