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旋望也不望他一眼,厲聲道:“羅廷玉,我用端木芙一條性命,換回雷世雄的,你怎麽說?”
所有的人完全楞住,隻有秦霜波和羅廷玉,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因此而震驚。
雷世雄道:“宗旋,你走吧,我的生死已無關重要。”
他的聲音已遠不若早先雄壯了亮。端木芙心中大是憐憫,想道:“他身上已負重傷,但仍然生怕羅廷玉不肯答應這條件,以致害死了我,唉!想不到他對我竟然恁般多情。”
宗旋道:“不行!以我看來,端木芙的性命,珍貴無比,諒他羅廷玉也不敢不答應。”
羅廷玉沒有回答,雙眸中流露出為難之色。全揚鴉雀無聲,眾籟俱寂。所有的人,都等候羅廷玉說出他的決定。不管是放人抑或不放人。那都是足以震動江湖的大事。
崔阿伯厲聲道:“宗旋!你是什麽人,何以忽然幫助起獨尊山莊來了?”
正因宗旋俠名極盛,因此之故,他走近端木芙身邊之時,崔阿伯不加注意,仍然注視著那一場激鬥。
宗旋哈哈一笑:“好教天下英雄得知,兄弟便是獨奪山莊嫡傳門人,那雷大莊主,正是區區的大師兄。”
這話頓時震驚全場,使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秦霜波輕歎一聲,緩緩道:“這樣說來,那一次江上追逐,你竟是那個使鞭老人了?”
宗旋道:“是的!”
他長長透一口氣,又道:“我今日當麵向你承認了:心中頓時十分舒坦。”
端木芙接口道:“這是因為你天性尚不惡,不喜這等作偽行間之事,才會心中耿耿,恨不得早早恢複本來麵目,我可有說錯你麽?”
宗旋道:“不知道。”
停歇一下,又道:“你最好別多嘴插口。”
崔阿伯誠恐小姐遭受不測,忙道:“他說的是,小姐你別惹他。”
端木芙心中一笑,忖道:“我指出他天性並不邪惡一事,已足以使嚴無畏聽了,心中不舒服,因為他會想到也許有那麽一天,宗旋會改邪歸正。”
秦霜波接口道:“宗旋!目下端木小姐乃是另一派的領袖。你如若傷了她,勢必激起這一路人馬的仇恨,向你尋仇作對,至於羅廷玉這一方麵,他似沒有多大關係。”
宗旋冷冷道:“仙子之言差矣,我深信端木芙和羅廷玉之間,有某種微妙關係”諒他非答應我的條件不可。”
秦霜波微怒道:“端木小姐不識武功,你竟向她下手,真是鮮廉寡恥之行!”
宗旋道:“我承認應該向你下手,可是一則你具有預知危險的本事。二則我那大師兄已露出了破綻。聰明如你,豈能不覺?所以我臨時變卦,改向端木芙下手。這也是無可如何之事。”
秦霜波道:“我看羅廷玉未必會答允。”
宗旋道:“他如不答尤,則端木芙之死,責任由他擔承,與我無幹。”
崔阿伯終是直性子之人,聞言勃然大怒,道:“我家小姐若是死了,必是死於你手,如何反倒與你無幹了?”
宗旋冷冷道:“假如羅廷玉答允,她便可無事。他不答應而迫得我下手的話,自然是罪在他身上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少跟我頂撞的好,不然的話,我將使端木芙先吃點苦頭。”
崔阿伯果然忍住一肚子烏氣,不敢作聲。
羅廷玉高聲道:“看來我除了答允放走雷世雄之外,別無他途可以使端木小姐保存性命了?”
