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蕖含笑示意其起身,言語卻直白而簡單:“免禮,本宮知道殿下因何而來,這個原因南宮清與南宮澈並不知曉,所以殿下大可放心。再有葉重樓目前很安全,您可以回稟惠覺師太叫她安心,皇上並沒有即刻處置葉重樓的意思,所以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
麵對目瞪口呆的宇文煥朗,顧沛蕖並無太多的顧及,繼續自說自話:“若是殿下執意要見葉重樓的話,隻能讓南宮清與南宮澈生疑,所以此人你不能見也不能救。殿下,葉重樓若是以天下蒼生為念,不在興風作浪,本宮會勸服皇上留他一命,若是他執迷不悟妄圖奪得天下的話,他非死不可!”
被顧沛蕖說的啞口無言的宇文煥朗隻能癡癡地看著她,那張絕美瑩潤的臉龐上的那一抹鳳尾朱紅仿若生出了無限的嫵媚攝人心魄。
看到他久久不言,顧沛蕖不禁臉上一紅,嗔怒地問:“殿下這樣看著本宮是不是覺得本宮所說之言是危言聳聽,您不預備采信呢?”
宇文煥朗眼中突然卷上一層極薄且明顯的熱淚,他向前走了幾步,神情哀然:“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說什麼我都是願意信的!隻是…隻是…”
看著失魂落魄的宇文煥朗,顧沛蕖切切地詢問:“隻是什麼?”
他緩緩地走上前,雙手扶住了顧沛蕖的肩膀,顧沛蕖錯愕地看著他的舉動,滿眼都是對他如此僭越的不可思議:“隻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世,是不是覺得我很卑微也很可憐,我的骨血之中有兩股血脈卻牽連著兩股皇族勢力,我就是一個怪胎。正因如此,你才如此聲嚴厲色,你才如此對我心狠,用言語剝離我僅有的自尊!”
“殿下請慎言,希望你更加慎行,本宮沒有蔑視你的意思,本宮在幫你,本宮不希望你將自己卷進這樣的紛爭之中。一麵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親族,一麵是你同母異父的兄弟骨肉,你要如何抉擇?莫不如置身事外,守著心底的寧靜難道不好麼?”
顧沛蕖奮力的掙脫他的拉扯,她可以理解宇文煥朗矛盾自卑的心情,但是她無法理解宇文煥朗的僭越行為。
宇文煥朗的手將她鉗製的死死的,嘴唇卻開始不動聲色的向顧沛蕖的脖頸靠近,他的聲音變得鬼魅而邪惡:“置身事外?若是皇兄讓我得到你,我或許會想到置身事外,而今他霸著你,占著皇位,還要我們置身事外?他若真的那麼懷柔天下又何必對葉重樓趕盡殺絕呢?”
顧沛蕖使出周身力氣,揚起一巴掌甩在了宇文煥朗的臉上,那沉悶的一聲響動震痛了顧沛蕖的手亦驚醒了心智迷亂宇文煥朗:“放肆!”
宇文煥朗看著驚魂未定的顧沛蕖,方知道自己方才的失了分寸,他怯懦地低下頭,嘴唇微微動著:“對不起,皇嫂,是我失禮了,您忘了我方才所說的悖逆之言吧!”
顧沛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攏著裙服小心地向門口移去,言語卻輕柔了幾許,因為她在心底還在憐憫宇文煥朗,畢竟他亦是無辜。
“煥朗,我會忘了方才你的狂悖之語,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與皇上的良苦用心。這個世界上身世堪憐的不僅僅隻有你一個,你還有徐太妃,有你的皇兄,你的兄長們。若是我告訴你,我有的比你的還要少,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的話,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更幸運一些!”
顧沛蕖走到門口,看了一眼背影有所顫抖的,她推開門輕聲地說:“此言不傳六耳,你回去可以告訴惠覺師太,我便是蕭卓群與陳映雪的女兒,讓她告訴你,我有多淒慘吧!兩廂比較,你會覺得好受一些!”
言閉,她便揚長而去卻難免心有餘悸,隻是她明白這不是她害怕的時候,她還要去會葉重樓。
過了許久,宇文煥朗才從混亂的心神抽離出來,他悄然地離開了南宮暗影府,一路上除了問安的人再未見南宮清等人來送他。
他明白顧沛蕖所言許是真的,想到這,他偷偷去了錦陵附近的一處私府所設的尼姑庵——安平庵。
那是他為惠覺所尋的棲身之地,更是葉重樓離開錦陵前托付惠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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