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大結局(5)(必看,1萬+)
我在景陽的皇宮外一路通行無阻,並沒有遇到多大的阻撓,一來,是因為景陽皇宮內的兵士多數都被景瓔珞給調到戰場上去了,二來,則是因為我紅了一雙眼睛,見神殺神,遇魔弑魔。
我一定要見到景陽,我要親口問問他,究竟是什麼事,造就了如今人力難以抗衡的邪魔景瓔珞。
一路行到皇宮內院,我手中拎著的劍尖上沾滿了血,隨手扯過一個瑟瑟發抖的侍衛問了問,他說皇帝陛下不在皇宮。
“不在?”我當場就惱了,手起刀落,割下了他一隻耳朵,“敢再騙我,下一隻也保不住的!”
侍衛疼得哎喲直叫,終於招了——
皇帝陛下在摘星閣。
我冷笑了一聲,丟下他,朝摘星閣的方向疾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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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萬沒料到,到了摘星閣,見到的,不是尊貴雍容的皇帝陛下,而是一個偎在榻子上的虛弱的男人。
我當場就怔了一下。
摘星閣內很黑很黑,而且沒有點燈,映著我推開的殿門縫隙所照射進的陽光,我看到——床榻上那個虛弱的男人,他一身雪白的錦袍,就連床榻的帷帳都是雪白色的,可是,從我這裏看過去,他的臉色卻比衣服和帷帳還要白。
他聽到了這廂的動靜,抬起了臉,隨著這個動作,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他不僅臉孔蒼白,要緊的是,唇角還滲出了血。
看到我那一刻,他先是怔了一怔,等到下一霎,他眸光一亮,像是見到了什麼期待已久的事物似的,他極慢卻又極開心的,笑了一下。
那一刻,昏暗的寢殿,虛弱的男人,還有那個蒼白愉悅的笑,讓我幾乎是有些不自覺地,便嚇了一嚇。
我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攥著的陽春雪,心尖更是隨之緊緊一縮。
此時此刻的景陽,與前些時日我見的時候,幾乎有著天壤之別。
他弱得幾乎連身子都直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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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的目的很明確,自然不能過多地耽擱,兩兩相望片刻之後,我抿了抿嘴唇,開始直奔主題。
“景瓔珞究竟怎麼了?”
景陽咳嗽,咳得肺幾乎都要說出來了,他一隻慘白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說不出話。
我往前走了一步,“她為什麼入魔?”
他慘白著臉,眼睛望著我,有哀戚之色,卻還是不肯說話。
我盯著他,他那張臉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她把你困在這裏,她在揮霍你手下士兵的性命,她一再對我兒子狠下毒手,你當我和蕭惜遇能再饒過她?”
“景陽。”我走上前去,在他麵前站定,麵無表情地逼視著他那張臉孔,“我今日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逼出實情的,你若是不肯說……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的警告,我的表情和語氣,統統冰冷極了,景陽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兩兩對視,我的手掌漸漸攥了起來。
我死死地盯著景陽的眼睛,肅穆地,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說這句話的同時,我抬起了一隻手腕——那句咒語,加上我舉起手腕的這個動作,瞬間使得整個大殿都光華大盛了起來。
那抹光,來源於我的手腕。
確切地說,是我手腕上那個到了凡間就現出形狀的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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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鬱沒有騙我,那隻玉鐲裏頭,確實有他的靈力。
而閻王送我回凡世的那一刻告訴我的口訣,也確實起到了效果。
閻王說了,鬼君大人的靈力很強,而他即將被鎮/壓,反正以後怕是用不著了,所以索性把自己的九成靈力,都凝到那塊玉鐲裏頭了。
也就是說……他把自己幾乎所有的靈力,都給了我。
閻王說,他不會再用到了,這話聽得我心肝都哆嗦著疼。他怎麼用不著?他要被削去神籍,然後還要受那十道天雷的擊打——蕭惜遇隻受了三道,就幾乎要沒命了。
想到這裏,我眼眶愈發酸澀,就也愈發地痛恨景瓔珞,眼瞅著時機差不多了,我放下了手腕,大殿之中璀璨耀眼的光華,終於緩緩熄滅。
而錦榻之上,先前那個虛弱蒼白的男人,瞳孔果然已經渙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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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被我催眠,所有的事情都好問了,我擱下了陽春雪,兩隻手扳著他的肩膀,一句一句地問他。
“誰把你關在這兒的?”
景陽沒有表情,“瓔珞。”
果然有效果,我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她關你做什麼?”
“怕我攔她。”
攔她?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你攔她……同我們打仗嗎?”
“對。”
我擰起了眉毛,“你不是……一直都站在她那邊嗎?”
景陽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被深度催眠的模樣,他嗓音幹巴巴地說,“阿遇是我朋友。”
我的身子震了一下。他還記得。
虧他還記得。
“你怎麼變成這樣的?”
他的嘴角還在往外滲血。
“她給我施了術法。”
我咬了咬嘴巴,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問,“景瓔珞為何入魔?”
這是我最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來時,連聲音都有些禁不住地顫抖了。
景陽神情呆滯,聲音機械,“她與別人定了契約。”
我身子一繃。
“和誰?”
