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破關?!
百騎破千?!
別是天方夜譚吧?
仍在進軍途中的近衛騎兵獨立軍團指揮使溫度,接到傳騎飛遞的軍情塘報時,第一個念頭卻是:這怎麼可能?
但他也知道,沒有人敢謊報這種很快就可以得到核實的軍情,雷何珩更沒必要謊報軍情,那不值。《搜索哈十八看最快的免費小說》
溫度暗自感歎,還真是神奇的天方啊。
這個時候是五月二十四日未正三刻,雷何珩正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泄。
就在剛才,數顆石彈劈頭蓋腦的向著他砸了過來,雖然雷何珩身手敏捷,甩鐙、側撲、前翻滾一氣嗬成,地趟拳架子如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兒煙火氣,翻身站起時毫發不傷,但還是有一個火球擦著他的身邊滾過,眼看著自己的坐騎被火焰吞沒。
灰頭土臉的雷何珩真是恨得牙癢癢,媽的,讓人用老式臼炮給伏擊了——‘突厥奧斯曼’、‘薩非伊朗’的新式臼炮都已經有開花爆彈了,但老式臼炮就還用著圓滾滾的石彈。
除了臼炮,還有投擲火球的投石機,這完全出乎整個‘騎兵三部’,包括雷何珩在內所有人的意料。
石彈呼嘯,火球飛擲,準頭雖然都不怎麼樣,但是也有若幹馬匹死傷驚逃。
有的士兵在地上翻滾,身體被燒焦。有的當即被火球吞沒死去的;也有燒傷嚴重,離死不遠的;還有被石彈砸死,屍身被燒成焦炭灰燼。不少騎兵受傷,嚴重的、不太嚴重的都有不少。
大意了。
雷何珩有點後悔,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他們麵對的僅僅是一支向‘報達’運送軍械的敵軍輜重隊伍,來自一支狂信聖戰者的兵團,趁著雷何珩部輕騎突進時的麻痹大意,敵軍的輜重隊匆忙擇地設伏,將他們原本要運送到‘報達’城裏的軍械輜重,全部用來招呼雷何珩部了——倒也怪不得雷何珩部前哨尖兵和斥候們大意,臼炮的準頭都不怎麼樣,一般是用來轟擊密集軍陣、海船或者要塞的。用臼炮伏擊倏忽來去聚散不定的野戰騎兵,可說是前所未聞了。再說,誰能想到在離‘報達’城尚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竟然有敵軍的四台臼炮和五台小投石機,張著口袋在等他們一頭撞進陷阱裏來呢?
更糟的情形是,雷何珩命令部下檢點傷亡時,還接到了‘騎兵七曲’的求援。
‘七曲’是拖在本隊後麵專司押後警戒的,現在被後麵尾追上來的敵軍圍困在一個山凹下,因為人數上居於劣勢,被數千敵軍卡死在山凹下的路口動彈不得。他們攜帶的箭矢等軍械已經不足以維持一次激烈的戰鬥。為了保存實力,‘七曲’的曲長李斯已令騎兵們組成防禦陣形死守,以贏得時間——但實際上,沒有人知道七曲還能堅持多久。
雷何珩部本隊其實也需要補給箭矢等軍械了。正確的做法似乎是,為減少實力損失,現在就往回撤,取得軍械補給,回頭再來,畢竟時間還算充裕。
雷何珩大為頭疼,他的部下正處於危急之中,他的手上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可用,敵人的軍械輜重正在大火中燃燒,他需要盡速決斷,每多遲疑一分,就可能多損失一個士兵。
雷何珩麵沉如水,拿著軍府下發的機密地圖,邊上是‘騎兵三部’的副都統官和提轄軍士官。空氣中是飛揚的沙土和升騰的煙霧。
謹慎的話,是往回撤,但是雷何珩覺得他必須堅持住。士卒們通過浴血激戰,才堪堪近抵‘報達’,敵軍重兵所在的‘報達’城幾乎已經伸手可及,現在要是讓他們後撤以取得軍械補給,然後再打回去,等於將此前長驅突進暫時取得的突然優勢拱手讓出,實在是最不能忍之事。
七曲的袍澤,就在十幾裏外的地方,正處在生死之戰當中。士卒們正遭受各個方向的敵軍打擊,敵軍的士兵已經重新集結起來,正向他們這支孤立無援的軍隊,發動無情的反攻。
情況是雷何珩從未遇到過的嚴峻。
就在這時,雷何珩看到,遠方數騎薩非伊朗狂信騎兵,瘋狂無比地策馬衝了過來,箭在弦、火槍在手,這是不惜命的決死突擊了,也許隻有瘋子們才選擇這麼幹,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雷何珩心頭邪火三千丈,轉向手下親衛喝道:“還等什麼?給我殺!一個不留!”
