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氣揚威(3 / 3)

羅廷玉道:“剛才領小弟進來的詹先生似是地位甚高,他不是主腦麽?主腦是誰呢?”

秦霜波道:“我說的那個主腦人物姓雷名世雄,地位比姓詹的更高,他一定是為了這一兩日即將發生的一件大事而親自出馬,詹先生夫婦亦將趕去。”

她忽然停口,自語道:“這等武林秘密之事,我為何要告訴你呢?”

羅廷玉笑道:“一定是小弟表現出很有興趣,所以你就一直往下說了,早先小弟還見過一個年紀很輕的人,姓洪名方,他的地位也很高。”

他放低聲音,又道:“但小弟卻不喜歡他,這個人騎傲自大得很。”

秦霜波道:“不錯,但他居然想暗算我,卻被我早一步識破,現下急忙逃走,不敢見到我。”

羅廷玉尋思了一下,決定這刻把自己真正身份說出,當下道:“小弟有個下情,須得從實奉告。”

話猶未畢,秦霜波搖手道:“別的話不要說了,我們剛才談起洪方這個人,你必須小心才好,我相信他決不肯就此罷休,定會找個機會向你報複出氣。”

羅廷玉道:“我們可沒有得罪他呀!”

秦霜波道:“不錯,但他遷怒你們,這是沒有什麽道理可說的。”

羅廷玉挺胸道:“小弟一點也不怕洪方,因為……”

他正待解釋其中之故,秦霜波又道:“看來我們暫時還不能分手,如果羅兄不嫌棄的話,我便與你們盤桓一些時候,等我見過雷世雄之後,方可無事。”

羅廷玉兩次叁番想說明自己身份,都未能如願,這刻本來有機會開口,但情勢忽變,他暗自尋思道:“假如我表明身份,她勢必放心與我分手,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見到她了,當然我並非有什麽不軌的念動,隻不過想跟她交一交,而且尚可因她的關係而與宗旋接觸。”

他腦海中泛起宗旋的颯颯英姿,愛慕之心油然而生,頓時打消了表明身份之意,微笑道:“小弟想不到因此之故,竟能與兄台親近些時,反倒不禁感激那洪方起來。”

秦霜波心頭一震,默默自思自己到底是不是當真怕洪方對付他們,才這麽做法?抑是她深心中很想時時見到他們,才找出這麽一個題目?假如是後麵的原因,則這個羅文舉,便是自己修習上乘劍道的一大障礙了。

她心緒大為紊亂,陷入沉思冥想,羅廷玉卻盤算著另一件事,那便是雷世雄業已離莊他去,原因是為了武林一件大事,會不會是因為秦紹邀約了不少武林人物在金陵聚會之事?秦紹召集這一次聚會,極為謹慎小心,經過深思熟慮才選定了一張名單,這些人決不可能露消息,但假如秦霜波知道的話,則獨尊山莊查得出來亦不是奇事了。

這一次金陵聚會乃是極重要的一個關鍵,最主要的是介紹羅廷玉與群雄見麵,由此即可形成一支反抗獨尊山莊的力量,在時機尚未成熱之前,羅廷玉踏入江湖的消息自然必須保持極高度的秘密,以免被對方重新布署,則前此費盡心力搜集來的消息便等於白費了。

秦霜波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她道:“我們一齊去找楊師道兄,便可離開此地了。”

羅廷玉忙道:“那我們走吧!”

起身跟她出去,到廳中會見了楊師道,秦霜波略略解釋了一下,詹先生夫婦隨即出現,秦霜波向他們道:“我已改變主意,打算陪他們前往金陵,但這件事還未了結,過幾日我會來找雷少莊主。”

詹先生道:“鄙人定要把這話轉告雷大爺,諸位上路打算乘舟抑是要馬車?敝莊俱已準備妥當。”

秦霜波道:“那就乘舟吧!文舉兄師道兄意下如何?”

羅、楊二人同聲附和,當下一同步出莊外,走到碼頭上,但見一艘單桅快船已在候命出發,他們入艙坐好,隨即解纜行駛。船艙中頗覺寬敞,收拾得十分乾淨,又有、琴、筆、硯以及茶具等物,秦霜波輕歎一聲,道:“獨尊山莊有這許多高明之士扶助,隻怕很難潰敗。”

羅廷玉頗佩服她的見地,這是觀微知著之術,但看人家準備得如此周到,便足見高明,由此可以推想得到獨尊山莊之內,人才濟濟,自然不易擊敗。他當然不敢評論此事,詐作不解,取過盤,邀秦霜波對奕一局,他適才已覷個空把雷世雄離莊之事告知楊師道,因此,秦、羅二人對奕時,楊師道佯裝觀戰,其實正在大動腦筋,研究這個極足珍貴的消息。

舟行江中,空氣清新,蓬窗都已支起,可以望見兩邊江岸,景致甚佳,實是足以瀏覽觀賞,但江上無數舟船中的過客,有幾個人能夠當真悠然賞玩這景色呢?有人輕叩艙蓬,接著在窗外出現一個人頭,楊師道轉眼望去,認得是舟人之一,便問道:“什麽事?”