宗旋道:“到目前為止,果是如此。”
羅廷玉搖頭,無可奈何地皺眉尋思。
宗旋大喝道:“快點決定,我可不能久侯了。”
空氣立時變得十分緊張,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羅廷玉身上。羅廷玉虎目一轉,落在端木芙麵上,隻見她那一大絡秀發已經垂下來,露出那張甜美之極的麵龐。她星眸中並無畏懼害怕之色,似是深信自己一定不會遭害。但也似乎蘊含看別的意思,教人難以測度。
雷世雄也見到她的真麵目,眼中光陡增,精神大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洪聲道:“宗旋!我尚有一拚之力,你速速放了端木小姐。”
他的話聲震耳生疼,威風凜凜。使得全場的目光,又向他望去。
宗旋堅決地道:“大師兄!你負傷甚重,小弟焉有不知?古語道是: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咱們兄弟今日脫身出困,很快就有卷土重來之日,請你視在不要幹涉我。”
秦霜波搖搖頭,道:“宗旋!你最好再想一想,須知羅廷玉一旦下決心拒絕了,你便麵臨抉擇。縱然你殺死了端木小姐,但你將不得好死。”
宗旋狂笑一聲,豪氣衝霄。許多人見了他這等英雄氣慨,再加上雷世雄和彭典所留的印象,都不覺大為驚詫疑惑,想不通以嚴無畏這等奸雄,如何會收錄這許多的英雄人物為弟子?羅廷玉被迫不過,隻好道:“罷了!我答應今日放過雷世雄便是。”
他這話一出,崔阿伯首先透一口大氣,高聾道:“公子,老奴這廂行禮感謝了。”
羅廷玉道:“老伯別多禮,端木小姐曾經助我多次,我豈能忘懷?”
宗旋縱聲而笑。道:“羅廷玉,我諒你也不敢不答允,現在要我放了她也行,但你如何保證我們的安全?假如我一放手,第一個發難的人……”
他的目光轉到崔阿伯麵上,卻搖頭表示不是,又道:“第一個出手之人不是你,而是疏勒國師。”
羅廷玉道:“我豈能限製疏勒國師。”
宗旋道:“若然如此,有煩你和秦仙子一同護送我們出去。”
一個中年大漢厲聲喝道:“宗旋!你這話未免欺人太甚了。”
宗旋望他一眼,道:“你是誰?竟在這兒大呼小叫的?”。羅廷玉道:“這位是我秦叁叔秦紹。”
宗旋道:“原來是翠華叁雄之一,失敬失敬,但你最好少開口,因為你目下非是作主之人。”
他轉眼向秦霜波望去,又道:“秦仙子怎麽說?”
秦霜波驀地發覺他眼光之中,含有一種悲愴、失意與激動的意思在內,心中自是明白,暗自忖道:“他早已深深愛上了我,但後來又知道永遠不可能勝過羅廷玉,所以妒極生恨,決然公開了他的身份。然而事到如今,他卻不免有悲涼淒愴之意,唉!人生的奇幻莫測,實是使人感到心寒!”
她輕輕歎息一聲,不禁又想到自己本有超凡脫俗之誌,但如今亦在這人海中,與芸芸眾生共浮沉。正如陶潛詩中所謂“誤入塵網中”的感慨相似。
宗旋又高聲問了一次,秦霜波把縹渺感慨的思緒收回來,淡淡一笑,說道:“宗旋兄,這個問題不該找到我的頭上。”
宗旋道:“你肯不肯與羅廷玉一同護送我們?”
秦霜波仍然淡淡的道:“你難道不知道我乃是不想與世人相爭的人麽?換句話說,大凡是涉及感情之事,我都不打算沾惹,所以我說你找錯人了。”
宗旋聽了固然驚訝,連旁人如羅廷玉、疏勒國師他們,亦大感驚異不置。誰也料不到,她忽然變得如此淡漠,起因竟是看見了宗旋剛才眼中的神情。
崔阿伯厲聲道:“羅公子,你怎麽說?”
他護主情急心切,一看秦霜波不管此事,大為著急,立刻向羅廷玉追詢,要他表明態度。
羅廷玉搖搖手,說道:“崔阿伯不須著急,在下定必盡力顧及端木芙小姐的安全。”
宗旋突然間仰天長笑,豪氣迫人,同時放開了端木芙,退開六七步之遠。崔阿伯連忙上前,橫身護住她,免得她再度受襲……宗旋笑聲一收,朗朗道:“端木小姐,適才多有得罪,使你受驚,還望宥諒。”
端木芙道:“宗大俠好說了,隻不知你何故忽然放開了我?”
