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情僧是有情郎(3 / 3)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醒覺過來時,天早已全黑了,那些巨大的蝙蝠也開始活動了,滿殿飛舞,吱吱亂叫,它們如豆的眼睛在黑暗中居然會發出碧綠的光芒,滿殿隻見綠星飛舞,韋光心中暗笑道:“所謂山靈顯聖大概就是這些東西鬧鬼,不過這種景象也是夠嚇人的……”

想著正要離開神像出去時,忽然聽得門外一陣語聲雜亂,他連忙又縮住腳步,殿外已進來了好幾個人,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怎麼還沒有人來?”

接著是方天傑的聲音道:“現在剛交二鼓,大概還得等一會兒。”

那女子又道:“這些鬼蝙蝠討厭死了,把它們趕出去吧!”

方天傑恭聲道:“屬下敬遵公主令諭!”

公主二字使得神像後麵的韋光心中一動,忍不住敲著自己的腦袋暗道:“我早該想到這一層了,除了宇文瑤之外,還有哪一個女子能對這些朝廷命官呼喚指揮,她一定是我另一位嫂子,所以才會找我,一會……”

這時那女子又以一種肯定的聲音道:“方統領!我不是早宣布我已經脫離了官廷,你怎麼還是這樣稱呼……”

方天傑拘謹地道:“聖上對公主想念頗切,所以才派遣屬下等四出探查,一定要請公主回宮……”

那女子急躁地道:“不去!不去!我已經嫁人了,既然我的丈夫是個江湖人,我就該追隨他在江湖上,宮裏的生活我實在過厭了。”

方天傑仍是恭聲道:“公主乃千金之體,如何可以長年亡命江湖,尚請公主三思而行!”

女子怒聲道:“胡說!什麼千金之體?我又不是什麼真正的公主!雖然我從小在宮中長大,別忘了我始終姓宇文,我的父親是白駝幫主,我也是一個江湖人!”

神像後的韋光聽了這番話後,心中又是一怔,震驚的程度簡直無以複加,宇文瑤不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她怎麼又會成為公主的呢……難怪那宇文琮會來找她,原來他們是姐弟關係,可是這一切又太難以令人相信了……

韋光躲在神像後麵,摒息靜氣地聽著,希望能多知道一些秘密,可是那女子已經顯得很不耐煩,厲聲催促道:“我叫你把蝙蝠趕出去,你怎麼還不動手!”

方天傑連忙道:“屬下馬上就開始!”

接著是嚓的一聲,殿上迸起一溜火光,顯然他是點亮了火折子,然後又燃著幾根火炬,他再舉著火炬一陣揮舞,殿中的那些蝙蝠好似極畏火光,吱喳聲中,撲翅向殿外飛去,而神像後的韋光也利用這一陣火光,將殿中的人測覽了一遍。

方天傑還是那個樣子,殿中另外還站著三個女子,一個高髻雲鬢,儀態雍容,年約三十左右,一望而知是所謂公主的宇文瑤。

另一個女子雖是宮裝盛容,氣度卻差多了,可能是宇文瑤的侍女。

最特殊的是站在宇文搖身旁的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四,容貌雖然秀麗,卻別有一種冷峻之態,根據杜念遠一些零星的報道,他可以確定這女子正是原為他大哥韋紀湄的死仇黃英,可是見到韋紀湄之後,卻又移情於他,將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莊泉丟得遠遠的……這些故事在他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地轉了一周,突然對那窮和尚的身世也明白了,今天日間他瘋瘋傻傻地長歌當哭,裏麵有一句秋風起兮菊花黃,菊為秋之英,不是明明地影射著黃英二字嗎?

那麼窮和尚一定就是那個情場失意的莊泉了。聽杜念遠說過,莊泉本是個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想不到會落到這種地步,情之一物,真是誤人非淺……他正在感慨之際,殿中的方天傑已將蝙蝠都趕了出去,隻聽得宇文瑤又移頭向身畔的黃英說道:“英妹妹!等下是你一個人見他呢,還是要我們陪著你?”

黃英神情冷冷地道:“我跟他早就情斷意絕了,何必要背著人談話呢?”