“昭若。”
昭若?我不解,“他是誰?”
“國師。”景陽嗓音沒有起伏,“西祁的。”
景陽的五個字,明明平淡無味到幾乎寡淡,卻像是五把刀,那一刻,恍若被驚雷劈到了一般,我瞬間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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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景陽皇宮內的摘星閣裏走出來的,我知道的是,我用夕鬱的靈力,將景陽的術法給解了。
深度催眠的效果即將過去時,我問了他最後一句,“昭若的殘魂附到了景瓔珞身上,你明知道,卻還是要護著她?”
他動了動嘴唇,要回答,可我沒心聽了。
袍袖一甩,我冷冷地說,“景瓔珞控製你的術法,陰毒極了,看在魚魚的麵上,我替你解了。你曾幫魚魚的,我都替他還清了。”
“蕭惜遇和景瓔珞,你已然選了妹妹,那麼,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你心疼你的妹妹,我理解,可她已然成了魔,你又是全天下除她之外唯一知道的人,卻依舊幫著她……
就是助紂為虐了。
我能體諒你是一個哥哥,可我不能原諒,你這麼做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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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景瓔珞的魔力從何而來,我就沒必要在景陽皇宮內停留了。
有夕鬱的靈力相助,我早已今非昔比,不消多久,我就抵達戰場了。
端坐馬背之上,我遠遠地望了望戰局,五日已過,魏國的兵力正在全力進攻,景瓔珞那廂自然是在竭力抵禦。
沒有了宋小寶作為要挾,魏淩辭不再束手束腳,終於可以大開大合地打,他全力攻,景瓔珞自然竭力抵,兩方的戰事,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魏淩辭和景瓔珞的梁子之所以會結下,完全是因為我,而蕭惜遇和景瓔珞的梁子,就更是因為我了。
魏國和景瓔珞交戰的同時,西祁這廂的火力卻並沒有那麼猛,因為,蕭惜遇沒再讓其他人插手,他是一個人出戰的。
和我衝進景陽皇宮時的情景一模一樣,蕭惜遇擺明了姿態,是不屑於和景陽那些普通士兵打的,他的目標,是一襲獵獵黑袍,裹得像是巫婆一樣立在城樓之上的景瓔珞。
向城樓進犯,自然會有士兵來阻撓蕭惜遇,這個時候,他隨手一揮,立刻將阻撓之人斬於劍下。
他的身形很是敏捷,目光更是淩厲極了,我看得出,他恨極了景瓔珞。
知道了景瓔珞的底細,也知道了景瓔珞的意識會漸漸地徹底被國師昭若吞噬——不然她應該不會朝自己的哥哥用那麼狠毒的緩慢滲血而死的術法——我動了動身子,想要上前去截住蕭惜遇。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臂,被人從身後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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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住我的那個人,是李越。
他懷中抱著一個娃娃,熟稔至極的一張小臉,卻不再似那日夕鬱救他時那般蒼白,而是有了不少紅潤的血色。
李越抱著他,他看著我,歪著小小的腦袋,漆黑晶亮的大眼睛望了我半晌,喃喃的,“你是……我娘?”
我盯著他看了好久,這才伸手攬住他,“是。”
擁住他小身子那一刻,李越手腕一抬,卻還沒來得及出手,我已經極其靈敏地躲開了。
李越臉色微變,驚詫,“公主……”
我站在兩步外,抱著宋小寶,淡淡看他,“你又想攔我。”
“不錯。”他並不否認,反倒又有動作。
一擊落空,李越不服,又是一動,我手一抬,袍袖一揮,隔著幾步的距離,他的穴道竟被我給點住了。
“你攔不住我。”
大約是驚詫於幾日不見,而我的武藝有如此迅猛的進展,渾身僵硬的李越,連臉色都是震撼的。
我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一下,“我如今武藝有進展,你也看到了,我非上戰場不可。”
李越身子動不得,話卻是可以說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滿臉堅定的神色,“陛下的命令,屬下不得不從。”
我知道,他在衝自己的穴道了。
我不介意,更沒出手阻止他,反倒朝他嫣然一笑,我淡淡地說,“你若從不了呢?”
他呆了一下。
不再和他多說,我低了頭,盯著暌違許久的兒子看了好一會兒,我俯低了臉,朝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小寶乖,到西祁皇宮等娘親和爹爹。”
托夕鬱的福,我不僅會催眠,會解開陰毒的術法,也會給人以極度的暗示之法。
我抬起手腕在李越額頭上點了一下,用蠱惑的言語命令他,“一路向西走,不要停,直接回皇宮。”
“護好你自己,更護好宋小寶。”
“陛下不會怪你的。”
由李越把宋小寶送回西祁,我很是放心;而把宋小寶安置在西祁的皇宮裏,我更是放心的。
萌妞在那裏,萌寶也在那裏,更何況,那裏還有祁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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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李越,沒人阻撓我,我行動更加自由了。
西祁的營帳內士兵都在,一個副將上前來為我彙報蕭惜遇這幾日不許他們出戰雲雲,眉眼及言語間均有讓駙馬獨自上陣的抱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