這話正是在場之人無不想問的,因此人人豎起耳茱,聆聽宗旋的答覆。
宗旋慨然道:“我宗某奉命混入各門派之中,充當奸細,雖然有欠光明正大,但對壘為敵之事,亦不得不符此道。今日我宗某既然恢複本來麵目,小姐你又是天下皆知不懂武功之人,我挾持你為人質,日後定被天下英雄嗤笑。因此之故,宗某決定放開了你。”
羅廷玉高聲道:“宗旋兄,本人剛才的諾言,仍然有效。”
他自從出道以來,碰上巨大的場麵,處處皆須顧及聲譽大體,行事定必光明磊落,如此方足以領袖天下群雄。因此他毫不遲疑的重申前諾。
宗旋一桃姆指,道:“羅公子氣吞河嶽,誌比天高,更兼一諾如山,真是當今人傑,兄弟在此謝過。”
那疏勒國師直至現在,仍是一言不發,使得這局勢十分微妙緊張。群雄眼見宗旋如此豪邁磊落,雖然未減敵視之心,但以目前而論,卻也很難說得出自已究竟希望他安然撤走?抑是被疏勒國師拿住?宗旋轉頭向雷世雄說道:“大師兄,眼下不宜久留,您先走一步,小弟斷後。”
雷世雄點點頭,曳杖而行。他走出十餘丈,忽然停步回頭,向端木芙投以深深的一瞥,這才繼續行去。
他本是一時之雄,這刻卻已是負傷在身的敗軍之將。而最可悲的,莫過於他在情場上,他完全潰敗了。還是不久之前,他正為著能娶得端木芙這等絕色才女而竊喜不置,孰知人間之事,翻雲覆雨。現在端木芙不但永還不會是他的妻子,甚至變成了死對頭,再也沒有釋嫌修好的機會了。這心上的創傷,使他激起了無限傷感,悵悵而行,心神大是迷惘。
端木芙如何不知?但她也無能為力,縱然她能像觀世音般化身無數,遍度世人,可是由於血海深仇,她其勢亦不能嫁與雷世雄為妻。
雷世雄的曳杖聲和雄壯身影,漸漸遠去。穿行於敵陣之時,無人出手攔阻。之後,宗旋開口說道:“在下也要走啦!”
他腳下未動,分明是等著瞧瞧可有人反對沒有?羅廷玉沒有表示,秦霜波亦不開口。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疏勒國師麵上,看他有何反應。隻見這位異國名家,當代高手,竟然也全無表情,甚至在那深邃的雙眸中,露出一絲奇異莫測的笑意。
宗旋見他沒有反應,不覺一怔,正要開口,隻聽一個和善而圓朗的聲音響起來,說道:
“宗旋!你為何不問一問我?”
人人都向發話之人望去,但見竟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廣聞大師,無不大感奇怪。
宗旋笑一笑,道:“大師有何見解?”
廣聞大師胖胖的臉上,突然換上嚴肅的表情,說道:“貧僧代表武林受害之人,除了翠華城之外,今日要盡力留下了你。”
宗旋道:“大師說得很清楚,好的,宗某亦同意大師有這等資格,請吧!”
