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方的清剿(2 / 3)

那家夥倒在了路障後麵,但還沒有死,還在掙紮著,爬著。

這時,王強的神臂弩再一次拉滿扣住,他更習慣於近戰肉搏,『射』術隻能算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因此一箭不中,他也根本沒有沮喪的心思,直接就抽出一支弩箭扣上,準備下一次『射』箭。

另外兩位神臂弩手,這時伺機而發,分別『射』出一箭。其中一箭正中一個探出半身『射』箭的叛匪,箭貫肋骨,身子隻是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顯然是『射』中了髒腑要害;另外一箭則『射』中了一個叛匪的手腕,雖然偏差,卻也等於廢了對方一個人——手腕子被弩矢貫穿的滋味豈是好受的?

第五竹這時注意到有人在路障後麵不遠的巷口活動,那裏有叛匪在說話。

“機會!”

第五竹開弓發箭。

與此同時,一個走出房子,想快跑衝過街道,進入小巷的叛匪,臉朝著第五竹所在方向一瞥,突然『露』出恐懼之『色』,顯然知道這一箭躲不掉,小命可能不保。

鳴鏑呼嘯。

王強與另外一個神臂弩手也對準那個叛匪。三支箭全部『射』中那人的胸部致命處。那男子掙紮著竭力不想倒下,但最後還是摔出去幾步遠。

弓弩手的準頭相當不錯,也對敵方的火槍手造成了巨大的殺傷,兩個火槍手被『射』死在路障後,另外一個受傷的火槍手可能是他們自己救了回去,暫時撿了一條命。

叛匪的弓箭和火槍還是比較有威脅的。襲擊營為了通過路障街壘,停滯了好長時間,讓人很是頭疼。

第五竹所在的這支隊伍中,三張神臂弩『射』死了六個叛匪,還有九個可能被『射』中『射』傷;幾位神箭手落在後麵,確定『射』殺五人,『射』傷六人,共同『射』殺『射』傷的反而多至十一人;第五竹能確定『射』殺的隻有兩個,另外還有三個是共同『射』殺,『射』中『射』傷的也有三個,其餘差之毫厘『射』偏了的就不說了。

能取得這樣的『射』殺『射』傷成績,對襲擊營的任何一支隊伍來說都不算壞,這可是在叛匪的瘋狂攻擊下取得的戰果。

類似第五竹、王強這樣的老江湖,甚至能在硝煙彌漫中確切地分辨出那些箭矢、火槍是在前方的什麼地方『射』過來,總是能聽到箭矢‘嗖嗖’或者火槍‘轟轟’的聲響。萬幸的是,當麵那些個叛匪,好的弓箭手隻有幾個,其他叛匪的準頭都不是很準,而火槍手的準頭就完全沒譜,但這樣更危險,沒有人能預判下一刹那火槍的鉛鐵子會不會飛到自己身上。第五竹他們還是盡量躲在死角後麵隱蔽,並用盾牌屏護身體,畢竟命都是自己的。

在巷戰中熬過了一天之後,第五竹、王強帶隊的隊伍被拉回到了後方,重新整備。他們這支隊伍一直在戰鬥,士兵們都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

經過幾天的巷戰之後,叛匪改變了戰鬥方式,不再與平叛部隊直接對陣,而是改用弓箭、標槍、火槍,以及其他可以投擲的東西,在房頂,在街角,在一切可以發動突然襲擊的地方向各個平叛部隊發起攻擊。

有的叛匪甚至隔著牆向平叛部隊投擲火油瓶,以至平叛部隊不得不破牆穿壁,逐屋搜索叛匪。

在黎明時分,再一次完成休整進入城內作戰的第五竹,看到一股叛匪通過小巷向東轉進,下令全隊密切觀察追蹤。之後,雙方便在街巷中,在房頂上,在房屋內彼此攻擊。

第五竹調整著兵力,與對方狠狠地打了起來。

叛匪們使用火槍瘋狂攻擊,第五竹手下的士兵用弓弩在瞬間就壓製了對方的瘋狂。

當其中一個叛匪點火打了第二槍時,王強的神臂弩已經瞄了他好一會了。火槍轟然作響時,那個匪徒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這次是一箭斃命,沒有偏離目標。

叛匪在開始,他們的火槍沒有擊中任何人,但幾乎把第五竹的人都壓在死角裏或者鐵葉盾牌後麵,一個士兵還被幾顆鉛子打中前胸,受了重傷。

激戰過後,第五竹與王強都移師房頂,命令弓弩手們利用房頂的遮蔽,控製和『射』殺任何敢於『露』頭的匪徒。

第五竹盯住了一條胡同裏的兩個家夥,離得有點遠。王強舉起神臂弩『射』了一箭,其中一個人被『射』中肚子。

幾乎就在同時,第五竹聽到了一聲響,身體早在聽到聲音之前本能的一偏,一支箭從他頭上左側掠過。然後,第五竹看到屋脊上一支長箭『插』在那兒,心裏有點兒慶幸,好懸啊,隻差一點——其實他明白,這是多年闖『蕩』磨練出來的警覺本能救了他。

偷襲的叛匪弓箭手早已經逃進一所房屋,這會兒可能已經逃遠了。

與叛匪的爭奪與反擊,混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叛匪的弓箭手也有很厲害的,準頭讓第五竹、王強他們吃驚非小。一支箭從王強的耳朵上帶走了一塊指甲大的肉,獵手與獵物的地位,時刻都在變換,沒有誰總能成為獵手。

