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白骨悲紅粉 黃土埋孽梟(2 / 3)

莊寧雖然在江湖上沒有什麼轟動的作為,可是他兒子莊泉與黃英大鬧京師,使得更名韓芝佑的韋紀湄重入江湖,進而引出公主宇文瑤放棄富貴,癡心追隨的故事,眾人對他還有個印象。

至於那個老和尚卻從未為人知,大家隻曉得他叫百絕,正因為韋明遠對他很尊敬,大家也跟著對他很客氣。

百絕卻行止瘋傻,全無出家人的樣子,每日縱情酒肉,嘻笑詼諧,出語令人噴飯,所以人緣也不錯。

四人默然仁立良久,莊寧輕歎一聲。“韋兄,我們在這兒大張旗號,已經有一個月了,怎麼至尊教那邊全無動靜呢?”

韋明遠回頭微笑道:“莊兄不必心急,據兄弟揣測,他們馬上就會有行動了,目前隱忍不發,很可能對我們的內情還不大清楚。”

莊寧搖頭不以為然地道:“以秦無極的居心行事而論,他不像是個慎重的人。”

韋明遠仍是肯定笑道:“那是從前,現在他身為一派之家,做事不得不求耳萬全,我們這幾個人到底在江湖上還有點分量,他要是不摸清楚,不會魯莽從事的。”

莊寧挽首深思片刻才道:“他要是真來了,我們的紙老虎不是馬上就要戳穿了?”

韋明遠放聲大笑道:“兄弟不是早就對莊兄說明白了嗎,兄弟此舉並不想真能鏟除此獠,隻是告訴他世上還有許多不怕他的人,叫他稍抑凶焰……”

莊寧苦笑道:“韋大俠與杜山主很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偕隱此生,何苦要自尋煩惱呢……”

韋明遠哈哈一笑,扶著杜素瓊的肩膀道:“我們若是不會這身武功,當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定然會像莊兄所雲,默默以終,可是我們既不幸身為江湖人,便隻合江湖以老……”

杜素瓊也接著道:“不錯!明遠跟我都是一大把年紀了,世上的酸甜苦辣差不多也嚐遍了,正因為來日無多,所以才想在垂死之年,再做一點事情,縱然是力量有限,與事無補,但至少也給後輩江湖人立一個模範,而且我們還有一個用意……”

莊寧微愕道:“二位還有什麼用意?”

杜素瓊笑道:“日前得到一些消息,知道明遠的兩個兒子與小女念遠都另膺異遇,都在苦研絕技,我們也許拚不過秦無極,不過我們可以警示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專心一誌向學,則秦無極終有一日可除,天下可安!”

莊寧麵現敬色虔然道:“二位如此用心,足昭千古,莊某深以追隨左右為榮!而且也深羨二位有此等佳兒佳女……”

杜素瓊委婉一笑道:“莊先生太過獎了,令郎刻下已列百絕大師門牆,將來成就亦不可限量!”

老和尚突地嗬嗬笑道:“山主不要替老和尚臉上貼金了,老和尚隻會教人喝酒吃肉,老和尚要有本事,早就出去宰那秦無極了,哪裏還容他猖狂到現在?要不是莊世兄看破世情,老和尚怎麼也不敢收徒弟,白糟蹋一份好人才!”

莊寧輕輕一歎,神色黯然地道:“大師太客氣了,大師佛門寶象心功並世絕學,隻憾犬子資質太差,無緣得傳衣體,在下對他失望得很!”

老和尚突斂嬉笑之態,也跟著輕歎道:“施主對令郎不可太苛責了,血肉之軀,要完全拋卻七情六欲談何容易,老衲自幼出家,從不沾惹情緣,也無法做到六根真空,是以縱然知曉寶象心法,亦隻能修至四成火候,令郎夙根深厚,成就應在老衲之上,隻是胸中雜念未除,無法參悟大業,但願他這一次出外遊曆,能使道心堅定一點!”

莊寧無語長歎,空氣一時變得很寂靜。

百絕大師忽而精目一睜道:“來了!來了!”

三人神色俱都一動,連忙問道:“大師,是誰來了?”

老和尚笑吟吟地道:“該來的來了!不該來的沒有來,要來的遲早會來……”

韋明遠見他又在賣弄禪機打謎語,不禁急問道:“究竟是誰來了?”

