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歌半仰著頭,熱情的回應著他。
隨著兩人口舌的交纏,室內的溫度似乎也開始節節升高。
“唔,別,水快涼了……”
總算秦沐歌還保留了一些理智,伸出手抵在他胸口,輕推著他示意他快點放開。
“涼了就涼了……”
容景這會兒正在興頭上,哪有心思去管水涼還是熱。
嘀咕著,他追著她的唇企圖繼續剛才的動作。
秦沐歌翻了個白眼,湊上去咬了他唇上的肉肉一口,“你,笨死了!”
容景的動作一頓,迷蒙的雙眼猛地一亮,清醒了。
那妖冶的眸子落在秦沐歌通紅的小臉之上,終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邀請自己跟她一起沐浴麼?
這樣的主動的秦沐歌是第一次,不過也許隻有這一次了。
若這都不知道抓住機會,他容景就算不上男人了。
修長的手指輕顫著劃過她光潔的雙肩,望著她那件薄紗小裙子。
這條裙子看上去的確是十分可口。
但是從胸口開始,那一排排緊密的扣子卻是讓容景的眸子暗了暗。
下一瞬,裏麵的穀欠色被壓下去了一些,卻浮上了一些不耐。
手上才剛剛打算用力,便叫秦沐歌給抓了個正著。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沒好氣的道:“不許亂撕。”
“一顆顆解。”
她壞心眼的瞟了薄紗裙上那從胸口一直蔓延到裙擺的一整排小盤扣。
容景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狡黠。
不過既然自己的小媳婦兒有這份心意,對他來說已然是最大的幸福了。
有些無奈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後可憐兮兮的伸出手笨拙的解了起來。
隨著一顆顆布扣子的解放,她柔美纖細的光潔身子就像一顆綻開的花兒一樣逐漸顯露出來。
在黑發和淺藍的衣裙襯托下,她微帶著一絲粉色光暈的身軀顯得格外的嬌嫩可口。
容景的喉頭一陣蠕動,呼吸也開始粗重起來。
手指更加迅速的動作著,終於在自己心跳如擂鼓的時候,將她打橫抱起來輕輕放進浴桶裏。
他伸手扯住自己的衣衫,就想使用蠻力一舉解決掉障礙。
“不許撕,”趴在浴桶邊,她抬手指了指前方,“我要看。”
容景先是一愣,然後白皙的麵皮瞬間就被染紅了,“啊……”
“脫嘛,我要看啦……”她撒嬌。
容景半垂下頭掙紮了半晌,終於還是屈服在她哀求的眼波下。
收拾了一下羞澀慌亂的心情,他挺直脊背,先是將發髻鬆開。
披散開一頭黑色的長發,然後開始緩慢的將衣衫一件件的解開脫下。
果然是絕色之姿。
他站在那兒,便是傾國傾城的豐姿。
一舉手,一投足,媚態橫生。
這才叫做真正的美人入浴圖呢。
秦沐歌望著他修長身軀,細腰翹臀,皮膚緊實,雖然稍稍瘦了點,但她喜歡呀!
262 名叫粟裕的小男孩
蒸汽氤氳,浴桶裏相依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
擁著秦沐歌的嬌小身體,容景將下巴輕放在她的肩膀上。
原來鴛鴦浴也不是那麼享受的,下身的緊繃讓他已經坐立不安了好久了。
偏偏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還忒不安分,讓他更是受盡折磨。
“要不我先給你擦背吧?”秦沐歌突然轉頭說道。
“不用了……”
“來嘛……”說做就做,她蹦起來推著他的胸口,示意他快轉過去。
無奈的轉過身,容景緊抿著唇,用十二萬分的忍耐來抑製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衝動。
感覺到她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發。
當她的小手來到他的背部,隻覺得手底的肌肉倏地緊繃起來。
好玩的摩挲著他光滑的背部,漸漸地開始不安分的繞過他的雙臂來到他的胸前……
感覺到她手的不安分,他猛吸了口氣。
突然來了個大翻轉將她壓在木桶邊緣,他有些切齒的道:“你點的火,你得負責。”
秦沐歌被濺了一頭的水,輕甩著頭顱,她睨著他隻是笑。
容景看出她就是在逗他玩,嘀咕著,“你可別後悔。”
“後悔?”秦沐歌沒聽清楚,湊過去問道:“後悔什麼?”