那人見秦霜波全神貫注在棋盤上,當下大聲道:“有一艘快艇跟著咱們,形跡甚是可疑。”

他的聲音暗含內勁,令人有震耳之感,但秦霜波仍然拈子沉吟,似是完全不聞,舟人見她如此,隻好縮回頭繼續操舟。這艘船上的舵工水手,皆是隸屬獨尊山莊,自然不比尋常賣氣力的人,掌舵的是個叁十餘歲的漢子,相貌精幹,動作迅捷有力,其餘尚有四人,皆是壯漢,但都叫這掌舵的做“蔡老大”。

蔡老大親自向秦霜波報告而得不到結果之後,便向夥伴吩咐幾句話,人人都暗作準備。

船行速度突然減慢許多,在他們後麵二十餘丈的快艇漸漸迫近,艇上扯滿了帆,船頭船尾各有一人在揮漿催舟,是以格外地行得迅速。這隻快艇已跟蹤了好多裏路,本來遠在數十丈以外,及至突然加快迫近之時,蔡老大才向秦霜波報告,現在蔡老大存心要瞧瞧快艇上有什麽人物,特意使船速減低,這一來兩下便加快接近。

蔡老大利用一麵鏡子,注視著後麵的快艇,相距七八丈遠之時,便看出這艘快艇乃是私人之物,因為如若是做生意接運客貨的快艇,他蔡老大無有認不得的。這一來蔡老大戒心頓增,立刻發出暗號,指示夥伴們如何應付,眨眼間快艇逼近,相距隻有丈許,蔡老大便聽到快艇上有人叱喝命他停航的聲音,當下回頭一瞧,快艇船首站著一個老者,須眉皆白,但雙目神光灼灼,手中握著一件物事,一時瞧不出那是什麽?”

蔡老大搖頭道:“敝上須得趕路,不能耽擱。”

那老者怒罵一聲“混帳”,蔡老大竟不瞪眼發火,反而賠笑道:“老先生你別發火,你先說出的姓名來意,待小的稟報過敝上,自然會有個交代。”

這話說得既客氣不過,而又有不少作用,首先他先站得住足跟,理在自己,一旦發生事故,秦霜波總不能不幫自己,其次,他盡可能查問對方來曆,以便決定應付的態度。要知獨尊山莊雖是稱霸天下,可是隸屬獨客山莊下麵的少說也有叁數萬之多,這些底下之人當然不能藉勢橫行天下,總得依照他們的階級身份以及行業而定出一些不可輕易招惹之人,例如蔡老大這艘單桅船,在長江雖說可以橫行無忌。但這僅隻是指在各碼頭那些身份差不多之人而言,並不是百無禁忌,假如他不問青紅皂白,見人就欺,萬一碰上了武林中名家高手,當場就宰了他,那時後台雖硬,也無法救得活他。

是以例如蔡老大而言,這長江水道,就有七個禁忌,這七個禁忌是個人,或是幫會,上頭已囑咐過他,假如碰上他們,最好客氣一點,不要鬧事,免得上麵責怪下來,受到處分,又或是當場就會吃大虧,莫說是蔡老大,即便是地位高如五大幫派的首腦,也有禁忌,像秦霜波便是絕好之例,誰也不敢動她。其他如盤據豫、鄂的竹山寨寨主閻充,奉令不得開罪少林和武當兩派;武勝堂堂主何旭,奉令不得開罪峨嵋派。總之,他們各人的地區之內,總有些人物或幫派不可輕易開罪,免得滋生難以收拾的大風波。

且說艇上的老者冷冷一笑,道:“憑你也配問老夫的姓名?可教艙中之人爬出來。”

蔡老大也報以冷笑,道:“很好,你等著瞧吧!”當即又從蓬窗探頭望進去,但見秦、羅二人對奕如故,似乎是絲毫未聞到外麵的聲音。

蔡老大說道:“諸位爺們可曾聽見人家的說話?小的等著爺們的吩咐,好向人家回話。”

羅廷玉一翻盤,道:“人兄,小弟修養功夫有限得很,實在做不到充耳不聞的地步。”

楊師道趕緊接口道:“小弟也心煩意亂得很,難道說另外又有人跟我們過不去不成?我們自問沒有得罪什麽人呀?”