老和尚朝前一指大笑道:“你瞧這不是來了嗎?老衲知道的他也知道!他不知道的老衲也知道不多,施主不妨先問他,老袖隨後再補充不足之處。”

韋明遠抬頭一看,隻見一人迅速奔來,卻是派在穀口巡邏的公冶勤,他原來是天龍派中的人,後來改投神騎派,神騎派解散後他失蹤了一陣子,韋明遠重張義旗時他又投來了,因為這人精明機警,遂令之擔任穀口警戒的職務。

此刻見他行狀匆遽,心知穀口,定有變動,連忙迎上去道:“老弟,發生了什麼事?”

公冶勤停下身來,神色惶然地道:“至尊教的人來了。”

韋明遠也有點緊張地問道:“是秦無極自己來了?”

公冶勤搖頭道:“不是!隻有中區分壇的壇主蜉蝣生與總壇護法逍遙散人。”

韋明遠心下略放道:“那還不要緊。”

公冶勤莊重道:“大俠不要太輕視他們了,這兩人追隨秦無極最久,得到秦無極的傳授也很多,在至尊教中地位僅次於秦無極。”

韋明遠熟思有頃才問道:“他們來意如何?”

公冶勤恭身道:“他們隻有兩個人前來,態度也很客氣,要請見大俠。”

韋明遠哈哈大笑道:“韋某當年也曾組過宗派,怎可隨便接見這批江湖毛賊,你去告訴他們說我沒有空,也不想見他們。”

公冶勤為他的豪情所折,恭聲道:“屬下遵命!不過他們要是硬闖,屬下能力有限,恐怕阻攔不了。”

韋明遠笑道:“我知道你擋不了,我這樣做就是要告訴他們這裏不是至尊教的天下,至尊教三個字還嚇不到人。”公冶勤剛想轉身,後麵已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道:“韋大俠雖已解散天龍派,掌門人的威風仍然不減。”

人隨聲至,離他們停身五六丈處並排站立兩個人,逍遙散人依然儒服方巾,蜉蝣生卻穿著團花織錦的武士擎。

韋明遠見他們居然無聲無息地掩身行來,心頭微微吃驚,口頭還從容地道:“韋某縱然卸卻掌門之職,江湖人的身份仍在,對於江湖朋友,韋某不敢得罪,至於那般江湖宵小之徒,韋某卻缺少應酬的興趣。”

蜉蝣生的臉色微變,逍遙散人神情如常,笑道:“韋大俠江湖越混越老,怎麼禮數反而越來越差,我們兩個人以禮相訪,大俠縱然心中不願意,至少也不應該當麵給人難堪。”

韋明遠輕輕一笑道:“韋某昔日身在幫派,兩位依禮拜山,韋某自然應該循禮接待,今了然一身,則大可不必再受拘束,全憑心中好惡處事對人。”

逍遙散人不禁語塞,蜉蝣生則怒聲道:“你滿口胡說!假裝清白!我問你,你既然說過跳出江湖,那麼廣傳訊息,聚集武林人士,權立這麵旗子是什麼意思?”

韋明遠望著他手指的大旗朗然正容道:“這是天下正人俠士因義相聚,不算是武林組織。”

蜉蝣生赫赫冷笑道:“好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你旗上寫著蕩邪二字,是拿誰做對象?”

韋明遠正色道:“正邪分明,好壞自己明白,閣下何必還要我說出來!”

蜉蝣生怒笑一聲道:“你自信有那份能力嗎?別忘了在陵穴中的狼狽相了,那時候教主愛惜你還像個人物,所以才留下你一條命,你倒又神氣起來了。”

韋明遠的臉上也浮起一層薄怒道:“韋某行事向來隻憑天心,不計本身榮辱,當日天意留下韋某一命,說不定就是為了要懲除你們這些武林敗類!”

蜉蝣生陰沉沉地一笑道:“很好!但願你的武功也像你的話一樣漂亮!至尊教不怕以邪自居,有本事你就蕩蕩看,本座先拿你的旗子開刀!”

