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卻在這個晚上明白了,他要離開家鄉,去闖一闖,去看一看,他要過人上人的生活,就象那緬地使者一樣,有酒有肉,還有女人
少小立誌出鄉關,若不遂意誓不還。
滿心憧憬的二醜並不知曉,他從此將麵臨生活的種種艱難、無奈和磨難,能否如願,端看他的造化和機緣了。
甘霖七年隆冬。
這時節冬至已過,臘月將近,北方大地,寒冷蕭索,不管是地主老財,還是佃戶鄉農,大都在家窩冬,少有出門的,畢竟還沒到臘月年關,暫時不需要采買備辦年貨節禮之類。
緬地各方勢力的使者、信差,頻繁往返於緬地與雲南之間,他們在‘忙碌’了一春一夏又一秋之後,入冬之後才有了收獲。
遠在河中直隸府過冬的平虜侯,在對緬地事態‘靜觀其變’,‘沉默’了將近一年之後,正式通過西北鴿驛的信鴿傳書,將西北幕府對於緬地未來走向的大政國策,清晰地傳達到了雲南府。
再一個月零十一天之後,從河中府發出的六百裏加急快遞,送達雲南府——平虜侯雷瑾以及腹心幕僚的最終政策決議及‘平虜侯令旨’,最後都形成相關的公牘文書交驛急遞,將西北幕府對緬地局麵的處置應對,完整的傳遞到雲南方麵的臨時中樞‘雲南經略府’、‘雲南鎮守府’。
平虜侯對緬地局勢的處置以及應對態度,顯然多少有些出乎緬地各方的預料。
平虜侯治下的西北強藩,處置緬地局勢的政策和態度是——對緬地東籲王室中各自割據一方的他隆諸子,以及王叔莽應昌之嫡長子一派勢力,西北幕府的態度是全部予以承認。亦即緬地的王室六藩,再加上各霸一方的邊疆酋豪勢力、財雄勢大據土自治的漢埠華商勢力、原緬地掌兵大將趁勢割據地方的勢力,西北幕府最終所承認的緬地屬藩附庸勢力,大大小小竟然有一百八十七處之多,等於是順水推舟地承認了緬地各方的既得利益,緬地分裂、屬藩林立、附庸西北的局麵已然無可挽回。
另外,西北幕府對緬地藩屬重申了西北對緬地水路航道以及陸路驛道的絕對控製權力,尤其是雲南通往緬地南方出海口的水陸驛道,不允許緬地屬藩附庸勢力的任何一方染指,換句話說,就是此山是我開,此路由我築,要想從此過,先繳買路錢。
緬地的漢埠華商勢力數量較多,而且他們原來占據的‘自治’地區,都是近年商貿發達的市鎮商埠,又分布於緬地南北各地衝要通衢,等於是變相的將已然四分五裂的緬地,進一步割裂成無數破碎的小塊,每一小塊都將長期籠罩在西北幕府的龐大陰影之下而無力反抗,他們的命脈其實已經掌握在西北的手中。
平虜侯令旨的實質就是裂土封疆,建國立藩,俾以分而治之,促其歸化,進而將緬地牢牢控製在西北的手中。
這道令旨,對某些人而言,不啻於一股陰寒猛然湧入身體,恐懼在內心滋生,汗『毛』為之寒栗倒豎
自然,對西北治下的士庶商民而言,甘霖七年冬天,這緬地的裂土封藩,他們雖然也比較關注,但並不是他們關注的重中之重。
因為幾乎是在平虜侯令旨傳到雲南的同時,另外一件大事將西北士紳黎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他們再也無心關注緬地裂土封藩,附庸西北的事了。
平虜侯在河中直隸府頒示《分封預令》,驛寄八方,邸報邸抄一時洛陽紙貴,民間小抄新聞亦紛紛刊載此令。
其中最令人矚目的一條,便是‘世子’雷浩,將在成年之後受封‘世子聽政采邑’。將要分封給世子的采邑封地,乃是三塊互不相連、相隔頗遠,且大小懸殊的采邑,封地的征稅食祿之權由稅課提舉司代征代繳代撥,成年之後的世子對其封地擁有直接聽政治民之權責,這三塊‘世子聽政采邑’屬於暫時分封,世子成年就藩之後將以十年為期,到時若世子尚未接位且未因罪錯被君上褫奪‘世子’的封號,則移封他邑以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