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這段時間的太子,給蕭煌一種難以掌控的瘋狂。
他隱覺太子野心日漸強盛,登基為帝已成定局,自己如今與他的關係,已經遠不如前。
如不及早抽身,他日恐成禍患。
是以,他打算近期向太子提出退出。
從此他作他的廟堂至尊,他做他的普通商人。
不希榮華富貴,不圖高官厚祿,退出刀口舔血的營生,與心愛之人平平靜靜守著一方幸福,便是他如今心之所向。
這一切,雲鏡都信。
卻不信,那一張手便欲得到天下的人,肯放他就此離開。
皇家之人,誰的手上沒有沾了那不幹不淨的血?
如果清洗不掉,便會用更多的顏色去重疊,去掩蓋。
蕭煌或許隻是太子身邊暗藏的棋子一枚,拋去情義或君臣之義不談,他的身份,要麼曝露在陽光下,要麼便該掩埋在永遠的黑暗中。
這一點,蕭煌不是不知。
隻是賭著他與那人之間的交情,賭那人對自己的信任程度,是否可以從此徹底做回自己。
讓青焰的身份,永遠從這個世間消失。
這也正是他想在解決這一切再對雲鏡言明的原因。
因為他若不能順利退出,便不能給雲鏡一個安寧的將來。
到時,或許他隻能忍痛製造一個誤會,讓她離開……
當得知了這一切,雲鏡並沒有表現得多意外,甚至也不怎麼擔心,反應平常得讓蕭煌卻有點心神不寧。
一切事情都跟預料中進行的一樣,卻唯有她,讓他無從預料。
太子果然不肯輕易放他離開,卻是用著彼此的情誼挽留。
希望他能等到其登基,屆時光明正大地給他一個封賞,讓其繼續輔佐皇位,畫下一個美好的藍圖!
後見之去意已決,其挽留無效,便應下考慮一說,再未表態。
然此事過去沒幾日,蕭宅之外卻半夜跑來兩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敲開了蕭家大門。
而那兩名女子,正是莫家莊遭難逃出的莫蘭素與重傷在身的侍女千琴。
莫家莊半夜遇襲,莊園一夜被燒毀,莊內上下近百口家仆及護衛被連夜斬盡。
最終幸運逃出的,隻有莫蘭素她們主仆二人。
那還是莊內忠仆付出滿身熱血、拚命保護的成果。
還有,那些蒙麵高手故意漏放的兩條人命。
莫蘭素的存在,還沒來得及讓蕭家眾人從震驚中反應,便突兀地闖入眾人視線。
有人驚怕、有人疑惑,而莫蘭素作為青焰生前好友來投奔,亦在情理之中。
蕭煌知道,這是那人對自己的暗示。
莫家莊隻是一個開刀的地方,下一個,便是蕭宅。
而他,欠素素的,又添了一筆。
再見莫蘭素,雲鏡見其眼睛已經複明,身上雖沾了不少血跡,卻幸運地未受什麼重傷。
僅有幾處被慌亂中擦破的皮外傷,相比那傷重暈迷的千琴,便顯得幸運得多。
忙碌了一夜總算將人安頓妥當,看著蕭煌留在房裏安撫那驚魂未定的弱女子,雲鏡什麼話也沒有說,默默退了出去。
而蕭煌直至平旦方回到房內,見雲鏡睜眼未睡,他的眼裏,亦有著濃濃的歉疚。
“對不起……”
看著那個麵色平靜如波的女子,他的聲音沙啞無力。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無法麵對一個女子。
“對不起我什麼?”
雲鏡撇撇唇,聲音與她神情一樣平靜。
這樣的她,一如既往的美麗,卻又美得不可靠近。
深深一歎,蕭煌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無奈:“那個人,比我想象中要無情。”
“嗯,是挺無情!”雲鏡輕笑一聲,淡淡道:“便是有情,也會逼著自己無情。帝王之術,情,就是致命的弱點!”
那人眼底漸漸變化,看著她,良久,方道:“是……笑笑都能看透這一點,我卻高估了自己。”
雲鏡再度一度,道:“那麼,你有決定了嗎?”
蕭煌微微一頓,那倏然黯落的星眸,卻無聲地告訴了雲鏡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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