親衛們都是銳士,實戰經驗豐富,雖然已經得到上官命令,仍然不慌不忙,冷靜無比地『射』出一波箭雨,轉瞬間就將幾個狂信的瘋子解決了。
在雷何珩怒氣衝衝的這個時候,‘七曲’仍在據地死守。
他們已經『射』殺了數十騎衝上來的敵軍騎兵,也擊殺了上百名敵軍的下馬騎兵,其中夾雜有狂熱的參戰平民。《搜索哈十八看最快的免費小說》
曲長李斯命令士兵們將所有可以拆掉,可以堆積起來的東西,包括敵人的屍體和死馬傷馬統統堆積起來,構成防禦壘牆,隻有必要的軍械武器例外。
不過,仍然有好幾個敵人瘋狂地衝入防壘,士兵們奮勇將他們殺死。看到這些,李斯感到震驚,薩非伊朗的狂信兵團竟然是如此的無情、狂熱,慨然赴死,當真是可怖、可怕亦可憐。但李斯也從中看到了己方堅守待援的希望,敵軍固然瘋狂,人數亦多,但是紀律比較鬆懈,儼然人自為戰的烏合之眾,敵軍首領必然難以如臂使指的指揮戰鬥,其戰鬥力倒也不會很強,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這時,李斯就發現一夥敵軍,足有百人上下,徑直向防壘衝來。
看這夥人隊形密集,李斯幹脆將不太舍得用的投擲飛雷拿了一顆在手上,估算著距離,然後點火,猛然運力投擲過去,轟隆一聲巨響,硝煙彌漫,立時炸死炸傷二三十個。另外一夥敵兵雖然目睹了這一屠殺場麵,仍然叫喊著往前衝來,曲中的一位‘軍士中直長’也不肯落後,也是一顆飛雷擲出,炸死炸傷二十幾個。兩顆飛雷的巨響,終於震懾住了那些狂熱敵兵的勢頭。
曲副亦是機靈,立即命令數名銳士用攜行的佛朗機和虎蹲炮教訓一下那些狂得沒邊的敵兵,一時間轟隆聲不絕於耳,血火硝煙中,一片鬼哭狼嚎。
壘牆後,幾個士兵正處理著重傷號。‘近衛騎兵獨立軍團’的騎兵,都是上馬能奮勇殺敵,下馬可醫傷病的精銳騎兵。軍團要求每一位騎兵,對各種刀傷劍創、跌打損傷等外科、骨科常見救急醫治法都要熟悉,每年訓練都有專人專門傳授和考核,連帶著一些軍中常見病症,如頭疼、腹疼、腹瀉、傷寒、痢疾、發熱、感染、中暑等也都知道怎麼用『藥』處置,每個騎兵都隨身攜帶有常用的幾種傷病成『藥』。負責看管傷號的銳士,努力使自己顯得鎮定自諾,從一個重傷號走到另一個重傷號,給他們鼓勁。現在的局麵是,僅剩有八十來名可戰的己方士卒與牆壘當麵數百名敵軍士兵對峙,而周圍至少還有一兩千號敵軍,情勢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