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大結局(4)(必看,1萬+)
來救我的那個人,是鬼君夕鬱。
他一身玄衣,立在我的身後,一隻手臂穩穩地抓著我將我往後帶了帶,另一隻修長瑩潤的手掌卻是捏了一張古怪的符,毫不遲疑地朝景瓔珞的額頭上印去。
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夕鬱在笑。
他的唇角翹著,眼神卻很冷,冰雪似的。
他盯著眼前那個古怪的黑衣女子,語氣譏誚又嫌棄,“敢碰我的小緋色?你這怪物!”
符印險些貼上臉,景瓔珞麵色一變,先前麵對我的時候那陰狠而又歹毒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濃鬱至極的恐懼。
她緊盯著夕鬱的臉孔,嘴唇翕動,步步後退,與此同時,聲音顫抖得像是見了鬼,“你……你是?”
夕鬱咧唇一笑,“你祖宗。”
話音落定,他指尖一挑,無數張符印恍若箭簇,齊齊朝景瓔珞射去。
景瓔珞勃然變色,黑袍一動,立刻閃身躲避。
一張張符印射出去,看似毫無殺傷力,可在觸及到景瓔珞的黑袍時,卻會發出金石相撞般砰然有聲的響動,我看得又愕又驚,怔愣著不能再動。
幾番閃躲,景瓔珞已然避開了好遠的距離去,夕鬱眯眼瞧了瞧她,冷冷地笑,“今次暫且饒了你。”
話音落定,他手腕一動,扯住我,飛身而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與景瓔珞同在城樓之上的那群兵士根本就沒來得及搞清楚方才那個貴氣邪魅的男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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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風而行,夕鬱一口氣將我扯到了上次我和李越被襲擊的那片蒲葦叢裏。
二人站定,他根本就等不及鬆開我,就嘻嘻地笑了,“找景瓔珞拚命?”
我原本對他挺感激,如今看他一臉昭然若揭的幸災樂禍表情,不由噎了一噎。
我看他一眼,悶悶地說,“嗯。”
他笑意更深,“你打不過她的。”
我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說話,可又一想,幹嗎說得這麼直接啊?
心中惱他這麼長別人誌氣,滅我的威風,我不由地沉默。
玄衣男子倒是沒心沒肺似的,探手過來捏捏我臉,“你不信?”
我偏了偏頭,躲開他的手,仍是不肯吭聲。
“嘁。”他笑,隨手扯過一根蒲葦,叼在嘴中,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模樣,很是沒個正經,“我來之前,她不是把你逼到絕路了麼?”
我身子一震。
想起那時那刻那險象環生的情景,不由心中一動,我顫著眼睫抬頭看他,懊惱的神色漸漸消融。
他自然注意得到我的表情變化,不由得意輕哼,“不是本君來得早,你怕是早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說到這裏,他朝我逼近一步,“怎麼,救命之恩,你不打算償還不成?”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是生動,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神情。
我自知蒙了他的恩情,歎了口氣,福了身子,很是認命,“多謝鬼君大人救命之恩。”
這話明顯他愛聽,可下一秒,他又皺眉,似乎不滿,好看的眼角微微上挑,他朝我邪笑,“就一聲感謝鬼君?”
我愣了愣,“不然……”
他攤開一雙形狀優美的手,表情肅然,“不然……你以身相許也成。”
我嘴角一抽。
他繃著那張俊美無匹的臉孔,神色很是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架勢,“怎麼?”
生怕我忘了,他微揚下巴,再次提醒,“本君方才才救了你命,別裝忘了。”
“我沒忘。”我看他一眼,嘴角抽得幾乎要痙/攣,我強壓自己的崩潰之情,也努力提醒他,“可我是有夫之婦,不能許給鬼君。”
他修長手掌一揮,一副大度形容,“區區夫妻之名,本君不會放在心上。”
我又是嘴角一抽。
他抬眼催我,“定了?”
我咬著牙根,“沒正經!”
他樂,指尖摸我臉頰,眼神柔軟,語氣卻曖昧,“惱了?”
我摔落他的手,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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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我轉身那一刻,有無數把刀劍從一旁的蒲葦叢中嗖嗖探出,每一把都直直指向我的身子。
驚鴻一瞥的那瞬間,我隻來得及看到——在那片蒲葦叢中,有一雙又一雙陰狠放光的眼睛。
是景瓔珞設置的伏兵!
危險迫近,我隻來得及驚叫一聲,身子便下意識地往後退,耳畔有人邪笑,“你是鬼君看上的丫頭,這就慌了可不成。”
說這話的同時,他手臂一伸,攬住了我的腰。緊緊。
我臉騰地一熱,又占我便宜!
我又羞又惱,想罵他,卻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他黑色的袍袖若無其事地揮了一揮,我眼前原本安安靜靜的蒲葦叢中場景,頓時變得飛沙走石起來。
厲風呼嘯,似有鬼哭,玄衣男子以衣袖遮住我的臉,可我依舊瞥得到腳底那令人震撼的狂風肆虐的場景。
隻不過是區區一副衣袖,可衣袖之外,是狂風呼嘯,衣袖之內,則是淡香盈盈。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信了,這男人,確實是翻手為雲覆手雨的鬼君。
那麼……
他……
可否能解浮生劫?
