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作為橫天軍的根本老巢,卻是西北幕府差遣諜探、秘使,暗中以各種掩飾身份扶持白衣軍立足中原的重要立足點和中轉據點,也是西北暗中影響中原軍政形勢走向,『插』手中原事務的手段之一——一切都是從西北的利益著眼。
在己方諜報的支持下,西北方麵會將糧食、布匹、『毛』褐、『藥』散、燒酒、茶葉、鹽貨、鐵器,乃至箭鏃、槍頭、馬鐙、蹄鐵、刀劍等白衣軍急需的一些貨物,通過一些商會、商社,有意無意地轉手輸送給白衣軍秘密控製下的商人,最終落到白衣軍的手裏。通常,將要轉手輸送給白衣軍方麵的每一批交易貨物,在品種、數量、品質上事先都有精心的選擇,能給什麼貨,能給多少貨,能在什麼時間給貨,從什麼途徑給貨,是與有白衣軍背景的商人直接接洽商談,還是通過中間人牽線撮合(不問來曆背景),中間又經過多少家商人倒手騰挪,都是非常有講究的事情,其間有著許多的刻意限製和微妙分寸——西北方麵是想拿白衣軍當刀槍作擋箭牌使來著,但又不想最後反被刀槍傷了手,養虎遺患的後果很嚴重,做事當然就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事實上,西北方麵甚至會選擇『性』的向白衣軍方麵主動提供某些軍情諜報,並以隱晦手段為白衣軍的‘出謀劃策’,同時秘密安『插』人手,從各種渠道滲透白衣軍各部,從而達到及時掌握白衣軍動向,間接影響中原形勢的意圖;當然,西北方麵也能在與白衣軍的‘走私’交易中賺得相當大的利潤,比如將白衣軍攻城拔寨得到的一些珍寶奇貨、金珠細軟等贓物變賣折成現銀,比如以比較低的價格分頭吃進白衣軍活動地區出產的私鹽、私茶、土布、棉花、生絲、縑帛、『藥』材、山貨、木材、桐油、油漆、金砂、銅塊、鐵塊、銀兩甚至人口奴隸等等。與白衣軍秘密交易而得到的這一部分利益財貨,其中至少有六成都會落入經手此事的諜探、秘使等一幹人的囊中,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肥差,其中雖有莫大風險,但每一年都仍然有相當多的西北諜探踴躍爭取這種出差公幹的機會,得不到機會的人往往眼紅羨慕得要死。
帶著秘密使命來到洛陽的烏鴉、雷大通,辦事隻要不出紕漏,自然能落手豐厚的利益,除了銀錢之外,功勞簿上也能記上一筆,日後就是他倆升遷轉調的資曆。
由於每年類似的秘密交易不少,西北方麵一直保持著與白衣軍方麵的各種聯係,也一直『操』辦得有條不紊,對於烏鴉、雷大通兩人而言,隻需坐鎮洛陽,『操』控局麵就可以了,甚至都不需要與白衣軍的中間人接觸過多,這樣事機敗『露』的可能就更小了。
兩人這一日出了客棧,登門投了名刺,一一拜會洛陽城中十幾家往來相與的商會、商社。這一忙起來,往來應酬就是整整三天三夜。接著便是查看盤點各處堆棧的庫藏貨物,等他們倆腳不沾地的忙完這些,白衣軍的中間人也得了訊息,打發仆役送來了貨物清單和交貨時間,臨時交貨地點自然要等到這邊備貨完畢之後才會臨時告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當初‘夜航船’的慘痛教訓不僅僅烏鴉、‘黑牛’銘記在心,白衣軍方麵也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這裏是橫天軍的地盤,彼此的真正身份又不得見光,雙方作為客居洛陽的外來‘商客’,都不得不有所顧忌。
一頁一頁細看白衣軍那邊遞過來的貨物單子,烏鴉卻是笑著說道:“他們這個月的單子上還列了馬匹五十、耕牛一百頭,還真是敢想呐,就有,我們也不好運過去,太招眼了。耕牛還可想法遮掩一二,這馬匹要是讓橫天軍的人見著,一匹都不得剩下,搶也搶走了。馬匹,咱們西北現在也不夠,缺得狠啊——”
“實在不行的話,隨便給他們些馬騾子、關中驢就罷了。”雷大通一邊看自己手裏的貨物單子,一邊笑答,“給誰不是給?騾子、驢子,咱們總有辦法遮掩過去。但話說回來,得讓他們有個念想不是?老醯兒(老西兒,對山西人的俗稱)那邊不是很有辦法嗎?找找他們,說不定能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