宇文瑤微微一笑道:“人家為你頹喪到那個樣子,你又何苦要對他那樣絕情……”

黃英冷笑一聲,斬釘截鐵地道:“我隻有一個身子,一片感情,也隻能給一個男人!”

宇文瑤長歎一聲,默然片刻才道:“英妹妹!你跟我是一樣的死心眼,隻是我們這一片癡情,都給錯了對象,我知道他從廣成子陵穴中逃出來了,可是一晃年餘,他連一點訊息都沒有,好像把我們整個地忘了……隻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年輕人長得可真像他,也許跟他有點關係,希望等二下見到他之後,會給我們一點訊息。”

黃英也抑鬱地道:“聽說韋明遠還有一個兒子,進入廣成子陵穴後,就全無音訊了,在路上見到他時,我就有點疑心,在酒樓上您又不許我下去追問……”

宇文瑤黯然地搖頭道:“何必問呢!他要是韋家人,多多少少也會知道我們的身份,他自己會來找我們的,否則的話,我們又何苦自尋煩惱……”

黃英跟著一聲歎息,兩個女子都被一種難堪的相思苦惱著,韋光在暗中聽得十分激動,正想出去告訴她們自己的身份以及韋紀湄的下落,可是大殿門口踢拖踢拖的腳步聲阻止了他……

在火炬的黃光中,照得清清楚楚,進來的是那個窮和尚,還是那副肮髒的樣子,見了黃英之後,先是一怔,始而才合十道:“你好!”

黃英膘了他一眼,神情也有一點異樣,不過她的聲音仍是冷冷的道:“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你約我到這兒來有什麼見教?”

窮和尚怔了一下,才黯然地道:“師妹!難道我們一定要有事才能見麵嗎?”

黃英冷冷地道:“你別叫我師妹,我們的關係早就斷了,那是你爸爸親口說的,見麵已屬多餘,更何況是沒有事!”

窮和尚怔怔地望著她,突然激憤地道:“想不到你是個如此絕情的人!”

黃英談談地道:“嘿!這倒奇怪了,你已經身入空門,理應斬盡七情六欲,可是你不但自己瘋瘋癲癲,糾纏個沒完,倒過頭來還要怪我絕情……”

窮和尚神情大變,呆了半晌,才突地大笑道:“貪情歡愛,無非是癡孽債!黃土白骨,前生是紅粉羅帶!西施王嬙,難保得朱顏常在,倒不如我這一襲破衣,一雙破掛,從今跳出三界外……”

黃英冷笑道:“好極了!難得你能想明白了!從今後改了你那肉麻的名字吧!像你這副德性,還叫什麼有情僧?聽了讓人惡心!”

窮和尚哈哈大笑道:“我本是有情人,出家後再叫有情僧,何惡心之有。”

黃英怒道:“不許你叫!”

窮和尚笑道:“名號由人自取,這點你幹涉不了。”

黃英臉湧憤容道:“你若不是以我作為對象,憑你叫什麼也不幹我事,現在你這樣子對我是一件絕大的侮辱!”

窮和尚摸著頭笑道:“本來我的確還對你存著一點情心,今天見了你之後,我算是對你徹底看透了,今後貧僧名不改,對象可不會再是你了。”

黃英聞言微愕道:“那你的對象是誰?”

窮和尚搖頭晃腦地道:“有情僧情深如海,今後貧憎要到處留情,逢人即送……”

黃英撇著嘴笑道:“憑你這般模樣,哪怕天下的女人都瞎了眼睛,也不會有人看上你。”

窮和尚得意地道:“貧憎不要人看得上,可是平康裏巷,歌伶娼妓,他們看得上銀子,貧憎不怕沒錢使,到時候肥環瘦燕,由我挑選,青樓酒館,誰敢不把貧憎當做恩客。”

黃英臉色乍變,怒喝道:“混賬!你敢如此侮辱女人!”

窮和尚大笑道:“這怎麼可以算是侮辱,貧憎買笑人賣笑,好賣好買,皆大歡喜,各得其所哉!總比那些強塞硬給的高尚多了。”

這話一出,連黃英帶宇文瑤都變了臉色,宇文瑤跨前一步,高聲問道:“姓莊的!你說些什麼?”

