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凶(1 / 2)

時間回到臘月初七,夜,剪子胡同。

還是僻靜幽暗的剪子胡同,還是兩扇黑漆木門,門內正是東大街路北的茂樓飯店。一人悄悄閃出門來,一直走到胡同拐角,看四下無人又折了回來,與另一人一起從門裏抬出一物件。二人一物件,在夜幕下七拐八繞,繞到了剪子胡同高牆之外的北關大坑裏。

二人抬的是一麻包,麻包內竟然是個人,不是死人卻是活人。這時麻包已被抬進了一個廢棄院子裏,又被人順進了一個地窖。地窖內一燈如豆,麵對麵擺著兩把椅子。麻包內的人被放出來,捆著手腳按到其中一把椅子上,而另一把椅子上已經坐了一人,此人一身掌櫃打扮,腦門子上,擠了一排四個紫點,正是秦家老大。

自從秦縣長提到了夾壁牆,秦家老大就心慌,心裏盤算,那兒不能再藏人了,得趕緊換地方。借著秦縣長派潘奉權吸引了東北軍的注意力這個檔口,秦家老大趕緊讓人把原本關在茂樓飯店夾壁牆裏的人,悄悄轉移了出來。

其實,秦家老大今晚不單單幹了這一件事,他還派了小伍子尾隨潘奉權,悄悄摸上了碾子山,把那頂火狐皮帽撇在了山上。這一招兒用心之險惡,令人乍舌!其用意表麵上看,是將綁架奉天客商胡誌誠之罪行,嫁禍於碾子山上的綹子。倘若此計被人看破,就會輕易聯想到帽子是被秦縣長的人撇在山上的,這是雙保險。真是不枉秦家老大自詡小諸葛,就是這些個腦筋都沒用在正道兒上,連自己的親兄弟都算計。

“事到如今,咱能好好嘮嘮了嗎?”等手下人都出去了,秦家老大陰陰的開口問道。

被綁那人牙關緊咬,一語不發。

“好!硬氣!那我說,你聽著。這位兄弟,你本不姓胡,也不是回回,可對?”秦家老大見那人不吭聲,接著說道。

那人微微抬頭,但仍不吐半字。

“漢回風俗有別,所以這回回,可入不了咱這一行兒。”秦家老大見此人似乎有所觸動,略有得色。

“都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何苦死翻咱杵的門子?”那人終於開口了。

(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是謙虛自己在行兒裏學藝不精,在這裏做,都是行裏人解釋,即都是同行。)

(杵門子,來錢道兒。翻,嗆行,搶生意。死翻咱杵的門子,搶我生意還不給我留活路。)

“我比不了兄弟你,咱沒下過窨子,隻能幹些個~背後的買賣。嘮嘮那袋子沙子吧!”見讓這人開了口,秦家老大更擺出一莫測高深的樣子說道。

(窨子,地窨子,指地底下住人,古墓。)

(背後的買賣,指跟在人家背後,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沙子,金子,金沙。)

那人卻脖子一梗,再不出聲了。

那被綁之人便是失蹤的奉天皮貨客商,胡誌誠。他確實不姓胡,而是姓張,名叫張方順,是個專門刨墳掘墓、掏窨子的手藝人。但他跟那些個專扒新墳的散盜不一樣,憑著祖輩兒傳下來的手藝,他隨父親、叔伯一夥,專挖深山大塚。最後的一樁買賣凶險,折了數人,隻剩下了他父子二人,卻機緣巧合,探得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父子二人危難之際,被一姓胡的老回回所救,不過父親因傷勢過重不久就去世了。父親臨死之前,讓他立下重誓,不將那大秘密告於旁人。父親死後他便金盆洗手改做正行,為斷了重操舊業之心,也為掩人耳目,他便入了回回,改姓胡。至於他與司令卻無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