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白骨悲紅粉 黃土埋孽梟(1 / 3)

小紅挽首垂淚,半晌才低聲道:“沒有,我起初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最後發現他的意圖時,一麵拚命地抗拒,一麵大罵他不是人,誰知他哈哈一陣妖笑,最後說出一段話來……”

韋光急忙問道:“他可是說他不是你的祖父?”

小紅噙著眼淚道:“是的,他說在中原時與他的哥哥鬧得很不愉快,因為他們家中除了能驅役蛇蟲野獸之外,武功也別成一家。可是他的哥哥黃石公將武學一人霸占去了,不肯傳給他,他隻好仗著一點驅獸的本事流落江湖。後來遇見了穀飛,他用役獸的方法與穀飛交換了一點武功,穀飛也沒有好好教他,而他本身行為也大橫了點,在中原立不住腳,逃亡到海外來,就在此地認識了我的祖父。我祖父原來姓耿,帶著我的父母隱居在此種藥為生,因為他學識不錯,將他留了下來。過了兩三年,他又看上了我母親長得美麗,起了邪念,有一天趁我祖父與父親都不在的時候,用強力汙辱了我的母親,我母親羞憤之下,服毒自殺了。他怕我祖父與父親對他報複,又把他們都害死了。那時我才一歲多,根本不懂人事,他才沒有殺我,假冒是我的祖父,一直生活下去……”

韋光聽得如癡如果,半晌才道:“這隻是他一麵之詞,究竟是否真實還不得而知……”

小紅哭著道:“不會錯的!他殺死我祖父與父親的地方,就是那個煉丹的山洞,那兒原來是我祖父煉丹的地方,還掛著我父親的自繪肖像,臉型跟我十分相像。”

韋光默然片刻才道:“以後又怎麼樣了?”

小紅悲聲道:“他說完那些話後,又惡狠狠地道出他本來就對我有著異心,隻是無法表露而已。後來看我死心場地地愛上了你,就不顧一切地要想占有我,連聖王丹的事也是故意告訴我,將我騙到山洞裏……”

韋光怒形於色,連聲罵道:“該死!真該死!這老賊不僅居心陰惡,行事尤其大驚人道,難怪他對我這麼懷恨,更難怪他要殺死其他入山的男人了,可是天網恢恢,他終於死在你的手中,總算你替先人報了血仇……”

小紅咬著牙齒道:“這樣死法還是太便宜他了,我若有能力,一定要他受更大的痛苦!”

韋光搖頭道:“小紅,世上惡人雖多,到頭來鮮有善終的,你不必把仇恨看得這麼嚴重,再說下去吧!他後來怎麼對付你的?”

小紅略歇了一下,才恨恨地道:“他說完那些話,立刻就想侮辱我,我一急就昏了過去,再醒過來時,發現他還站在我麵前,眼睛裏充滿了邪惡的光芒,而且動手脫他自己的衣服……”

韋光奇道:“他沒有趁你昏迷的時候侮辱你?”

小紅道:“沒有,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等我醒過來才……”

韋光略加沉吟,忽而恍然道:“是了!我知道了!他起先確有玷辱你的心意,可是他……他忘記自己的歲數了!所以才服了聖王丹,借藥力充沛精神……”

小紅滿臉飛紅,低低地道:“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我看他又撲了上來,心中更急了,打既打不過,逃又逃不了,隻有假裝又昏了過去,等他伏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伸手在他的下身猛抓了一下,他沒料到我會這麼做的,那一把抓得他很痛,他叫了一聲,在我頭上打了一拳,這下可把我真的打昏了過去,說著不自禁地伸手去摸鬢邊的創痕,雖然已用布裹了起來,猶自淚泊地湧出鮮血。

韋光也憐惜地道:“小紅,你吃了苦了!後來呢?”