窮和尚瘋癲地笑道:“貧憎早已不姓莊,此刻名叫有情僧,哪位佳人不嫌髒,貧僧大開方便門,千金一擲無吝色,自古愛情價最廉,虛來虛往無真假,第一有情是貧僧……”

宇文瑤神色一寒,纖手朝外輕拍,勁力擁過去,口中還怒喝道:“混賬!你在找死!”

窮和尚雙手一拍,掌力迎著宇文瑤的勁力略略一沾,隨即趁勢飄開,口中依然瘋笑道:

“打是情來罵是愛!多謝娘子揮塵埃,貧憎隻有錢十文,贈與娘子買花戴!”

語華將手一揚,破袈裟袖中飛出數點黃光,分襲宇文瑤身上各處大穴,宇文瑤怒哼一聲,纖手幾下翻舞,將那些黃光一一掃落地下,丁丁有聲,果然是十個銅錢!

可是經此一來,宇文瑤的身形反而停下了,顯見得窮和尚信手一擲,那些銅錢的勁道居然十分淩厲,不由得冷笑一聲道:“看不出你最近倒大有進境!”

窮和尚將手一招,地下的那些銅錢又被他一一吸回手中,笑道:“貧憎今日好容易化得這十文銅錢,悉數孝敬娘子,原是貧僧的一片情意,娘子既是嫌少,還是由貧僧收回轉贈別人吧!”

宇文瑤氣得臉色煞白,厲聲道:“姓莊的!你再裝瘋賣傻,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窮和尚笑嘻嘻地道:“生是一口氣,死化一團泥,一命歸太虛,淨省一塊地。”

宇文瑤沉聲道:“很好!你也不配糟蹋一塊地!”

語華又是一掌推來,這次可用上了全勁,窮和尚依樣畫葫蘆,伸手抵了一抵,想是再利用她的掌力脫身的,誰知宇文瑤早就算到這一著了,纖手朝後一拖,將窮和尚的身子整個地拖了起來,再伸出另一手,發指點向他的前胸。

窮和尚沒想到她掌上會用吸勁,一時控製不住腳步,踉蹌前跌,口中大叫道:“不好了!這下子和尚要歸天,公子爺!你可不能再躲著看熱鬧呀!見死不救,與殺人同罪!”

宇文瑤被他的話分了一點心,手指出勢略慢,窮和尚晃肩一閃,“嚓嚓”的一響,指鋒劃過他的袈裟,撕下一片破布。

宇文瑤顧不得繼續去傷害他,連忙回頭望去,韋光剛好從神像後閃身出來,他是見窮和尚身處危境,一時忘情,而暴露身形。

窮和尚見了他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慌忙跑過來叫道:“公子爺,你快救命!和尚今天遇上了魔障!恐怕要超生……”

韋光心中對窮和尚的處境十分同情,可是對他的那張油嘴卻生出一種無比的厭惡,遠遠地避開他道:“大師父最好口中放幹淨點!”

窮和尚嘻著嘴笑道:“公子爺!您一生常住溫柔鄉,隻道個個女人都是美嬌娥。和尚可是吃盡了女人的虧,不罵她們幾句,實在難消心中的氣!”

韋光沉聲道:“大師父再要如此胡說,在下也要得罪了!”

說著把手舉了起來,窮和尚見狀連忙雙手抱頭叫道:。“公子爺,您的手太重!這一下和尚哪裏還有命呢!早知道您也是這麼凶,和尚也不找您求救了!就是讓那幾位大娘子打死了,和尚還可以落個風流鬼當當……”

韋光怒不可遏,厲聲道:“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裝瘋,可是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下重手了!”

窮和尚忽地放下手,以極低的聲音道:“公子爺!你要是一掌要了和尚的命,還有誰來告訴你令尊大人的下落。”

這句話果然大有作用,韋光神色一動道:“大師父說些什麼?”

窮和尚一翻眼睛道:“和尚現在懶得多講,明日貧僧自會來找公子,那時再談吧。”

韋光心急如焚,連聲催促道:“大師父若是知道……”

窮和尚擺手道:“現在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和尚傷透了心,要另外找個女人去治療一下心靈的創傷,咱們明天見吧!”