容景突然對她燦爛一笑。
趁她被迷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他猛的封住她的唇開始激烈的與她糾纏起來。
當封閉的室內輕吟聲、水聲、撞擊聲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的時候……
屏風外有個不甚清晰地黑影悄然的出現在角落。
野獸一般的藍眸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來。
從那模糊地臉部輪廓可以看到一抹殘忍的笑意在漸漸地蔓延。
身形一閃,那一團黑影便從門縫鑽了出去。
然後,快速的移動到營地外的一個隱蔽的位置。
黑霧一閃,那人的真實樣貌就露了出來。
而就在他恢複人形的一瞬間,在他身邊憑空又多出兩條人影來。
“主人。”
兩條人影恭敬地趴在地上,“這些人好像都不是簡單人物,還請……”
“好不容易找到好玩的,無聊了這麼久的我怎麼能放手呢?”
輕笑著,藍眸男子道:
“過不了多久,我的收藏品中又將多出一雙好眼睛了。
你們自己玩去吧,需要你們的時候會召喚你們的。”
“……是。”
***
“不,不要了……沒完了嗎?”
這廂才剛剛睡沉了過去,就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在她光潔的背上點火。
一時間,秦沐歌有些無奈且火大的轉身瞪著容景。
“沒完……”容景握住她的腰,就往她身上湊。
“走開……”
欲哭無淚的抬腿想踢開他。
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兩條腿抖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樣了。
多少次了?
這人就不知道節製兩字怎麼寫。
“你的身體……”
“渾身是勁,好得很。”
“少貧……唔……”
容景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一揚,望著她迷蒙癱軟的樣子。
唇畔勾起一抹炫目的淺笑:就說了會後悔的,還不信?
這回容景可謂是夠本了,這一晚上暢快淋漓。
隻是連續幾日的奔波讓他此刻也頓覺有些疲累。
伸手一撈,將狼狽的秦沐歌抱在懷裏就這麼睡了過去。
沒人打攪,兩人酣睡了一整天。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空空的肚皮一聲長一聲短的高叫著。
秦沐歌抱著肚皮有些尷尬的看了偷笑的容景一眼:“笑什麼啦,還不都是你!”
視線轉到一遍狼籍的床塌和淩亂的房間,她臉上一紅。
扭頭埋在枕頭裏麵,用蒼蠅般大小的聲音道:
“我不管,你趕緊去收拾幹淨,不然叫連翹她們看見要笑話我的。”
“好。”容景笑咪咪地應著。
吃飽了心情真是愉快之極,要他幹什麼都行。
“起來吧。”
容景在秦沐歌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吻。
秦沐歌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雙眸子,望著容景姿容優雅的起身。
精壯的身子就在呈現在她眼前,也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模樣。
耳根微微一熱,她連忙將目光別開。
倒是容景發現了她這個小動作。
嘴角一勾,他幹脆光著上半身,傾身靠到了秦沐歌的耳畔,吐氣如蘭。
“怎麼害羞了?”
秦沐歌揉了揉耳朵,頭也不敢抬。
隻能是埋在枕頭裏麵,小聲道:“哪有?”
容景眸光一閃,嘴角泛起甜笑:
“若是知道你喝了一杯酒就會這麼熱情,我早該跟你對飲了。”
一聽這話,秦沐歌腦袋裏麵“嗡”的一響。
沒錯!