小紅搖搖頭道:“後來我又醒了過來,他已經不在了,我隻感到頭痛得厲害,奇怪的是他竟沒有淩辱我……。”

韋光接道:“那時他一定是以為你死了,而且也急著要回來對付我們,所以他才匆忙地離開了,隻是……以他服下聖王丹後的功力,你應該萬無幸理的……”

小紅立刻接口道:“任何仙丹靈藥,也無法馬上見效,總得有段時間讓藥力慢慢行開,他打我的時候,恐怕是剛服藥不久……”

韋光道:“不錯!難怪他一回來的時候,並不馬上發作,故意拖著我們慢慢喝酒,而且還拿出珍藏的醉仙露來,那酒不但可以助長毒性揮發,一定也能幫助他催化藥性。所以他喝了酒之後,功力激增了。”

一切的突變慢慢都找到合理的解釋了,小紅又繼續說她的遭遇情形:“我醒來之後,第一個關心的就是你,所以顧不得頭上創痛,馬上就想來找你,等我到達草屋的附近時,看見你正在與他拚鬥,你已落在下風,我實在想不到用什麼方法才能幫你的忙,隻好偷偷地進到屋裏,看見他養在竹簍裏的兩條毒蛇,那是惟一能用的東西了,隻是那蛇都經他訓練豢養的,幸而我也學了一些驅蛇的知識,連忙把蛇喂了一些迷失本性的藥,又把解藥藏在身上,這墨鱗綠蛇最毒了,你是毒質培養著的,不受影響,他就不行了,而且解藥就此一種……你已經處在危境了……”

以後的事情都是韋光目睹的,當然不必再說了。

韋光默然片刻,忽又道:“那毒蛇既已迷了本性,怎麼沒有咬你?”

小紅睜大眼睛想了一下才道:“不知道,當時我根本沒想到這一層,我的心隻掛念到你的安危!”

韋光感動地將小紅摟得更緊;‘小紅,你對我這樣好,日後我若負你,定遭天譴雷殛!”

小紅立刻伸手捂著他的嘴道:“韋哥哥,不許你這麼說,我知道你的心就是了。”

兩人默默地相擁著,都是劫後重蘇的生命,兩個靈魂已經化為一體,連窗外的風雨何時停歇都不知道了。

雨闌,陽光從窗隙中射進來,韋光輕輕地放開小紅,深歎一口氣道:“太陽出來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小紅還有點不情願地道:“忙什麼呢!現在的時間太充分了!”

韋光搖搖頭道:“我們應先把采薇翁的屍體埋起來,他生前雖然多行不義;上天已經給他報應了。”

小紅撒著嘴道:“埋他幹什麼!把他扔到蛇洞裏喂蛇去!”

韋光笑著道:“不可以!褫奪生命已經是最大的懲罰,我們不該再去觸犯他的遺體。小紅,聽我的話,你應該寬恕他了!”小紅流著眼淚,痛苦地點點頭,韋光卻欣慰地在她頰上輕吻一下,起身推開草扉,把陽光迎到戶內。放眼望出去,不禁失聲大叫道:“咦!他怎麼不見了?”

小紅也趕了過去,泥地上雨跡盎然,就是失去了采薇翁的影子,不禁悸然道:“他……

會不會還沒有死?”

韋光也驚愕無語,忽而屋頂上有人哈哈大笑道:“二位盡管放心,那老家夥死了,貧僧不但替他入土安葬,而且還念了好幾遍往生經,隻因為二位談得高興,沒敢進來打擾。”

二人抬頭愕然驚望,隻見窮和尚嘻嘻地坐在屋脊上,小紅驚魂乍定,用手拍拍胸口,嬌聲大呼道:“臭和尚,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鬼鬼祟祟的,嚇死人了!”

窮和尚飄身落地,仍是笑嘻嘻地道:“貧僧跑了一程,忽然想到把公子爺一人丟在這兒太不像話!公子爺能舍命全人,和尚豈可偷生苟命!所以和尚又折回來,正好遇上那家夥死而不僵,慢慢地又有活過來的樣子,和尚這次可不敢再存慈悲之心,一掌切下他的腦袋,再把他拖到林子埋了起來,剛好趕上聽見後一半的故事!”

韋光愕然變色道:“他又活了?”