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圍攏過來,蜉蝣生大刺刺地說完話後,舉手虛空一按,遙隔十幾丈,那株尺許粗細的旗杆突然中斷。

四周的人見他功力如此了得,不禁發出一聲驚呼,蜉蝣生十分得意,發出一陣刺耳的長笑,跟著用手一招,想將那株旗杆吸過來。

百絕大師突然跑過去故意裝出驚容叫道:“不得了!這根大木頭要是壓下來,老衲哪有命在!”

說著伸臂抱著斷杆之處,將它扶住了,口中又叫道:“哪位施主做做好事,勞駕去拿柄鋤頭來,幫老衲把它再埋下去。”

蜉蝣生第一次隻用了四成力道,旗杆在老和尚懷抱中動都不動,不禁有點生氣,伸手又是一招,這次可化了八成氣力,旗杆屹立如故,不覺略微變色,飄身走到老和尚前麵厲聲道:“老禿驢,你也想找至尊教的麻煩?”

百絕哈哈笑道:“老衲怎麼敢惹至尊教,隻因為這株大纛是正義的象征,老衲站在衛道的立場,不忍見正義屈於強權……”

蜉蝣生大怒,正想親手對老和尚攻擊,逍遙散人突然也移身過來,聞言道:“大師見義勇為,在下十分欽佩,隻是大師如此扶持太已吃力,容在下來代為更替一下吧!”

說著雙手疾忙而出,擒向百絕肋下穴道,百絕微吃一驚,身軀滑開一步,剛好避過他的攻勢,徒覺手上一鬆,旗杆已被人從後麵接了過去。

百絕轉頭一看,隻見接手的正是方才出招的逍遙散人,心下大為駭然,似乎沒想到他的手法會如此之快。

逍遙散人不等他作何表示,遂又微笑道:“敝友操之過急,魯莽出手毀卻此杆,累得大師扶持,在下為略度前想,敬代將旗杆豎回原處吧!”

語畢雙手抱杆,輕輕朝下一插,頓將原先的斷樁壓入土中,連手中的餘杆也插進兩尺許。

旗杆又豎起來了,隻是短了一截,四下的人不禁嚇得如癡如呆,似乎被他的功力懾住了,連透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接著又有驚人的事情發生了,上空落下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小布塊,紛然有如蝶舞,眾人抬目驚望,那麵錦綢的繡旗不見了。

原來逍遙散人在植杆之際,已暗中將內勁傳至杆頂,將一麵綢底繡花旗在無形中震碎了。

逍遙散人含笑走過一旁,他看見四周人的臉色,知道自己震碎的不止是一麵旗子,也不止是上麵蕩邪兩個字,更震碎了許多人的希望。

百絕神容一黯,默然退下。

韋明遠初則一驚,繼而神色一懍道:“原來二位今天是來示威的!”

蜉蝣生以特異的神色膘了逍遙散人一眼,才哈哈大笑,回答韋明遠的話道:“豈敢!豈敢!聞道韋大俠召集天下群豪,共舉蕩邪大業,敝教主特今在下等二人前來致賀,同時也想問問韋大俠可有容我們效勞之處!”

這一番話尖酸刻薄,使得韋明遠勃然大怒,厲聲道:“你不要再賣弄口舌了,韋某所要掃蕩的就是你們這些邪惡之徒!”

蜉蝣生哈哈大笑道:“大俠連一麵旗子都不能保,何必還要吹大氣呢!”

韋明遠腕底一翻,在袖中抽出一物,揚在手中大聲道:“蕩邪之念,繡在旗上,刻在心上,你們縱然能毀得了旗,卻抹不了韋某心中的意念,賊子們,拔出你們的武器迎敵吧!”

蜉蝣生望著他手中一片玉光燦然,不禁微悸道:“拈花玉手!”

韋明遠一晃玉手莊容道:“不錯!這東西本來已經歸還到先師墓中,韋某曾發誓不使之重臨人世,可是現在為形勢所迫,韋某隻得重新禱告先師在天之靈,暫借異寶,等你們這些邪魔歪道一一伏誅之後,韋某甘心自裁以謝!”

蜉蝣生凝望片刻,色厲內荏地道:“拈花玉手縱為天下至堅,也不一定能傷得了我!”

韋明遠肅容道:“事成否未可知,但有一分希望,韋某也不惜一試,你拔劍吧!”