昨日他們到達營地之後,曾經出息過洗塵宴。
不過雖說是洗塵宴,但也不過是幾個大人湊一桌,一個簡單的飯局罷了。
這期間,她豪邁的喝過一杯酒。
卻不知道那杯酒可是傳聞中巴蜀最厲害的百裏香。
喝了之後,不會覺得有什麼怪異。
但是平日心底那些小心思卻會被無限放大……
這會兒,秦沐歌俏臉徹底的漲紅了。
她猛的抬頭望向容景,將他眼底的狹促笑意收入眼底。
她就奇怪了。
昨晚她的行為放肆大膽,這是她以前從來就沒有過的。
麵對容景,她的確是深愛著的。
但是要她光果著跟他鴛鴦浴——
嚶嚶嚶——
果然喝酒誤事,以後她再也不喝酒了。
望著秦沐歌羞憤欲死的模樣,容景倒是心情極佳。
這一次,秦沐歌的熱情和主動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他會不知饜足,也能夠酣暢淋漓。
直到他將一切準備好了之後,才湊到了秦沐歌麵前。
將那張小臉兒從枕頭裏麵托出來,“來,我給你描眉。”
對哦,他已經好久沒替自己描眉了。
雖然自己的眉形一直就是那麼完美,但她就是喜歡那種溫馨的感覺。
想到這裏,秦沐歌強忍著周身的酸疼,從床上爬了起來。
坐在銅鏡前,秦沐歌凝神望著他妖冶白皙的臉龐。
她隻覺得心裏被他溫柔的笑容填得滿滿的。
待容景將手裏的動作收起來,滿意的望著秦沐歌的秀眉點點頭之後——
秦沐歌才站了起來,踮起腳尖狠狠親了他一口。
然後,埋進他懷裏嘟嚷著:
“景哥哥,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笑起來也好看,以後隻準對我笑知道嗎,知道嗎?”
容景被她孩子氣的樣子逗得低笑不已,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他道:“嗯。”
見容景少有的這麼聽話,秦沐歌嘴角勾了勾。
“對了,這一整天你都沒有下去處理公務,容耀不會找你麻煩吧?”
容景嘴角輕輕一扯:
“我就怕他不找我麻煩。昨夜你睡著之後,我跟巴陵碰過麵了。
就在三天前,那些暴民才跟官兵發生過衝突。
這會兒有大批的傷殘人士要救助……”
“我也可以幫忙的。”秦沐歌一雙眸子晶晶亮。
“好。”點點頭,容景擁著她,“先去吃飯吧,你餓壞了吧。”
兩人親昵的下了樓,剛走到外麵,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怎麼大夥的眼神都這麼怪異呢?
“好哇!真是看不出來……”
花無漾是第一個衝上來的。
對容景豎起大拇指,他擠眉弄眼的調侃道:
“強!是個真男人。”
“什麼?”
容景這會兒還沉浸在與秦沐歌的水乳交融的幸福感中,一時間反應也慢了兩拍。
此刻,那妖冶的桃花眼底泛起一絲茫然的望著他。
“少來了……”
壞笑著用手肘撞了撞他,花無漾八婆的附在他耳邊道:“我們可都聽見了。”
“聽見什麼了?”
“哈哈,來來,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她這麼強悍的女人都哭叫著求饒的……”
花無漾一邊搓著手,一邊挑動著那雙淫(和諧)蕩的眉毛。
“……”
在容景反應過來的同時,秦沐歌也反應過來了。
尖叫一聲,她捂著臉衝回了房間裏。
昨天,她居然忘記了這營地裏麵根本就不是金陵那種厚實的磚牆!
在這種空曠的草原上,就連竊竊低語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何況她……
現在嗓子都有些嘶啞,可見昨夜戰況有多激烈,她沒臉見人了!
對於營地的眾士兵來說,男女之事一向是他們津津樂道的內容。
因為服役當差,但凡是有個什麼任務,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就得擱在家中。
雖然衣食無憂卻也覺得生活少了些許的樂趣。
那夜秦沐歌和容景的動靜頓時讓他們看到了八卦的源頭。
而跟著容景的眾侍衛以及韓悠然那幾個同伴,對此事的態度就很微妙了。
大部分人想要表現出視若無睹的淡定。
偏偏每次一看到目光躲閃一臉尷尬的秦沐歌;
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姿容優雅的容景之後;
眾人就會立刻破功開始輕咳偷笑不已。
自覺丟臉丟到家的秦沐歌唯有將所有的精力都轉移到那些受傷的士兵身上。
有韓悠然和秦沐歌在,再加上那些充盈的藥草,營地的士兵身上的傷基本都開始好轉了。
再加上一些招安過來的一些叫那些暴民嫌棄的老弱婦孺。
倒是容景,這幾日每天都領著巴陵出營地。
因為暴民那邊不僅僅需要藥材和銀兩,也需要安撫和招安。