窮和尚點頭笑道:“貧僧從不打誑語,再說也犯不上多往自己身上拉罪過。和尚來的時候,他剛好要翻身坐起來,和尚隻得補了一掌,這下子除非他能把斷了的腦袋再連上去,否則大概是活不了啦!”

韋光愕然色變,小紅卻微怖地道:“這倒是可能的,他一生弄蛇,絕不可能被毒蛇咬一口就輕易地死了,再者聖王丹也有關係,多危險啊!要不是大師父回來得恰是其時,我們不知道又要受多少威脅,當時我要打碎他的腦袋,你還要攔阻我,對這種惡人絕對不能寬容!”

韋光搖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也許是他惡行太多,天意要他再曆一次身首分處的慘報,對人忠厚總是不會錯的。”

窮和尚笑道:“公子爺大有父風,處處菩薩心腸,這惡人隻得由貧僧來做了。”

韋光訕然說:“師兄說笑了,兄弟攔阻小紅是為了眼見采薇翁已然身死,不願意再讓他多受苦痛,師兄卻是為了除害,算不得作惡。”

小紅一撇嘴道:“韋哥哥,你真會講話,處處都抓住理由。””

窮和尚大笑道:“公子爺要不是會講話,怎會有佳人垂青,像貧僧這等笨嘴拙舌,便天生隻有做和尚的命了。”

小紅笑著道:“大師父別客氣了,你要是把臉洗洗幹淨,一定也是個很漂亮的小夥子,管保有不少的女孩子看上你呢!”

窮和尚神色微變,韋光怕她說話不知輕重,觸動窮和尚心中的隱痛,連忙用話岔開問道:“師兄把采薇翁埋在哪裏?”

窮和尚用手朝林中一指道:“就在林子裏,公子爺是否還要再檢查一遍?”

韋光原是一句隨口打岔的話,連忙道:“不用了,我隻是覺得很可惜,像聖王丹那等稀世珍藥,白白地給他糟蹋了,可見天降福緣,仍需受者有德方足居之。”

小紅卻神色一動,喜叫道:“我差點忘了,那藥一共六顆,他隻吃了四顆,還留下兩顆在山洞裏,我們趕快去拿了來,韋哥哥,你服下去就好了。”

窮和尚也喜上眉梢道:“真的!那可是絕大佳事,天心不負善人,吾佛果報之說,大有道理!”

韋光卻正容地道:“藥當然是要拿的,不過我倒不急著想服下去。”

小紅又急又愕然道:“為什麼?聖王丹可以化掉你身上的毒質,而不影響你的功力。”

韋光點頭道:“我知道,但是目前我還是帶著一身毒的好。”

小紅瞪著眼睛不明白,窮和尚卻微笑道:“公子爺是想以帶毒之身,與秦無極一搏。”

韋光點頭道:“不錯!我已經目睹過秦無極的武功,正常相搏,我很難有勝得了他的機會,我哥哥縱然重練絕技,恐怕也不行,天龍子師祖與白太公等三聖也不足憑,我想利用身上這點特殊之處,出其不意,也許有點希望。”

小紅以帶哭的聲音道:“你身上毒質一天不除,生命一天就沒有保障,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可能致命。”

韋光慨然道:“為天下眾生計,我不得不冒這個險。”

窮和尚不以為然地道:“韋家向以光明正大自負,閣下這種做法似乎與家風不太相稱吧!”

韋光神色凜然道:“我行事惟憑天心與道義!秦無極不可不除,殺他那樣的人,我無論用什麼手段都無愧於心,為人但求心正,家風又安足論!”

窮和尚忽然正容合十一拜道:“公子俠義風標,仙佛胸懷,貧僧自慚不如遠甚,以公子此等行為思想,連令尊韋大俠都望塵莫及,貧僧深以結識公子為榮。”

韋光藹然地回他一禮道:“師兄過獎了,由師兄去而複返這一點看來,師兄也無愧為俠義中人!”

兩人相對望一眼,一股肝膽相照的惺惺相惜之感由心底升起,這是居於一種豪俠們特具的感情。

小紅卻憂形於色地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肯服那藥丸呢?”