又是一天,艱難的巷戰似乎沒完沒了,當然關鍵是平叛一方不願意與叛匪死磕。

夏曆二月二十一日。

比賈普爾城的街道上開始慢慢的安靜起來,除了晚上。

二月二十二日。

第五竹與王強帶隊轉回後方休整,晚上重新回到了城內。在他們的哨位上,沒有多少叛匪活動,偶爾有箭矢從側麵飛來。叛匪的抵抗明顯減弱了。

二月二十三日。

叛匪占據的神廟,成為平叛部隊打擊的重點目標。

黃昏時城北燃起了大火,巷戰中的雙方持續戰鬥。

晚上的時候,第五竹『射』殺了一個參加到叛匪隊伍中的少年子,也許有十二歲,也許有十三歲,誰也說不清年紀。那個少年子扛著一杆火槍,偷越一條小巷。第五竹毫不遲疑地『射』出一箭,那個少年子倒在了地上,箭『射』中了胸腹之間。當翌日太陽升起時,第五竹,還有隊伍中的其他人都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少年子屍體不在那裏了。

二月二十四日。

平叛作戰已經變得零碎,剩下零星的戰鬥。

叛匪在城內與平叛部隊玩起了捉『迷』藏。

二月二十五日。

第五竹和王強帶的隊伍沒有戰鬥,負責清剿的街巷很安靜。

二月二十六日。

城內其它部分仍有零星戰鬥。

二月二十七日至三月初一。

城內安靜。第五竹幾天內隻『射』了幾箭,並無所獲。

三月初二。

城內偶爾有零星戰鬥。

三月初三。

第五竹與王強帶隊回到後方,洗澡,吃上好一點的夥食。

三月初四。

一些在神廟中盤踞的叛匪仍然負隅頑抗,但此時叛匪數量已經明顯減少。

三月初五。

整備行裝,準備撤離。

晚上,叛匪盤踞的最後一座神廟也被攻破。

三月初六。

各平叛部隊開始陸續撤出比賈普爾。

比賈普爾城平叛,除了軍方將士以外,民間參戰者共有七十多人喪生,數百人傷殘。

十匹馬。 五個人。

一式的涼帽箭衣,是眼下常見的行商裝束,但每人都攜帶了大弓、箭囊、刀、盾以及標槍等兵器,有兩人攜帶了‘突厥奧斯曼’的‘圖菲克’火槍,另外至少有三人身上帶了手銃,樣式明顯是從‘波圖加’人那裏弄到的的家夥——南方各總督區雖然已納入西北版圖,但大股小股的叛『亂』一直未曾完全平息,賊匪出沒,道路不靖,不管是什麼人,出行攜帶兵器防身都是常事——但是這一幹人等,除了行囊、兵器,也看不到有什麼其他貨物,因此更象是標客、遊俠,而非行商。

帶頭的胡秀,扯下汗巾子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舉手示意,慢慢停下馬來,回過頭裏吩咐手下,“龐勳,讓兄弟們喝點水,嚼一顆涼果子,大熱天可別中暑。”

在南方,氣候濕熱,蚊蟲煩多,藿香正氣散、避瘟丹、行軍散、薄荷油等等都是出行常備成『藥』,不僅有解暑祛濕、和胃止嘔、芳香化濁的功效,就是頭足癬、癤腫也都有一定療效,不僅西北的大『藥』房、賞金會館都有售,就是西北軍伍中也用著同樣的成『藥』,每年用量都很龐大。但是,這些成『藥』用量再大,都比不上解暑涼果的用量。

涼果其實就是果脯蜜餞的一種,一般是以烏欖(又稱青果,即橄欖)、柿子、大棗等果子做成,做的時候加了薄荷等『藥』料,其配方是參酌‘藿香正氣散’方加減而來,有清涼、解暑、祛邪、避瘟的功效,類似大戶人家嚼吃的香茶,當然價錢比香茶就要便宜許多。涼果這玩意最早是在南征緬地的戰事中大量出現的,在以往的用量就很不小,隨著西北南略莫臥兒大計的推進,西北軍隊已將涼果作為軍用解暑『藥』采辦,官方衙署也有采辦的,民間工坊造辦極多,因之商旅出行和民家日用也多有購置備辦的。

聽了胡秀的吩咐,龐勳幾個人都解下水囊,仰脖子喝了幾口羊『奶』解渴,然後各自拿了涼果塞到嘴裏嚼著,鹹甜微澀略微有點苦,而且有股子清涼感覺,嚼吃涼果除了解暑避瘟,還有緩解情緒的效果。

“大哥,還是歇歇腳吧。天熱,別說人,就是這坐騎也頂不住。”龐勳說道。

胡秀點頭,“也是,到前頭找個能飲馬的地,歇一氣再走。”

兵法上,軍隊開拔行軍時,步卒可以攜帶烏梅、幹酪等物,另每人將葫蘆子、水囊等,盛水二升攜行,用於途中解渴;若是馬軍,每人須多帶幹酪,途中將幹酪喂馬,可解馬匹渴乏。也許是西北畜牧興旺,牛馬眾多,軍隊開拔、商旅奔波多是以葫蘆、水囊等盛牛羊『奶』攜行解渴,途中乏糧時還可以充饑於一時,也算是一舉兩得。胡秀等人一向也是如此行事,每人的備用馬都常備一個十升左右的大水囊,馱著一水囊羊『奶』、駝『奶』或馬『奶』酒備用,隨身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兩升水囊盛羊『奶』什麼的用來解渴,但一般還是習慣說‘喝水’。『乳』酪其實也可以解渴充饑,但除了緊急時作喂馬之物,士卒一般都是當作幹糧攜帶,在最困頓渴乏之時用來墊肚子維持體力,自然不會輕易在路上吃掉,所以在路途上,都要注意飲馬歇腳,人和馬計程以進,畢竟隨身攜帶的水糧極有限,保持體力是最重要的,中暑、幹渴等等都要盡量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