蜉蝣生頓了一頓,才拍著腰際笑道:“至尊教的人出門,從沒有想到要用武器,本座空手讓你好了!”

拈花玉手堅利之名,騰傳江湖,蜉蝣生出道雖晚,卻也早有所聞,口中說得硬,心下也是忌憚,而且他那樣說的目的,是認為以韋明遠那種心性,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定會放棄原意,與他在拳腳上過招的。

孰料韋明遠莊然一點頭道:“今日若隻是比武較技,韋某斷然不願承讓,可是為著蕩除邪惡,韋某倒不敢多作要求了,既然閣下自認掌上功夫了得,韋某要進招了!”

蜉蝣生做夢也想不到韋明遠不但不放棄使用拈花玉手,而且連向不先行出手的例子都打破,事情逼在頭上,隻得打腫臉充胖子道:“昔日名動天下之太陽神,亦不過一倫夫耳,拈花玉手雖利,猶能奈我何乎?”

韋明遠毫不受激,隻是微微一笑道:“韋某若在十年前,足然受閣下之愚,負氣以徒手相較,十年江湖坎坷,磨盡豪氣,閣下縱有利口,亦難以搖韋某之誌矣!”語畢一擺拈花玉手,欺身進擊。蜉蝣生已經把大話說在前頭,隻得凝神聚氣,單掌封出來,間夾以無比陰勁。

韋明遠神態莊然,對他的掌勁似若無睹,仍是搶進身來,隨勁撞在他身上,好像撞上一座山嶽,剛柔互消,玉手已夾著一片寒光掃至。

蜉蝣生似乎沒想到韋明遠的護身罡氣會有此造詣,剛一發覺掌勁無效,立刻感應生變,肩頭微晃避開正鋒,同時乘隙撩出一掌,勁道已改柔為剛。

韋明遠長臂一探,玉手攻勢不懈,空中微聞一聲裂帛。

蜉蝣生避勢較慢,身上的大擎為玉手割去一大截,可是他的掌勁也及時發出,不但將韋明遠的衝勢擋住,更將他胸前長髯掃斷寸許。

雙方隻交了一招,優劣未分,卻已各有所傷。

蜉蝣生駭然驚呼道:“好利器!早知拈花玉手有如此神效,定然等不到你再來取用。”

韋明遠朗然道:“閣下不必覬覦神器,天生異寶,用以助正人,這柄玉手若是在閣下之手,可能會一無佳處。”

蜉蝣生冷笑道:“你別替自己吹牛了,當年白衝天也是個窮凶汲惡之徒,拈花玉手在他手中,照樣發生威力。”

韋明遠厲聲道:“那時靈物為殺孽所蒙,遂成為助凶之器,現下塵盡光生,若無胸中正氣為助,奸邪之徒得之,還不如一柄凡鐵。”

蜉蝣生不信任地道:“你有種就把它交給我試試看!”

韋明遠凝思片刻,突然將拈花玉手擲出去,肅容道:“給你也不妨!”

蜉蝣生隻見白光逼近過來,連忙退後幾步,拈花玉手落在他身前,入地寸許,四下一陣嘩然,誰都沒想到韋明遠真肯把這惟一利器贈給對方。

蜉蝣生呆然而立,一時不知是否在把它拾起來。

韋明遠卻正容喝道:“你還等什麼?”

蜉蝣生遲疑片刻,終於伸手一招,將拈花玉手吸入掌握。韋明遠立刻暴聲喝道:“賊子!注意!韋某要進招了!”

身隨聲起,拔高丈許,然後一招“龍躍九野”淩空撲了下來,右掌一片紅光,直罩向蜉蝣生身上,這是他畢生賴以成名的太陽神抓。

蜉蝣生嘿嘿一陣冷笑,左掌也疾探而出,掌心有青氣漾漾,那是他得自子午經上的青磷幽功,至剛遇至柔,互發消長,居然毫無聲息地化開這雷霆一擊。

然後他臉含詭笑,拈花玉手揮出一片白光,掃向韋明遠落下的身形。

四周又是一陣驚呼,大家都替韋明遠擔心。

隻有杜素瓊木然不動,場中的情勢瞬息萬變,白光中湧出叮叮破碎聲、慘乎聲,接著是紅光崩飛,一條人影委然倒地。

大家連呼氣聲都停止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倒在地上的蜉蝣生,腦漿四濺,手中還握著拈花玉手。

是拈花玉手真的有擇人而顯威的神靈嗎?