韋光苦笑一下道:“還是我們昨天說的那句話,一年之後,我若不死,必定再來找你,那時……”

小紅跳起來道:“什麼?你還要把我放在這裏等一年!”

韋光皺著眉柔聲道:“小紅,不是我要離開你,你要明白我將去從事一項最危險的任務,我將要麵對這世上最凶頑的敵人,你跟著不但沒好處,反而要我分心來保護你。”

小紅搖頭道:“我不要你保護!”

韋光繼續解釋道:“你也許願意為我而死,那是你對我的心,可是我卻不願你受到任何危險,這是我對你的心,你……你肯成全我嗎?”

小紅哭了起來,大聲道:“不行!要我在這個鬼地方住下去,我寧可死了!我隻要一想到那老奴才就恨不得拿刀子殺了自己,你要我伴著他的鬼魂,一個人在這兒守一年……而且,你也許永遠回不來了,我就要守一輩子……”

韋光皺眉頭道:“小紅,昨天我們已經講好了!”

小紅跳著腳叫道:“那是昨天!今天與昨天差別太大了,尤其是發生了今天這種事,我說什麼也不會等在這兒了!”

韋光也為難了,小紅的話很有道理,經過采薇翁這件事變之後,再把她孤零零地扔在這兒的確是一件殘忍的事,可是帶她同行又太危險了。

窮和尚一直閉眼不開口,看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哈哈一笑道:“公子爺,你假若馬上肯服下聖王丹的話,小紅姑娘的確不宜同行,假若你還想留下這身毒以圖成事,卻非帶著她不可!”

韋光一愕道:“此話怎麼說呢?”

窮和尚微笑道:“你這一身毒隨時都需要補充原料,才能維持足夠的功力,采薇翁死了,這件事除了小紅姑娘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具備那些知識。以和尚的看法,你不但要帶著她,而且旦夕都不能離開她。”

韋光張大了嘴,隻有瞪眼的份兒,小紅卻樂得直蹦直跳,拉住窮和尚的衣袖,高聲歡叫道:“大師父,您真好!我不知該怎麼謝你呢……”

嘩啦一響,窮和尚的袈裟本已破敝不堪,經她這麼一拉,立刻一隻袖管分了家,露出了泥垢滿布的光膀子,窮和尚咧嘴的苦笑道:“好姑娘,你別報答了,再報答下去,和尚可真是兩袖清風了!”

韋光被逗得哈哈大笑,小紅飛紅了臉連連道歉:“對不起!大師父!我馬上給你縫上去,再不然給你做件新的!”

窮和尚搖頭晃腦地道:“不敢當!不敢當!和尚這一襲破衣,隨身教曆寒暑,冬作溫衾夏為帳,夏天溫暖冬天涼,生時蔽體,死後殉葬,既不必補了,也不需換了!一袖晃當,一臂光光,隨著它去吧!倒是你那猴兒酒,不妨給和尚帶兩葫蘆,隨時給和尚潤潤枯腸!”

一把火焚了草堂。

一杯土掩蓋了深洞,耿小紅找到了兩具白骨,卻不知哪一具是她祖父,哪一具是她父親,隻得把他們埋在一起。

除了一個姓氏之外,她也不知道他們的名諱,一切的秘密,一切的仇恨,都隨著采薇翁罪惡的軀體長埋在地下了。

韋光用手指替她刻了一方石碑。

“隱士耿氏父子之墓!”