秦霜波淡淡一笑,道:“我們在獨尊山莊的船上,難道竟會碰到什麽意外不成?”

她的話其實就是答覆蔡老大,蔡老大心中叫一聲“好厲害”,曉得自家非出頭應付不可了。這蔡老大本是十分精明幹練之士,不但曉得無法邀秦霜波出頭,更甚的是這條船縱是被敵人擊沉,船上之人全都被殺,那秦霜波也不會出手幹涉,是以日下必須小心應付,免得當場送了性命,這自然是由於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道理,可以想見一旦發生衝突,必是刀劍相交的場麵。

回到後梢,他這時與對方相距隻有六七尺,他也就瞧清楚那個火氣甚是爆烈的老者,手中原來是握著一條皮鞭,鞭子甚長,這刻曲疊起來,一齊握住。他拱拱手,道:“尊駕可曾聽過獨尊山莊這個字號麽?”

老者道:“放屁!老夫怎會沒聽過?”

蔡老大道:“這就行啦,此船便是獨尊山莊遣派,在下姓蔡,也隸屬獨尊山莊,尊駕高姓大名?”

老者眼睛一瞪,道:“小子你太笨啦!老夫如若不知你們是獨尊山莊手下,跟來作什麽?”

他一抖手,那條長鞭在頭頂呼呼轉了幾匝,鞭身長達兩丈,發出尖銳劃空之聲。他接著又暴聲大笑道:“你先瞧瞧老夫長鞭的威力?”

但見鞭影落處,“砰膨”大響一聲,後梢已崩了一大塊,連舵擊毀,無數木屑碎板,隨波而去。蔡老大當他揮鞭之際,已取出一柄長刀護身,但對方鞭子劃過身邊之時,功道之強,幾乎能把他卷落江去,因此,敵鞭如若擊向身上,那是決計無法抵擋。

他本是極為狡猾之人,當下厲聲大喝道:“老子跟你拚了!”

猛可撲出,卻見他欲起還墜,通一聲,已鑽入江中,原來他假裝撲出,其實一下子栽入水中,使敬人措手不及,無法鞭子卷住自己。那老者也不由得一愣,頓足罵一聲好狡猾的賊子,皮鞭一揮。把蓬艙頂擊毀一大片,接著鞭挾嘯風之聲,把一名水手攔腰卷住,丟上半空,那個水手發出痛呼之聲,直上半空,這才墜落水中。

緊接著,便是第二個水手慘叫之聲,秦霜波肩頭一皺,晃身從窗中鑽出,飛落後梢。那艘快艇已堪堪碰到船尾,所以她和那老者相距隻有數尺,她冷冷道:“你們有膽量收拾獨尊山莊之人,這份膽氣值得佩服,但若然光會對付那些無名小卒,便不算得是體麵光采之事了。”

老者憤然喝道:“你這是找死!”

丟掉手中皮鞭,掣出長刀。秦霜波淡淡一笑,也取出長劍,她雖是當世高手,劍術精絕,但性情沉穩,從不輕敵,抱定了一搏獅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的宗旨,大凡碰上要動手之時,不管敵人的身份如何,總要亮劍。她從對方掣刀之勢,察看對方造詣謂有限,本不值得她出劍,但她習慣如此,也就隨手取劍。

老者探身一刀欲砍,迅快如電,功力深厚絕倫,秦霜波為之一驚,心想幸好自己沒有輕視敵人,否則憑他這一刀,就可以完全搶製了機先,迫得自己難有取劍的機會。她同時又升起一個疑問,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的刀法功力如此高明,自己縱然全力出劍相拚,也未必就能獲勝,由此可知他絕不是泛泛無名之輩,然則他是誰?何以行事如此奇怪?

她感到對方並非衝著獨尊山莊,事實上似是衝著自己而來,正因如此,她才想不通其中古怪。她轉念之際,已發劍封架,手法極為嚴密,蔡老大早在遠處浮起來觀看,這時大叫道:“老匹夫你到底是誰?”