他長劍舉到胸前,左手覆按腰間,擺開門戶架式,既高深淩厲,而又甚是怪異。因為他的左手按在腰身,不知有何用意?廣聞大師正要出馬,身後閃出一人,朗朗誦一聲佛號,說道:“師兄等小弟無法取勝之時,方始出手不遲。”
此人聲音響亮雄壯,強勁震耳。眾人視之,原來竟是少林寺大大有名的二老叁師之一,人稱郭神拳大師的便是。
他的身份不比等閑,說到在武林中,聲望極高,遠超於廣聞大師。若不是由於淮陰中西大會的一役,江湖中幾乎無人知道廣聞大師,竟是如此厲害的人物!以目前而論,郭神拳的威望仍然高於廣聞大師,因此人人都認為他的話隻是謙詞,其實他乃是主力,如若不能取勝,廣聞大師也不必上了。
廣聞大師高聲應道:“師弟願意代勞,自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愚兄卻有幾句話向你交待,那就是你動手較量之際,如若試了多招,仍然沒有取勝把握的話,便須即退,免得武林朋友們誤會咱們使用車輪戰法,消耗對方的體力,請你記住這一點。”
郭神拳道:“小弟記住了。”
說罷,大步行了出去。但見他擘手投足之間,虎虎生威,一望而知,他的硬功,實在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宗旋雙目如隼,等他行到切近,劍式突然撤回,橫護已身。左手一揚,已掣出一條鋼鞭。眾人這時方知他左手按腰之故,但見他舞動鋼鞭,發出鳴鳴勁響,聲勢驚人,迫住了對方行來之勢。
郭神拳曳拳坐馬,吐氣開聲,驀然發出,遙攻敵人。拳頭出處,發出一片推山撼嶽的勁力,砂飛石走,威勢之強,真是一時無兩。眾人見他拳力如此威猛強大,可隔空遙襲敵人,方知他不必使用兵刃之故。
宗旋鋼鞭從側麵反擊,右手長劍一劃,破去敵人拳力。但見他這一劍不快不慢,如初寫黃庭,恰到好處,輕輕易易就化解了敵拳威力。郭神拳不敢怠慢,雙拳連環劈出,也自蕩開了敵鞭,兼且繼續還攻敵人。這真是一場劇烈刺激的龍爭虎鬥,雙方一上手,就各盡全力。
宗旋施展的劍法,博雜異常。但沒有一招是沒有出處的。而當他陷於危險之時,所用以力挽狂瀾的劍法,更是詭奇莫測,玄奧之極。
端木芙一望而知,他竟精通好多招“魅劍”。而當他施展這等劍法之時,也顯示出他的“邪功”功行深厚,真能發揮那“魅劍”的威力奧妙。
因此他雖然未曾完全學會了魅劍,但僅是這偶而施展的奇招,已足以在劍道中稱霸逞雄了。除了劍術之外,宗旋的鋼鞭,也煉就了驚世駭俗的能耐,雖是多節的軟鞭,卻時時可見大開大闔,強攻硬取的招數,遠攻近纏,威力無窮。隻見這兩人一個是劍氣鞭影,有如狂風驟雨,蜃樓海市,真是變幻無方,無法測度。
另一個則是拳力重如山嶽,氣勢雄渾威猛,天下罕睹。酣鬥之下,可說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眾人眼看那少林叁師之一的郭神拳,居然也久攻不下,又見宗旋武功如此高明,因此更加想早早知道這場搏鬥的結果。那兩人兔起鵲落的激戰良久,郭神拳一直是攻多守少,隻因他所煉的拳法路數,乃是以進手攻敵的招式為多,所以他破拆敵人反擊之時,用的亦是攻式,所以顯出他攻勢特別淩厲,很少有防守的手法出現。
一般的高手,直至這刻,仍然看不出雙方勝敗的契機。有些人偷覦廣聞大師或清風長老的麵色時,卻看不出端倪。隻能從他們凝重的神情上,看出這一仗實在十分激烈險惡而已。
郭神拳攻出第九十招之時,猛可讓出圈外。宗旋盤鞭壓劍,屹立原地,竟不曾追上進犯於他。
郭神拳把掖起來的僧袍放下來,拍拍衣上的皺紋,這才稽首道:“宗施主武功高明之至,貧僧自知難以取勝,就此告退。”
宗旋道:“大師好說了,在下已竭盡全力,幸而支撐下來,實在大感不易。”
他說的是由衷之言,由於他以前一向不把少林寺放在眼中,而今日一戰,方知邁一派能穩居武林中泰山北鬥的地位,實在有它真正的潛力。因此大改觀感,承認這一派亦是難鬥的勁敵,乃生敬重之心。
廣聞大師道:“郭師弟辛苦了,看來愚兄非得出醜不可了!”