三個人就毫無依戀地向海邊進發,隻有小紅豢養的那群猴子,依依揮手相送。

韋光背著一個布包,那裏麵裝著采蔽翁精心研製的許多珍貴藥散,包括著聖王丹,黎犀角,以及他們自己攜來的明母丹。

小紅提著一個竹筐,裏麵滿是些毒蛇,那是韋光生命與力量的泉源。

窮和尚則背著個大葫蘆,裝滿了猴兒酒。

大家都滿載而歸,連心情都滿滿的。

韋光載的是感慨。

窮和尚載的是惆悵。

隻有小紅載的是生命的喜悅與愛情的希望。

狄一帆的船果然還在岸邊等著,霹靂灣是個很狹窄的海港,因此他的船在風雨之後依然毫無所損。

小紅見了他仍不無悻悻之感,他倒像是十分仟悔,恭敬地將他們接上船後,立刻吩咐水手們啟碇開航。

韋光對他十分誠懇,不但把島上發生的事全告訴了他,也送了他許多珍奇藥材,這些藥材不能恢複他的武功,卻可以使他安安靜靜的以終天年。

這海盜頭子也貢獻出他淵博的知識,告訴他們那些異寶用途。

聖王丹不必說了,黎犀角不但可祛百毒,而且可以分水,明視,凝氣定神,在修練上乘武功時,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助劑。

明母丹不僅可以光燭九幽,更因為其性屬極陰,以之合藥,可以練成許多非常陰毒的功夫,懷之在身,也可以克製對方各種陰柔的功夫。

韋光驟擁許多異寶,卻完全不介意,因為這些東西對他都沒有多大用處,他也不想用它們。

舟抵南粵,他們才知道江湖上又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件大事對韋光來說,尤其有著切身的關係。

這件大事不但震動了江湖,而且也使武林久蟄的人心為之一振。

幾年來大家都屈懼於至尊教淫威之下,仰承他們的鼻息苟且偷生,至尊教中三處分壇中僅南邊分壇,自壇主柳大木死後,由宇文琮代攝,行為稍微端正一點,其他北路的端木方與中區的蜉蝣生都是殘虐不仁、喪心病狂之徒,至尊教主秦無極尤其令眾人談之色變。

現在突然在天龍派舊址的幽靈穀中,興起了一股代表正義的勢力,舉起了討逆的義旗,公然與至尊教作對。

這一股義旅沒有正式的組織,卻發出通告,歡迎所有與至尊教作對的人前去加盟,而其率先倡導的人,赫然正是名動四海的太陽神韋明遠與梵淨山主杜素瓊。

韋明遠與杜素瓊!

這兩個人在武林中的聲望是眾所周知的,不僅是因為他們許多罌奇磊落的行跡,也由於他們倆那一段可歌可泣至死不渝的愛情。

杜素瓊死而複生,伴隨韋明遠同入廣成子陵穴的事大家還多少有些耳聞,可是他們一去即杏無音訊,而就在大家幾乎忘懷他們的時候,他們又像謎一般的出現了。

至尊教對這件事起先是保持著緘默,可是敏感的江湖人知道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因此從韋明遠等人複起的消息傳出後,大家紛紛地向著那兒進發。

有人是真正去接受韋明遠的號召,也有些人抱著觀望的態度,準備先看看熱鬧再見機行事。

幽靈穀早已更名為天龍穀,也曾經作為天龍派的總壇,天龍派掌門人韋明遠解散了幫派之後,還留下那些建設。

至尊教也許是自大,也許還念及一點武林舊誼了對那個地方不但未加摧毀,甚至還列為禁區,不準閑人等前去占據。

誰知韋明遠在潛隱一陣之後,居然又利用了這地方重舉義旗。

穀中植起一株大纛,錦旗上繡著“蕩邪”兩個大字。

“欲蕩者何人?邪者何人?”

每一個人心中都很明白。

韋明遠廣開穀中精舍,招待一切來投奔的人。

他與杜素瓊都已是華發蒼顏,不複當年翩翩神采,絕世姿容,可是在平易近人的神態中猶有一種懾人的風儀。

住在穀中的人懷著好奇,也懷著懍懼。

他們看不出韋明遠憑仗著什麼力量,敢公然與至尊教作對。

他們也慎懼著萬一至尊教來襲時,韋明遠會采取什麼方法去抵禦。

所以大家都在緊張中過著日子。

有一個早上,韋明遠與杜素瓊並肩遠眺,他們感情仍是那般融洽,雖然整日聚首,卻很少交談,也無須交談,因為在他們之間,心靈相係,已無須相煩言語交換心聲了。

在他們身後則是神態肅穆的莊寧與另一個破袖百結的老年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