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冤家(2 / 2)

薑黎身子一僵,心裏生厭生惡的事還是來了。成了營-妓,這事總是要來的,早一日晚一日罷了。她一時未能應得,眼睛瞧見三根手指鉗在帳門布褶間,喉嚨裏如噎棉花團。

外頭的人瞧她不動,又頗為不耐煩地說了句:“要老子進去請你不成?”

心裏有再多的憋屈,現在發作都於事無補。她啞著嗓子應了聲“來了”,起身往帳門邊去。那打著帳門的是個上等士兵,瞧她出來,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才放下帳門來,道一聲,“走吧。”

去哪裏呢?薑黎無心問,便不吱聲。她這三日在營裏也聽到了些閑言閑語,她們說新來的女孩子,多半先送去給副將嚐鮮。副將那裏膩了,或者又有了新人,便就賞了下頭的。薑黎想著,這士兵大約也就是帶她去副將的營帳裏。

腳底草枝脆響,薑黎把手裏的簪子攥得緊死。事情到了這一步了,忽而雜念也少了。人大抵都這樣,高估自己的情操底線,同時低估自己對活著的渴望。

到了營帳前,她隨士兵一同止步停下。在她前頭的士兵往裏傳話,說:“將軍,人帶來了。”

“讓她進來。”裏頭傳出的聲音隔了帳布,聽不大真切。

“是,將軍。”士兵打了牛皮帳門讓薑黎進去,催促她不要磨蹭。

薑黎聽著士兵腰間刀鞘撞擊鎧甲的聲音,默吸了口氣,抬起好似灌鉛的腳跟,彎了腰往帳蓬裏去。阿香跟她絮叨的時候說過,伺候這些軍爺的時候,依著他們的喜好性子來,樂樂嗬嗬的,都開心。別喪氣著一張臉,叫人瞧了就不高興。

薑黎自覺放不下身段來伺候這些人,卻還是不自覺地想到這些話。她進了帳蓬,麵無生氣,隻在帳門內站著,低頭道一句,“給將軍請安。”而帳蓬裏的究竟有誰,她看也沒看一眼。

她道完安,有人從屏風後出來,拎一件灰皮大氅往身上披。深藍的寢衣覆蓋其下,裹剩一張沒有溫度的臉。男人披著發,劍眉冷目,嘴唇薄透。他轉目看薑黎一眼,而後目光越發冰冷,含箭一般在她臉上擦過去。

薑黎埋頭站著,感受帳裏的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形成壓迫的氣勢。她把手裏的簪子攥得死死的,呼吸壓得輕不可聞。心裏繃著的弦,在男人走在自己麵前半尺的地方時,幾乎緊到斷裂。

她還是害怕了,而後什麼尊嚴什麼驕傲盡數拋去九霄雲外,軟了膝蓋跪下去,低聲道:“將軍,求您……放過我吧。”

薑黎等著這位將軍的輕浮調笑或者粗魯戲弄,卻都沒有等到。她分明聽到一聲冷笑,那笑裏多有嘲諷,而後便是一句,“薑大小姐,你也有今天?”

指尖在手心裏震出顫感,連帶背後也生抖出許多寒意。這個聲音是她所熟悉的,而這種鄙夷的語氣聲口,讓她如芒在背。她還是慢慢抬起了頭來,蹙眉把眼前這個男人的臉看進了眼睛裏。冤家路窄,她信了。

薑黎抿了下嘴唇,迅速地把頭低下來,那喉嚨裏噎著的棉花的感覺越發清晰起來,撐得她嗓子眼兒生疼。老天爺是拋棄她了,叫她在這樣的境況下還碰上恨毒了她的男人——沈翼。她以前所做下的孽債,果然是要一樁樁一件件還的。

早前沒下定了決心赴死,這會兒竟顧不得了。薑黎攥起手裏的簪子,抬手直衝自己脖間刺去,卻還是在銀簪蹭皮的時候被沈翼截住了手。

沈翼一根一根掰她攥死簪子的手指頭,冷眸盯著她,“想死?晚了。你欠我的,我要加倍地討回來。也好叫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你早知道自己有這麼一日,早前就該收斂些,常懷善心,恐今日也就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薑黎在勁道上如何勝得過他,被奪了簪子,而後那隻粗糲的手掌提上她的肩膀,直接將她提起扔去了榻上。脊背被榻板硌得生疼,不及起身沈翼已經撐肘俯在了她身上。他眸底冰涼,帶著些微狠辣之意。

“不是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不是說我連給你提鞋都不配麼?拿我的真心做泥碾,算計我成了全京城人眼裏的笑話,開心麼?滿意麼?我沒死,是不是讓你失望了?”沈翼一麵慢慢地說,一麵伸手慢慢插-進薑黎的發絲間,說到極恨處,手上上了力道,便扯得薑黎頭皮生疼,疼出眼淚。

薑黎閉眼咬牙不吱聲,雙腿被他壓著動不得,雙手抵在他胸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頭皮上的痛感讓她抓狂,她睜開眼睛求他,“求你,你殺了我吧。”

“我說過,晚了。”沈翼伸手一把拽開她身前外衫的扣子,又粗暴地去扯她裏麵穿的襖子,“我曾經在你那裏受的屈辱,在以後的日子裏,都會一點一點還給你。在曾經連給你提鞋都不配的人身下承-歡,這種滋味不知道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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