說著大模大樣地朝殿外走去,宇文瑤閃身攔住他的去路叱道:“混賬禿賊!你侮辱了我半天,就想一走了之嗎?”

窮和尚停下身來,望著韋光道:“公子爺!這位大娘子舍不得貧僧走呢!您說如何是好?”

宇文瑤氣得銀牙亂咬,猛地一指戳出,窮和尚根本不躲,半腰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撞向宇文瑤的肘部,將她的指鋒撞偏,同時急叫道:“大嫂!請看在小弟薄麵放他去了吧!”

窮和尚一晃腦袋,在殿門口消逝了身形,夜空中還傳來他的笑聲道:“公子爺!謝謝你了,明天再見吧!”

韋光望著殿門,搖頭感慨地道:“聽說他是個很好的人,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宇文瑤被韋光的功力與稱呼弄得怔住了!呆了半晌才詫然地問道:“你是誰?你叫我什麼?”

韋光在感慨中定下神來,作了一拱道:“小弟韋光!紀湄是我大哥!”

宇文瑤驚喜萬分地道:“你真是他的弟弟……你不是在地穴中失蹤了嗎?”

韋光微笑道:“不錯!失蹤並不見得就是死了!小弟幸脫餘生……”

宇文瑤凝視他片刻,才點頭道:“你們弟兄長得真像……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兒嗎?”

韋光點頭道:“知道!我們分手沒多久。”

宇文瑤與黃英都緊張起來了,圍住他急問道:“真的!他在哪兒……”

韋光笑道:“大哥在一個很隱僻的地方,他跟念遠大嫂在一起……”

宇文瑤與黃英的神色又是一變,韋光知道她們的意思,連忙補充道:“小弟與他們分手之時,念遠大嫂還特別拜托小弟,若是尋得大嫂時,將地點告知她,請大嫂趕去相會。”

宇文瑤哼了一聲道:“我不信她有這麼好的心。”

韋光正色道:“小弟講的是真話!大嫂一定要相信!”

宇文瑤與黃英對望了一眼,好似在互詢對方的意見,可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半晌之後,宇文瑤突然道:“不管如何,我們既然知道了他的下落,總該去見見他。”

黃英微垂眼皮道:“小妹一切全憑姐姐做主!”

宇文瑤轉頭向著韋光,微紅著臉道:“弟弟……快告訴我們你大哥在哪兒?”

韋光用眼一望方天傑,宇文瑤立刻明白了,沉下聲音道:“你回宮去吧,我是絕不會回去了!何況我現在又得知了丈夫的下落,婦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替宮廷出的力也夠了!”

方天傑臉有難色地道:“公主!屬下回去如何複命呢?聖上曾經下過口諭,若是不得公主確訊,永遠都不準回宮,請公主垂念屬下等妻兒子女俱在京中被留為人質……”

宇文瑤沉思片刻才道:“這樣吧,你先回京複命!我見到丈夫之後,一定再回官去見一次聖上,那時我自會與聖上作一個了斷!”

方天傑苦思良久,覺得實在再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隻得苦著臉作了一躬道:“屬下隻好遵命!請公主千萬記得要來一趟!”

宇文瑤不耐煩地揮手道:“知道了,你快走吧!告訴聖上別再派人來麻煩我了,到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方天傑答應著作禮告辭去了,韋光望著他的背影歎道:“難怪人家說離鄉不可久留,替官家做事可是真的不自由!”

宇文瑤微笑地催促道:“弟弟!別發牢騷了,快把你大哥的地址告訴我們吧!”

韋光這才將自己的遭遇,以及邂逅韋紀湄的情形說了一遍。宇文瑤與黃英聽得或驚或憂,或喜或悲,一直到他說完了,二人還深思不語。

韋光不禁有點奇怪地道:“大嫂!黃姑娘!二位在想些什麼?”

宇文瑤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在奇怪杜念遠這次的態度,好像不似她以前的作風!”

