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煥卿一隻手臂撐起了頭,撫弄著她的發絲,將她稍顯蓬亂的頭發捋平順。
顧沛蕖眼中滿是熱淚,她想到與自己很早便識的宇文煥淵,想到了身懷有孕的雪靈孌,她克製情緒平靜的問:“皇上,您預備怎樣對待敬親王?”
“朕現在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易安的身份,若是不知,他知道了會作何反應?若是他知,朕不會動他,但是禦信軍的軍權朕是要收回來的。朕不想讓當年的慘烈再演一遍!”
宇文煥卿愁眉緊鎖,滿是愁緒,他將顧沛蕖安置在自己的懷裏,輕聲地繼續:“朕要用易安引出一個人,那個人傳授朕與煥淵武功,亦是北越諜者,但朕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誰!”
顧沛蕖無奈地閉上眼睛,曾經以為因為她而攪動了大梁的風雲,原來即便沒有她,宇文煥卿也不能獨享這萬世太平,該來的終是躲不過的。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盡快沉到夢中去,那裏才是她不願意醒來的地方,可是一個助益宇文煥卿的計劃卻在她的心中悄然而生……
第二日一早,顧沛蕖便由沐清塢經驪江乘船而去,而宮中卻開始流傳起貴妃冤魂索命黛鳶的流言……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烏不同此時在大梁驛館早已經是如坐針氈,因為黛鳶的死讓他知道自己與大梁已經再無結好的可能,而宇文煥卿也不會放過他與南詔國。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顧玉章,他內心期望著顧玉章會按照臨行晉中時對他許下的諾言——顧玉章揭竿而起之日便是南詔亦會出兵勤王之時。
可是眼下,他最擔心便是宇文煥卿何時下旨讓他離開錦陵,想到這,他心中抑鬱便仰頭將一壇子酒都灌了下去。
正爽快間,一隻銀鞭掃了過來,將那酒壇子打了個粉碎,嬌俏帶怒氣的女聲響起:“王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這灌酒?大梁皇帝什麼時候放我們回南詔?”
原來來得不是別人,正是鍾玉別,思念南詔的她早已經在錦陵呆得不耐煩了,況且此時的情形愈發微妙,連她這個不諳政事的人都知道烏不同得罪了大梁皇帝,自己不定都有性命之憂。
“你以為本王不想走麼?本王已經請辭三次了,可是宇文煥卿卻遲遲不肯下通關文牒,每次我問起歸期,他總是推三阻四的!”
烏不同憤恨地瞪了一眼鍾玉別,滿嘴酒氣的吞吐著心中的不悅。
鍾玉別一聽更加心焦,不顧尊卑地喊道:“這都怪你,你與顧玉章合謀害死了皇上心愛的女人,皇上這是要報複我們了!若不是因為你貪戀顧沛蕖的美色,也不會有今日的大禍,你自己倒黴不要緊,你可不要連累了我,連累了南詔國!”
氣急聊烏不同掀翻了桌子,眼睛中滿是怒火,暗紅的血絲布滿了眼球,他淩厲的目光像鐵爪一眼撕扯著鍾玉別,咆哮著罵道:“你放肆,你怎麼敢這樣與本王話!來人啊,把公主給本王綁起來,堵住她的嘴,她再胡言亂語就割了她的舌頭!”
“你敢!”
被激怒的鍾玉別緊握銀鞭,像一頭嗜血的獅子瞪著她的一母同胞的兄長。
他正與鍾玉別對峙僵持,卻遲遲等不到南詔的兵勇進來,卻隱隱有風從門口卷了進來。
突然,一個身著碧青色雲紋華服,外罩墨綠影紗衣的男子踱步走了進來,身後則跟著月白色竹葉紋袍服,身姿俊朗的一男子。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南宮清與南宮澈。
二人甚是靈動瀟灑的走了進來,卻正好在門外聽了一出兄妹內訌的好戲,不禁嘴角都掛著笑意。
“南詔王,本公子奉皇上旨意,特來為南詔王送通關文牒的!”
南宮清抖了抖扇子,收了起來,從袍袖裏拿出了文牒,笑著:“皇上知道南詔王思念故國,恨不得插翅飛回南詔,所以就不留南詔王過端午節了。請南詔王即刻啟程返鄉!”
著,便將那文牒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南宮澈見二人呆滯良久,便冷聲詢問:“怎麼?你們兄妹二人不領旨謝恩麼?難道還不想走?非要吃了大梁的粽子,看了大梁龍舟才肯離去?”
鍾玉別一聽趕緊跪地接旨:“謝大梁皇帝隆恩,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烏不同回過神,卻沒有急於接旨:“南宮大人即刻啟程是什麼意思?難道皇上不親自相送麼?還有我們怎麼也要整頓一番,怎可此刻便走?”
“皇上政務繁忙就不來送王爺了,由我兄弟二人代為相送。至於啟程的日子就是今,你的屬下兵勇思鄉心切,此時已經在外邊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請南詔王出去看看?”
南宮清嘴角扯出一絲諷刺又寒涼的笑意,將手中的折扇輕輕一盞,優雅而清俊。
烏不同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卻見一眾人確實整裝待發,隻是他們手中的兵器被收繳大半,被禦信軍團團圍著。
“皇上這是何意?我兵勇持刀劍而來,自然要持刀劍而歸,我們又不是戰俘,何必繳械?”
烏不同一把摔下殿門,滿眼憤恨地詰問。
“南詔王怕是誤會了,皇上如此安排自然是護你安危,當初你來的時候是屬國之君,為大梁的客人,自然是以禮相待。而今錦陵百姓因宸皇貴妃薨逝而傷感不已,將這滿腔怨氣都歸於您的身上。若是看你們持劍而招搖於世,怕是要激起民憤啊!”
完,南宮澈走上前,將門輕輕合上一扇,嘴角漾灑著些微淺笑,轉身對鍾玉別:“玉別公主,請吧!”
鍾玉別聞言,雖然知道此行凶險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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