他向眾人掃瞥一眼,又道:“假如貧衲留不住宗施主,那也是無可如何之事,貧衲隻要盡過心力,也就是了。”
人叢中許多聲音升起,都是慰答他的話。廣聞大師含笑頻頻稽首,表示惑謝眾人的支持鼓勵。當他邁步上前之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呈現出一片出奇的靜寂,使局勢顯得格外的嚴重和緊張。
宗旋前此見識過廣聞大師的武功,心中有數,因此不敢怠慢,沉身坐馬,運集全身功力,迎擊大敵。
廣聞大師提刀迫去,但到了相距寸許之時,已感到對方的劍氣鞭勢,威爍射。除非是出手攻去,否則便難再欺近去。
他腳步一停,道:“宗施主,你與我郭師弟動手之時,耗費了不少氣力,目下自應讓你稍作調息,以便恢複,以免傳出江湖,人人都在心中笑我少林恃多為勝。”
宗旋傲然道:“不必了,宗業自信還經得起這等考驗,大師即管放手賜招。”
廣聞大師微微一笑,道:“既然宗施主這樣說,貧衲如是堅持,反倒變成看不起你了。”
他刀勢一起,頓時一股刀氣,猛撲過去。宗旋長劍一揮,喝一聲“好刀法”,身子不退反進,哧哧哧一口氣連邁數步。雙方已近乎短兵相接,但誰也不曾出招攻去。這是因為雙方皆是一流高手,防禦嚴密,無隙可乘。如若魯莽出擊,失去先手,那時要扳回劣勢,隻怕難之又難。
他們雖是對峙未動,但已教眾人覺得形勢緊張之極,連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錯失了任何一招。
秦霜波忽然輕移蓮步,迫進戰圈,說道:“廣聞大師,我替你押陣。”
此言一出,宗旋大受影響,心思浮散。廣聞大師卻精神抖擻,心想:“這回宗旋插翅也休想逃得出此地了。”
此時朝陽如輪,光照大地。這座古寺四下的殿院頂蓋,在陽光下都絢爛增輝,別有一番氣象。廣聞大師戒刀起處,化做一道耀目精芒,朝宗旋電射而去。這一刀,去勢不特迅急無倫,兼且閃爍變化,靈動無比。招式之奇幻多變,使人有歎為觀止之感!宗旋正因心神浮散,氣勢稍懈,招來敵人出擊。連忙揮劍舞鞭抵擋時,已感到敵人刀勢威不可擋。他腳下一連使了六七種步法,雙手的劍鞭更是絕藝全出,無奈廣聞大師緊緊抓住那一絲空隙,不肯輕放。直迫得他繞圈疾退不已。霎時間,他已退了六七個大圈,眾人但見刀光劍氣,彌漫全場。其間的招數變化,有些快得連影子也看不見。
廣聞大師一口氣迫攻了十六七招之多,但見敵人雖是落在下風,然而要收拾下他,卻非易事。他為了少林寺千餘載威名,目下在天下群雄眼前,正是打擊獨尊山莊,恢複少林威望的絕隹機會。尤其是名列少林叁師之一的郭神拳,已經當眾承認無法取勝。此舉早已把宗旋的功力造詣,以及聲譽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假如自己一舉而擊敗了他,少林威望,不但不會因郭神拳而稍減,反而大為增高無疑。
此念掠過心頭,立下決心。當下迅即提一口真氣,催動魔功。
宗旋驀覺對方刀上鋒煞陡增,壓力如山。這一驚非同小可,曉得他已施展魔功,繳發體內潛能,由此可知,他實有擊敗自已的決心,所以不惜耗損寶貴無比的真元。他深知情勢危急,如無驚世駭俗的突出奇峰,今日定必慘遭敗亡之禍。說時羅蘇,其實隻是念頭一轉而已。他也深深吸一口氣,麵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