快艇的蓬下出現兩人,連同搖櫓的兩個水手,一同跳入江中,似是要追擒蔡老大以及其他落水之人。那老者驀地退開,左手去拾那條皮鞭,秦霜波一幌身已躍過去,劍氣如虹,迫得他揮刀力拒,不暇拾鞭,秦霜波當然不肯讓他拾鞭遠攻,是以趕緊迫上去,殊不知她連連發劍之際,大船和快艇迅速分開,霎時間已遠距六七丈。

大船上本來還有兩名水手,當大船迅速移動之時,他們曉得有人在船底推動,心知不妙,分頭躍入江中,這一來大船上隻剩下羅、楊二人。他們注視著這一場奇異的事情,都猜測不出原因,羅廷玉又瞧見那老者神妙的刀法,更是駭然。

水中忽然出現了四人,紛紛躍上船,其中一個瘦子提刀站在艙口,冷冷道:“兩位別動,保證沒事。”

其餘的叁人扯帆搖櫓,駕舟疾駛,霎時與那快艇相距更遠。秦霜波發覺大船漂開之後,心緒微亂,那老者立刻施展,揮刀反攻,竟迫得她不能不全力應付,無暇回顧。她萬萬想不到忽然遇到如此高明的敵手,真是駭異交集,心緒一直無法平靜,因此,她的劍術上施展得出八成左右,加上她實在不敢隨便殺死對方,存有留情之心,劍招上少了淩厲之氣,自然又遜色得多。

他們在快艇上激鬥了數十招,秦霜波忽然悟出自己不能再存相讓之心,否則說不定自己竟被毀於此人刀下,當即收攝心神,奮起鬥誌,漸漸增加威力。十招未過,她已使出全力,奪回了主動之勢,劍劍進迫,那老者極力抵拒,瞧來尚可支撐一回,秦霜波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誰?這等刀法造詣,武林中恐怕很難找得到對手了。”

老者悶聲苦鬥,竟不回答,秦霜波設法回顧,但見那艘單桅船已消失在茫茫大江之中,不知去向,船上的羅、楊兩人不知被他們怎樣了?此念一生,頓時泛起了殺機,目光透射出森冷之意。她手中之劍也發出一股殺氣,淩厲至極,那老者驀的一刀疾挑,手法奇奧無比,內力強絕,鏘一聲把她的長劍蕩開,老者趁這一線空隙,向江上縱出,反手一刀,脫手向她激射,這一刀勁急無倫,功深力強,秦霜波雖是有心取他性命,但卻不能不先擋他這一刀。

那老者已疾墜入江,隱沒在水中,連水泡都沒有再起,秦霜波把敵刀擊落江中,此時愕然瞪眼,極目四望,全無敵人蹤影,這一場事變來得如此突然,亦消失得如此迅快,饒她這個素饒智計之人,也為之迷惘不已,全然弄不出半點頭緒。擺在麵前有叁個大問題,一是這批人的身份?二是他們的真實目的?叁是日下該怎麽辦?

這批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呢?這又有幾種可能,一是他們根本就是獨尊山莊之人,故意擺這個噱頭,把羅、楊二人擄回去,二是這批人馬是這次要到金陵聚會的武林高手,路經此處,恰好發現了獨尊山莊的船隻,順便下手劫走,讓獨尊山莊傷傷腦筋,叁是這批人馬乃是獨尊山莊另一些對頭,對獨尊山莊圖謀已久,這次發現送人離莊,便突然下手。

說到他們的目的,簡單的隻有兩途,一是獨尊山莊故弄玄虛,一是打擊獨尊山莊。但事實上假如這批人知道船上的人是什麽來曆,而又不是獨尊山莊故弄玄虛的話,這就值得尋味了。她目前當急之務,便是靠岸,先返獨尊山莊查問,再作道理,反正敵人已經遠逃,無法追趕,正地想時,數丈外有人遊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蔡老大,接著又有兩人泅來。

不一會,這叁人都登上快艇,蔡老大喘一口氣,道:“咱們的船被他們劫走了,小的可瞧見是向鎮江那邊順流而去的。”另外兩個同聲附和。

秦霜波道:“他們沒有在水底追擊你們麽?”

蔡老大回說沒有,其餘兩人也是如此,秦霜波忖道:“假如是獨尊山莊故弄玄虛,定必有追襲他們之舉,反正已傷了兩人,若然再追襲他們,自然更能取信於我。殊不知正因對方不曾分出人手追襲他們,方可證明這批人馬不是獨尊山莊派遣的。”

秦霜波的判斷是對是錯,自然得用事實證明,不過,在她而言,這刻卻是認為這批人馬並非獨尊山莊弄鬼。

她道:“我們先返莊,找到詹先生再說。”

舟行之際,她獨坐尋思,特別是那個老者的刀法,給她極深的印象。她細細追想動手時的始末,發覺那個老者最先是在抽刀之時,表示出他並非高手,使她幾乎中計,其後刀招精奇,功力深厚之極?雖然仍舊落在下風,但他的造詣是否僅此而已?抑是還有些絕招未曾使出?例如他最後突圍之時,那兩記手法的功力更高於他動手之時了。

以這老者的功力造詣,一定是武林中聲名赫赫之土,據她這兩年來彙緣得見許多名家高手的武功,似乎全都比不上此人。她心中漸漸吃驚,忖道:“莫非他就是嚴無畏?雷世雄?