再加上洪水退去之後,那些動物或者人的屍體腐敗需要清理燒毀,否則就容易引發大規模的疫病。
可偏偏,從營地過去兩三裏地的那一條大河成為了官兵和暴民的分割線。
那些暴民對於朝廷不甚信任,所以一直想盡辦法阻撓容景派人去收拾殘局。
所以,即便是有部隊派出去。
不多時,也會被那些埋伏的暴民打的頭破血流的回來。
這一樁事,便成了容景一行人最為頭疼的。
若他們是讀書人,說一些道理便也罷了。
可偏偏他們大字不認識幾個,失了家園,許多人妻離子散,如今認為自己隻剩下一條賤命。
這種情況的人,大都是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法來生事。
但容景他們也沒辦法來硬的。
因為,但凡是朝廷態度稍微硬一些,又給了他們造反的借口了。
不過,即便是巴陵那邊頭暈腦脹的,容耀一行人卻是一直在後麵坐山觀虎鬥。
篤定了容景和巴陵這一場戰打不贏。
時不時用欽差的身份壓一壓他們,給巴陵和花無漾添一些堵。
初秋時分,正當正午的時候,天氣還是稍微有些熱。
秦沐歌穿著一襲薄衫,卻仍熱得滿頭大汗。
掏出手絹擦了擦汗,她低咒著這鬼天氣。
“這些藥分揀,一天三次,三天就可以痊愈。”
吩咐完一個被打破腦袋的士兵要定時服藥之後,她走到了一個哭鬧著不肯吃藥的小男孩身邊。
巴陵一直就跟在秦沐歌的身邊,護她周全。
這個時候也傾身靠近,開始解釋了起來。
這小男孩叫粟裕。
在巴蜀水患的時候,失去了雙親。
前兩天他從暴民遺棄的老弱病殘中,將他救回來了。
“夙玉?”
一聽到這兩個字,秦沐歌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砸了一下。
後來在巴陵解釋之下,她才明白了此“粟裕”非彼“夙玉”。
不過,經過他這麼一介紹,秦沐歌心中莫名的對麵前這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生出了一絲憐憫。
“這藥就算苦也要喝哦,不然病不會好呢!”
麵前的小男孩雖然麵上髒兮兮的,可是那雙眸子卻十分靈動。
秦沐歌光是這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洗幹淨了,絕對是個十分可愛又漂亮的小孩子。
這些天老是跟那群大男人相處。
突然看到這般可愛的小男孩,秦沐歌頭心一軟。
她半蹲在他身側,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紙包。
“姐姐這裏有糖棗,乖乖吃完藥就給你吃這個。”
那小男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
他抬起頭,眨巴了眸子。
那雙原本充滿恐懼和痛苦的清澈眸子在看到秦沐歌的時候,似乎緩和了一些。
他張了張嘴,“大姐姐,是你救了我麼?”
秦沐歌一愣,想到前兩日的確是有個孩子高燒不止。
若不是巴陵將人帶回來,恐怕早就沒命了。
想來,應該就是麵前這個男孩子了吧?
想到這裏,秦沐歌微微頷首,將放在他身邊的小瓷碗又端了起來。
“既然姐姐費盡心思救了你,你不吃藥,姐姐不是白忙活了?乖——”
秦沐歌的聲線十分溫柔,就如同已經逝去的母親。
小男孩哼哼了兩聲之後,還當真將那碗黑乎乎的湯藥給喝了下去。
秦沐歌也沒有食言,將那一包蜜棗都給了他。
“小沐沐,休息會兒吧。”
容景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他穿的不少,那俊顏之上卻是一臉的清涼,半滴汗水都沒有。
就在秦沐歌準備轉身的時候,那小男孩卻是一把將蜜棗塞進懷裏,朝著她懷裏衝了過去。
秦沐歌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男孩子一頭紮在她懷裏。
那黑乎乎的腦袋眼看著就要埋進秦沐歌胸口的時候,突然後領被人猛地一把拽住。
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叫粟裕身子一僵,小臉登時通紅一片。
秦沐歌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了一跳。
抬眼瞧見容景冷著一張臉,毫不客氣的將那小男孩扔到了一邊,摔了一個狗啃食。
“景哥哥,你來了?”
秦沐歌不太習慣這麼大男孩子的熱情。
心中是有些感激容景的解圍的。
另一方麵又不好意思指責那小男孩,幹脆就別開了話題。
容景有些嫌惡的彈了彈指尖。
而後,將手裏的食盒朝著秦沐歌那邊晃了晃。
“是什麼?”