韋光想了片刻道:“也許是久經憂患,改變了她的心性,目前至尊教勢力橫行,我們韋家的人時時都該特別小心,大家通力合作,共除強梁,再也不能鬧意氣了。”

字文搖輕歎道:“但願如此!反正我已擺脫了公主的身份,甘心追隨你大哥涉身江湖,此心耿耿可昭日月,杜念遠再要容不得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韋光陪著她歎息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囁嚅地道:“大嫂!兄弟還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宇文瑤微笑道:“我曉得你想問什麼,一定是關於我的身世。”

韋光點頭道:“不錯!兄弟正在奇怪大嫂怎麼會是白駝幫主的後人……”

宇文瑤微笑道:“這雖是一件宮幃秘聞,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我原是西域人氏,有一年朝廷征選宮女,將我母親選上了!那時我父親宇文都並未投身白駝幫,與母親是一對戀人,終因勢力不敵天朝,被活活的拆散了。我母親入宮之時,身上已懷了我!當今的皇帝一見我母親之後,驚為天人,馬上尊封為才人。我母親將實情稟奏主人,皇帝居然十分同情,答應我生下之後,無論男女,他都以己出視之,可是我母親不接受這份思寵,堅持要我承襲宇文這個姓氏。皇帝也答應了,以一個九五之尊,居然會對一個女子如此委屈求全,實在是一件不尋常之事。我母親心中很感激,在生我之後,對皇帝倒很好,隻是在我三歲時,她一病去世。皇上十分哀痛,為了紀念我母親,他立刻冊封我為公主,而且怕別人以後欺負我,從小就令宮中的武師傳我武功,最後還將大內禁衛的大權,完全交給我!早先時我對皇上的確十分感激,願意肝腦塗地報答他,直到宮中恃衛與神騎旅發生摩擦,我見到了你大哥,才有著以後那些變化的……”

韋光聽得如癡如呆,半晌才道:“那麼宇文琮真是大嫂的弟弟了?”

宇文瑤點頭道:“不錯!我父親又娶了,他是我的異母兄弟!”

韋光略略變色道:“他是至尊教中的人?”

宇文瑤神秘地一笑道:“我知道!不過你盡管放心好了,他進至尊教還是出乎我的意思,我為了要找你大哥,特別叫他投身至尊教中,探訪消息……”

韋光聽到這兒,才恍然大悟,突地殿中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大笑,那座石雕的山神像忽地站了起來,由神座上走了下來!

殿中三女一男俱都驚駭欲絕,最後還是韋光膽子大一點,擋身在三個女子身前,手執武器,作勢戒備,厲聲大喝道:“何物鬼魅!居然敢興妖作怪!”

山神又是一陣刺耳大笑,舉起大手一陣揮動,隻聽見一陣悉悉的響聲後,那件猙獰的外衣被剝了下來,露出一個神容慘厲的灰衣老者。

宇文瑤等三個女子見山神不過是凡人喬裝的,驚魂略定,隻有韋光的神色卻更形恐怖,失聲驚呼道:“是你!”

灰衣老人厲聲獰笑道:“不錯!小子!你還認得我!那你更該記得我們上次會麵時老夫所說的話,這次可沒有白嘯夫那個混賬來幫你……”

原來這老者正是現下至尊教中南區分壇的壇主柳大木,在白家莊上與韋光結下深仇後,又在杜念遠召開英雄大會時見過一次,他進了陵穴後,投順了秦無極,得到了秦無極一部分傳授,擔任南區分壇之責。

韋光略為鎮定了一下,才揚聲道:“你想怎麼樣?”

柳大木臉上浮著極為醜惡的獰笑,似哭一樣的聲音道:“老夫早就發現宇文琮那小子不可靠,可是我故意放任他,目的就是要他把你們姓韋的引來,報我的殺子之仇!”

韋光一怔道:“殺子之仇,姓韋的幾時殺了你的兒子?”

柳大木厲聲道:“我兩個兒子都死在你母親與妹妹的手中,老夫無時無刻不在擔索你們韋家人。”

韋光奇道:“我母親跟妹妹,不可能吧?她們現在在哪兒?”

柳大木厲聲剛道:“你到鬼門關去找她們去吧!”

叫聲中身形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