這問題馬上就有答案了。

因為凜然而立的韋明遠,手中赫然也持著一柄拈花玉手,形狀與蜉蝣生所持的一樣,隻是寶光更燦。

世上不會有第二把拈花玉手。除非另一柄是假的。

四周的人半天才籲出一口氣,他們當然知道真象了,卻也有很多人失望。

逍遙散人愕然良久才激憤地叫道:“韋明遠,你是世上最卑劣的騙徒!”

韋明遠臉上微紅,默不作答,隻有杜素瓊輕輕地道:“明遠,謝謝你聽了我的話,這一來很可能把你的一生盛譽都毀了,你後悔嗎?”

韋明遠頓了一頓,臉色才恢複正常,淡然道:“不。瓊妹,我一點都不後悔。你說得很對,個人的毀譽算不了什麼,我們學了這一身武功,目的就是為了除惡誅邪,對付這種邪惡之徒,我不在乎用什麼手段。我殺他的方法也許不算光明,可是我的用心卻問天無愧。今後也許我會落個千秋罵名,但是至尊教中卻少了一個作惡的暴徒。”

四周又陷入一陣沉默,大家都在回味著韋明遠的話,進一步去評定他的人格。

莊寧肅然道:“韋兄的行事居心,兄弟十分了解,然而韋兄若早日與兄弟商量一下,這件事大可由兄弟代勞,因為韋兄一生言行,在武林中已成為風範,為一個賊徒,實在不值得如此犧牲……”

韋明遠輕輕一笑道:“多謝莊兄關顧垂愛,韋某心感無限,隻是此事卻不敢煩勞。第一此事亦非出乎韋某本意,己所不欲者何可施於人;再者天龍穀中,至尊教耳目甚多,稍一不慎,可能徒勞而無功;三者拈花玉手施用之法,舍韋某外別無可代之人,是以瓊妹隻與韋某二人商定此策……”

逍遙散人默然片刻才道:“韋大俠仁人胸襟,決不致以小毗見站,兄弟本人並不願為敵,怎奈身在至尊教,為對教主有個交代,不得不為地上死去的敝友,向大俠討教一些問題。”

韋明遠輕輕一笑道:“見台有話盡管問好了,韋某知尤不言。”

逍遙散人望了地上蜉蝣生的屍體一眼,微帶惻然地道:“敝友致死之由,兄弟還不十分清楚,他手中拈花玉手既為贗品,何以在大俠手中仍具有莫大威力,再者大俠最後擊斃敝友的手法,兄弟也沒有看清楚。”

韋明遠朗然一笑道:“這個問題雖然有關韋某切身利害,韋某仍然願意詳盡作答,韋某自從在廣成子陵穴中幸逃殘生,本意從此絕足江湖。無奈其後貴派教主茶毒武林,為害人間,韋某身為武林一分子,覺得無法置身事外,乃苦研一種功夫。名曰搜魂指,本來隻是一種剛勁,由指間發出,無堅不摧,早年水道盟主蕭湄曾用過一次,韋某幸得其訣,乃進一層加以發揮,使之改托為其他利器,可增一倍功力,韋某原想用來對付貴教主,及至見到二位顯示功力後,深感先前設想之幼稚,搜魂指功雖強,大概仍是無法傷得了秦無極,隻好退而求其次……”

逍遙散人一怔道:“韋大俠割斷敝友衣襟,用的就是那種功夫?”

韋明遠點頭道:“不錯!真偽拈花玉手之策,為杜山主所設,本意亦為對付秦無極而設,結果韋某使用偽手,僅斷得貴友一片衣襟,盡出其技,也僅傷了貴友而已。”

逍遙散人熟思有頃才道:“不錯!教主此時神通已通天地,技窮造化,那指功確乎傷不了他,不過韋大俠最後所用手法。仍稱一時之絕!”

韋明遠輕輕一笑道:“那是韋某在家傳兩相飛環中創出的手法,兄弟淩空飛擊,太陽神抓僅為掩人耳目之虛招,最後啟袖,探出的真拈花玉手,乘虛而擊,僥幸奏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