接過他遞過來的碗,她低頭抿了一口,立刻就眉開眼笑的叫道:
“恩,好冰好甜。”
那小男孩子被扔出去,跌跌撞撞的爬坐了起來。
這一次,他反倒沒有嚎啕大哭。
反而是委屈的蓄著眼淚,有些害怕的望著立在秦沐歌身邊,那個高大俊俏的男子。
這一幕不但叫周圍的那些士兵看見了。
也是被那群從暴民那邊送過來的老弱婦孺,還有一些瘦弱的男丁看在眼底。
那目光有些複雜,甚至還帶著一絲惱怒。
因為他們不了解容景,也不認識容景。
隻是單純的認為,穿著華麗的貴族在欺負一個流民遺孤罷了。
而容景的最大的功力就是無視。
那些帶著惱怒卻又不敢直視的目光躲閃著,最終也僅僅是落在他衣裾邊上……
263 我隻是想報答你
那些異樣的目光雖然有些閃躲,但秦沐歌也感覺到了。
她抬眸有些擔憂的看了容景一眼。
不過卻發現他容顏未變,隻是輕柔的望著自己。
也是!
容景從出生到現在就是我行我素的。
若他不管什麼事情都要顧及別人的眼光,那他可要累死了。
容景微微一笑。
知道她怕熱,當然義不容辭的承擔起準備冰鎮糖水的任務了。
而且,作為年度最佳相公,當然還得親手送過來。
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秦沐歌半抬起頭,任他體貼的為她擦汗。
“景哥哥,暴民招安的事情怎麼樣了?”
容景搖了搖頭,麵色一如既往的清爽。
“有點複雜。”
派了好幾撥人去談判,幾乎都是無功而返。
“那怎麼辦呢……”
咬了咬唇,她有些憂慮的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處理完這個事情呢?”
一兩個月都還好說,若是一年,兩年,那該怎麼辦呢?
容景知道秦沐歌的擔憂。
玉念歌如今被秦斬風擄走不知道在哪裏。
秦沐歌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有百裏容去尋找,可他們收到的消息卻表示,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每次看到秦沐歌心急如焚又緊張地去拆信封——
容景便覺得心中沉悶難受十分。
不過,巴蜀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棘手。
因為,那些暴民開出來的條件幾乎都已經答應下來了。
而且一切都準備就緒。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好像是故意刁難似得。
將談判的時間一而再再而三的後延,就像是等待著什麼一樣。
容景淡淡的眼眸掃過剛才那個男孩。
那妖冶深沉的黑眸與那清澈的眸子對視而過。
容景收斂了眼眸,隻是低頭望著正在喝糖水的秦沐歌。
微微躬身,那薄唇差點兒就碰上秦沐歌的耳朵。
一股暖流拂過,秦沐歌便聽到了容景那刻意壓低曖昧的聲線:
“你喜歡小孩子麼?”
“嗯?”
秦沐歌一愣,下意識的朝著粟裕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個小男孩被容景扔出去之後,摸摸索索地爬了起來。
這會兒正窩在一個老婦人的懷中,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這邊。
那眼神很清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秦沐歌就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還行吧!”
秦沐歌抿了抿唇。
容景嘴角一勾,當著眾人的麵伸手就朝著她肚皮上摸了摸。
“唔,我這麼賣力,怎麼還沒什麼響動呢?”
“……”
秦沐歌耳根一紅,俏臉緊接著“轟”的漲紅。
她踮起腳尖,作勢一把就將容景的嘴給捂住了。
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四周,她才壓低聲音,“你別亂說,討厭!”
一瞧見秦沐歌這嬌羞不能自勝的模樣,容景的臉上就笑出一朵花來。
想到近日來都沒怎麼看見花無漾,他問道:“花無漾呢?”
“跟著悠然他們出去了吧?”
這些日子,看著營地裏麵的士兵傷勢好的差不多了。
韓悠然便領著韓清顏時不時過河,去暴民區那邊免費義診。
而花無漾許是在青山城摸爬滾打過。
要論在暴民區裏麵的生存能力,花無漾自有一套應對方法。
這陣子,花無漾跟著他們倒是幫了不少忙。
不過……
似乎學過了頭,她怎麼覺著他舉手投足間少了一絲女氣。
反而,多出了一絲匪氣呢……
“在想什麼?”
