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春以來,緬地割據群雄,就紛紛遣使雲南,希望得到西北的官方承認和某種實質『性』的支持
於是乎,雲南省治‘雲南府’通往緬地的官馬驛道,緬地的各路使者、信差頻繁往返,一時好不熱鬧。
雨裏雞鳴一兩家,竹溪村路板橋斜。
山裏的小鎮,彌漫著馥鬱的梔子花香,結伴去繅絲的姑嫂婆姨,都在發髻上簪上一朵兩朵兒梔子花。
二醜瞄了瞄擦身而過的女子,嗅著風送來的花香,嗯,也許是女人香,他臆想中的女人香,心血有些躁動,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女子的小腰肥『臀』,嫋娜的曲線仿佛生了鉤子,將他的目光勾了過去,心尖子就隨著那腰在動在搖。
鬢上簪了梔子花的村姑,年青水靈,渾身洋溢著飛揚的活力,正與女伴有說有笑的走著,根本沒有注意到二醜在瞄她。
二醜其實不醜,山裏娃娃名賤好養活,現在大小也是一個壯小夥,慕少艾的年紀,想女人很正常。
『摸』了『摸』懷裏的“糧串子提票”,這是他一個月積攢下來的口糧,比那些築路的安南奴隸待遇要好很多。
經四川或經貴州通往雲南的官馬驛道,除了原有驛馬大道‘雲南路’、‘貴州湖廣路’的拓寬修整之外,西北幕府還另行開鑿兩條‘川滇軍道’直通雲南,卻是陸續驅趕上百萬官奴開山填穀,克服無數艱難險阻才修築而成,時人又謂之‘血路’、‘白骨路’,前前後後死於路途埋於溝壑之中的奴隸不知凡幾,總不下於數十萬就是了。
‘川滇軍道’貫通之後,曆年又不斷修整拓寬、改彎裁直、八方延伸,如今已成為貫通川滇兩省的驛馬大道,行旅客商絡繹不絕,十分的興旺繁忙。
道路的順暢通達,仰賴及時的墊補修護,尤其是在雲南,每年雨季,山洪泥石流都要衝毀不少道路。因此,雲南執『政府』、四川執『政府』、貴州軍政專署,每年都要派專人沿途招募勞工、調派官奴,挑石墊土,整修道路。
沿途招募的勞工,乃是平民的身分,工錢與官奴自然不同,除了‘工價銀’若幹之外,尚有月糧若幹、口糧若幹、行糧若幹。除了每天現場可以領取米麵糧食之外,亦可憑官方發給的‘糧串子提票’,直接到承辦官糧儲運的當地糧棧米行或者當鋪、車馬船行提取米麵糧食。
官奴就不可能享有平民勞工同樣的待遇,以苦工代替的‘贖身銀’可沒有那麼容易湊齊,也沒有‘月糧’發給他們,而按人頭發給的‘口糧’,按日發給的‘行糧’加在一起也僅夠果腹而已,官奴還得忍受辦事差役的變相克扣。當然一部分刻苦耐勞的官奴,每天也能領到一種類似‘糧串子提票’的‘糧米執照’,也就是一種蓋了官印、按了指模、簽名畫押的糧米票券,可以將三五天的糧米票券積攢成一個整數,再到官方指定的糧棧米行提取糧食,自然就少受官府差役的閑氣了。
應募去修路挑石頭的二醜,就積攢了不少‘糧串子’,他想帶回家去,給家裏的老娘嚐嚐白米白麵的味道,山裏人儉省,他老娘這一輩子還沒吃過白米白麵是啥子滋味。
要說這雲南的驛道,建造修築和墊補整修都是大有講究。二醜做了這一個多月工,倒也知道其中不少的名堂。譬如,驛道的重要路段,道路兩邊要用條石鋪砌,中間是石塊和石子以三合土粘合築成的路麵,石製路麵下還開有暗溝、墊補了一層沙土,最底下則是夯築緊實的黃土路基。這按二醜的話說,省城的雷家‘侯爺’是連路修多寬都要管。他聽管事的差役整天掛在嘴邊就是‘侯爺’長‘侯爺’短的,就以為西北最大的官——雷家的‘侯爺’,肯定是住在他想象之中的‘省城’,當然不知道差役說的‘侯爺’,現在的駐蹕之所離著他想象中的雲南‘省城’少說也有萬裏之遙,而且訖今為止都不曾到過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