如果能,他應該會幫我的……吧?
扯緊他的衣袖,我垂下了眼睫。
耳畔,他似乎察覺到我情緒的震動,低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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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衣袖斂起,風停石住,一切恢複此前安安靜靜萬籟無聲的樣子。
隻是少了那幾個黑衣執刀、麵目不善的人。
我並未回神,依舊唏噓,神情怔怔。
玄衣男子撤了衣袖,邪笑睨我,“很吃驚?”
我默了一會兒,抬臉,困惑地問,“他們……到哪兒去了?”
夕鬱冷哼,“我打哪兒來的,自然送他們去哪兒。”
“地府?”我吃驚。
他振了振衣袖,撣去並不存在的灰塵,瞥我一眼,不答反問,“你有事求我?”
我愣了愣,脫口而出,“你怎知道?”
他哼,“早說過,凡間的事,沒有能瞞得過我鬼君。”
我抿了抿嘴唇。
他看了看我,轉身就走,“不說罷了。”
我著急,伸手扯住他衣袖,“你……你可會解浮生劫?”
他轉臉看我,唇角微挑,似笑非笑,“救你兒子?”
有門兒?我趕緊點頭,“對。”
他冷哼轉身,“不會。”
“哎——”我扯緊他的胳膊,不肯鬆。
他偏過臉來,笑得魅惑,“我若救他,什麼好處?”
我怔了一怔。
他一本正經,俊美無雙的麵容擺成一副生意人的臉孔,“天下沒有不付酬金的生意。你給我什麼好處?”
我擰起了眉毛。
他又是冷哼,又要轉身。
我真是急了,緊緊扯住他,“你要什麼!”
他立刻回頭,微笑,“你跟我走。”
“去哪兒?”我愣。
“地府啊。”
他理所當然地揚了揚眉,“我是地府的鬼君,你隨我走,不去那裏去何處?”
我沉默,擰眉。
他不給我猶豫的時間,轉身就走,“浮生劫至多能撐半月,而凡間根本無人能解,不怕你兒子死的話,你大可以繼續考慮。”
話音落定,他再不停留,撒了我的手,大步流星地朝遠方走。
眼看他身影越來越稀薄,似乎是要隱去身形,我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的腿消失了,腰消失了,身子徹底消失了,隻剩一張臉時,我終於忍不住,閉眼出聲。
“好……”
“我答應!”
我答應。
隻要能救宋小寶一命,讓我付出再大的代價都無所謂,隻是去地府一趟,我不怕的。
蕭惜遇他……
他會懂的。
我虧欠了兒子太多,我不能再不顧他的命。
原諒我沒同你商量。
原諒我,再一次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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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鬱說到做到,我答應之後,他立刻帶我一起去救宋小寶的命。
西祁營帳內,夕鬱的身形是透明的,我的也被他施以術法,變成透明。
眼看著宋小寶近在咫尺,我卻不能觸摸,我心頭難過,眼圈兒禁不住有些紅。等到瞧見那個撩開簾子走進來的俊美男子時,我更是情動,忍不住便朝他奔過去一步。
手腕卻被夕鬱扯住。
他正將一隻手掌懸在宋小寶的臉上施法,眼角餘光在向我警告著,“別給本君添亂。”
我怔怔望著蕭惜遇那張依舊俊美,卻明顯蒼白憔悴的臉孔,不由得心中悲痛。
夕鬱見我不再亂動,哼了一聲,收回目光。
蕭惜遇看不到我們,自然也看不到夕鬱正在做的事情,他蹙著眉頭走過來,在我跟前擦過,根本就沒有察覺。
我閉了閉眼睛。
等他在榻前坐定,剛剛拾起宋小寶的小手握住,帳外有人沉聲,“蕭駙馬?”
蕭惜遇眸子微亮,似有光彩泛過,“進來。”
進得帳子來的,是李越。
李越繃著那張臉,走進來,在蕭惜遇麵前三步外站定,麵孔很是嚴肅,“公主她……依舊下落不明。”
蕭惜遇身子一震。
李越稍稍躬身,“公主是趁屬下不防之時,躍上了城樓,等屬下追過去時,她已經……已經不見蹤影。”
蕭惜遇臉孔一白,握著宋小寶的那隻手不由瞬間收緊,“你是說,她在景瓔珞手中?”
李越斂容,“有這個可能。”
李越和蕭惜遇的猜測,惹得我苦笑連連。
是,怪我行事衝動。
我根本就沒同蕭惜遇商量,任性妄為地就跑去找景瓔珞拚命,誰料她如今也不知是修煉了什麼古怪的術法,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倘若不是夕鬱救我,我可不就淪落到了她的手中?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宋青檸……
許是想到景瓔珞,李越和蕭惜遇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蕭惜遇想了一想,沉聲,“我——”
話未說出,忽地身子一繃,他幾乎是難以置信地、迅雷不及掩耳地轉過臉來,驚詫地看向自己手中那微微動了一動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