見她怔怔的出神,容景坐到她身邊好奇的問道。
“哦,沒什麼,隻是覺得花無漾最近有些不一樣了,有點奇怪。”
容景聞言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有什麼奇怪的,他本來就是男人,隻是在洛陽城沒有他的用武之地罷了。
怎麼了?他不來纏著你,你很失落嗎?”
白了他一眼,她沒好氣的道:
“是呀是呀,我失落得不得了,你就高興吧,沒人和你搶了。”
“搶也搶不走呀……”
容景猛的摟住她的腰,微笑著望著她,“你可是我娘子,誰能搶得走?”
“……你討厭啦。”
秦沐歌嘟嚷著。
眼睛餘光瞟到四周的士兵全部在旁邊偷瞧他們。
秦沐歌俏臉一紅,立刻挺直背脊輕咳著推開他:
“你去忙你的吧,我、我繼續做事去了。”
容景似乎對四周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微微傾身,隻是含笑著湊到她麵前在她的唇瓣上親了一口:
“那邊的糖水你拿去分一分吧,我先走了。”
“知道了。”
真是的,這個家夥不知道什麼家叫做低調,什麼叫做避嫌嗎?
這麼奔放,她可是個女孩子,以後要怎麼做人啊?
當容景修長的身軀漸漸消失在她視線中……
躲在旁邊偷看的一群婦人們很八卦的開始議論起來:
“王爺長得真是俊俏,就是身體似乎弱了點……”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瘦歸瘦,但那方麵可不弱。
那晚的事情你沒聽說嗎?嘻嘻……”
“噓……小聲點,聽說他功夫可好了……”
“是呀是呀,我們秦大夫那晚不就被他弄得都求饒了嗎。”
“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真是羨慕秦大夫。”
秦沐歌咬著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當聽到眾人那忍不住的“羨慕”二字之後,秦沐歌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她嘩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插腰憤怒的揚聲著:
“都沒事做了?再說,再說撕爛你們的嘴!”
是呀,她們口中哭著求饒的那個秦大夫就是她。
雖然她明麵上的身份是容景的未央王妃。
可是在營地裏麵,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之後,眾人都發現這位王妃壓根兒就沒有什麼調子。
而且,她還是比較喜歡別人叫她秦大夫呢!
秦沐歌苦惱的抿著雙唇,恨不得仰天長嘯。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被她的怒吼驚得作鳥獸散的婦人們逃走前還不忘將容景帶來的糖水給提走。
讓秦沐歌有些啼笑皆非。
“嗤——”
角落的嗤笑聲引起她的注意。
她維持茶壺的造型轉過身去對角落的人影怒目而視。
“對不起、大、大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半眯著眼打量著從陰影中走出的人影,秦沐歌眯了眯眸子。
眼前這個已然是被擦趕緊了小臉的小男孩不就是粟裕麼?
果不其然的——
秦沐歌的猜測十分正確。
因為當粟裕拭去了麵上的髒汙之後,那張小臉晶瑩剔透。
眸光清澈,五官分明。
即便是這個年紀,就差不多能夠想象到日後長大將會是怎麼樣的俊秀。
“吃過藥之後,好點了嗎?”
秦沐歌打量著他,發現他似乎已經無大礙了。
不由得對他的愈合能力驚歎不已。
要知道她對粟裕印象深刻的原因,除了年紀幼小之外,還有就是那高燒到幾乎要隨時喪命的場景。
剛剛才喂下去一碗湯藥,這會兒就能夠摸摸索索地站起來。
“好得差不多了……大姐姐,特地過來感謝你的。”
粟裕突然伸出手來作勢要摟,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秦沐歌猛地大退了一步。
“怎麼了?”
望著眼前那張笑得異常燦爛陽光的帥臉,秦沐歌警惕的道。
“大姐姐!”
粟裕猛的拉住她的手,一口白牙亮晶晶的。
“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決定長大了之後娶你。
你放心,我的功夫一定不會比王爺差的。”
有那麼一刹那,秦沐歌以為自己幻聽了。
僵硬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後退了一步。
再次將這個名叫粟裕的小男孩打量了一遍,然後開口道:
“救你的是巴陵,我會幫你轉告巴陵的,希望他對你有興趣……”
“等等,別走!”