抑是羅希羽或羅希羽的什麽人?”

原來她慎密細想之下,發覺那老者定是宇內寥寥有數的幾個人之一。假如他已隱藏起真正的實力,則此人是嚴無畏或羅希羽也不稀奇,亦可能是雷世雄或羅家之人,除此之外,各家派的掌門人也或者有幾個可以辦得到,但他們決不會做出如此行逕。

要知假如不是功力相若的對手,實在很難衝得出她的劍圈,她想來想去,除了嚴無畏師徒,以及翠華城一兩個人之外,便隻有一個宗旋大概能衝得出自己劍圈,當然宗旋嫌疑最少,甚至是不可能的事,又假如以情理推測,嚴無畏也不會幹這種事,羅希羽生死未卜,如若未死,亦決不會做這等事。

想到最後,最可疑之人便是雷世雄和洪方,不過洪方恐怕尚沒有這等功力,隻有雷世雄或者辦得到,她從未見過雷世雄,所以他略一化,自然瞧不出來,這回隻要見到他,即可從他聲音中聽出一點線索。不過,假設這批人馬是雷世雄率領的話,她便須得研究動機何在?

難道羅、楊二人有被擄的價值?抑是用這個法子威脅自己?會不會利用此法使自己回到獨尊山莊,然後他們再使用別的詭計?

她突然吩咐蔡老大靠岸,她問明距獨尊山莊尚有二十餘裏,便出手點住他們的穴道,言明半個時辰之後,自然解開。蔡老大叁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送她離開,秦霜波此舉大有用意,因為假如對方查出自己乘船返莊,推算出時間,便加以部署安排,而她卻忽然棄舟登岸,快了幾倍抵達山莊,當可窺出一點端倪跡象無疑。

她展開腳程,不久,便抵達獨尊山莊,她一直入莊,不待門房通知,入莊之後,依據她所知的地勢迅快查看,竟找不到詹氏夫婦。她搜查之時碰見不少人,但他們前次已見過她,曉得她是誰,因此都不敢攔阻,最後,她回到大廳中,一個四旬左右的人過來說話,秦霜波認得他便是本莊總管,地位甚高,姓呂名權,外號惡門神,在武林中聲名極著,算得上是出色人物。

呂權陪著笑麵,道:“秦姑娘何事忽然返蒞敝莊?如有差遣,務祈賜告,在下定當盡力去辨。”

秦霜波道:“你領我到貴莊石牢瞧瞧。”她也不詢問詹氏夫婦的下落,便即行提出查看石牢之意。

惡門神呂權錯愕了一下,道:“姑娘為何要查視敝莊石牢?”

秦霜波玉手移到劍柄上,登時發出一股森厲劍氣,籠罩住對方,她道:“話少說,你隻須答覆一句,可以抑或不可?”

呂榷是何等老練,深知自己隻要答一句“不可”,登時便得血濺當場,隻好應答道:“當然可以,請姑娘這邊走。”

這時那獨尊山莊總管惡門神呂權在前麵走,秦霜波在後麵跟著,但他卻感到後背陣陣森殺寒氣迫來,使他不由得毛發盡豎,他的身份甚高,時時與奇人異士接觸,本身武功亦極是高明,是以曉得這就是無堅不摧,無敵不克的劍氣了,雖然日下相距尚有七八尺,但隻要他弄點詭謀或是企圖逃走,勢必先死在她劍氣之下。碰上了這等敵手,呂權也隻好自認倒黴,好在這秦霜波乃是嚴無畏親自下令不準得罪的,所以還不須顧慮到上頭責罰這一層。

不久,他們走入一間寬敞的大屋內,一踏入門檻之後,便有一陣陰森之氣,使人不問而知,這處決不是好地方,他們走過一道陰暗長廊,盡頭處有個樓梯口,這道樓梯乃是向地底伸入。樓梯內竄出一人,全身白色勁裝,背插長刀,年紀隻不過叁十左右,但眼神極足,動作沉凝而又矯健,一望而知乃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他向呂權躬身施了一禮,道:“屬下奚午南參見總管。”

呂權擺擺手,道:“罷了,後麵那位就是聽潮閣傳人秦霜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