粟裕見她轉身欲走,飛撲過去想拉她的衣角。
卻在一瞬間被天外飛來的一腳給踹出老遠。
“他誰呀?”
花無漾提著衣服香肩半露地走到她麵前。
一雙鳳眸忽閃忽閃的,最後低頭睨著那個吃了滿嘴泥沙的倒黴蛋。
秦沐歌聳了聳肩,對粟裕說道:
“你的傷口恐怕又裂開了,回去休息吧,救你的人是巴陵,你要報恩找他去。”
頓了頓,秦沐歌扭頭看向了花無漾。
她伸手一把將香肩半露的他拽了過來。
“或者,這位漂亮大姐姐,你也會喜歡?”
花無漾一聽秦沐歌將他稱為大姐姐,當下俊臉一白。
“小沐沐,你說什麼呢?真討厭,人家可是純爺們好嗎?”
從地上爬起來的粟裕在看到秦沐歌劃過的右手掌心之時,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然後飛快的垂下頭退了下去。
花無漾也無暇注意他,隻是死皮賴臉的跟著秦沐歌進了屋。
“小沐沐,上回人家送給你的那個百花胭脂你還有嗎?人家的用完了,想找你借一下啊……”
“走開啦,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啊?”
“不要這樣啦……”
***
因為秦沐歌和韓悠然一門心思的將治病放在了首位,所以這幾天也沒有跟著容景去到對麵的暴民區。
自然而然的,他們的消息就沒有那麼靈通了。
容耀自從回到了營地之後,象征性的待了兩天。
隨後便叫李太守給簇擁著,送回了到了位於巴蜀的中心繁華的行宮。
好吃好喝伺候著的同時,容耀也不忘時常過來給容景添堵。
今個兒一早,他帶著皇帝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聖旨。
聖旨上的意思十分明確。
那就是容景來到了金陵近大半個月有餘,此番輾轉來到了巴蜀。
卻一直沒能夠將水患問題徹底解決,而且還引發了暴民暴亂。
待他與容耀處理完此事之後,便要立即會洛陽請罪。
一看到這個聖旨,秦沐歌差點沒氣的跳起來。
金陵和巴蜀的形勢有多麼險峻,壓根兒就無需他們過多的形容。
而且,在容耀送消息回去的同時。
容景也派人將秘信傳給了皇帝,希望皇帝能夠徹查封貴妃和閔親王一行人。
可是,他們沒有等到回應,反倒是等到了一襲指責的聖旨。
“皇上太過分了!”
今個兒吃中飯的時候,花無漾望著那明黃的聖旨,氣的蘭花指一伸,拍在了桌案之上。
正準備喝湯的韓清顏被他的動作驚了一跳。
先是惱怒的瞪了花無漾一下,而後她又眼角一揚,故意嘲諷道:
“唉,看來南陵的皇帝也是老糊塗咯。”
韓悠然聽了這話,微微蹙眉。
那清淡的眼神捕捉痕跡的從韓清顏的麵上掃過去。
也就偏偏是這絲毫不含感情的目光,叫韓清顏堪堪閉上了嘴。
她就是知道悠然哥哥嫌自己話多了。
但是,這本來就是事實啊!
放著最親近自己的兒子不相信,倒是相信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妾。
算了算了,反正這事也跟自己無關。
就算是太子哥哥整出來的,也是他的事情。
想通了這些,韓清顏便乖巧的頷首,默默的開始喝湯。
唔……
味道還不錯。
倒是巴陵,這會兒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麼胃口了。
他有些著急的望著容景,“爺,我們怎麼辦?”
容景慵懶的目光掃過那明黃的聖旨。
妖冶的麵容之上,依舊是百年不變的老神在在。
他伸手夾了一顆肉丸子擱在了秦沐歌的碗裏:
“該吃吃該喝喝,就這麼辦。”
“啊?”
巴陵一愣,似乎這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秦沐歌對於自家相公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笑意吟吟的將容景夾給自己的肉丸子戳了起來,然後塞進了嘴裏。
緊接著,又扯下了一個雞腿放在了巴陵的碗裏。
然後腦袋一歪,“巴大人,沒聽到王爺說什麼麼?該吃吃,該喝喝!”
見自家小媳婦兒如此挺自己,容景嘴角一揚,眉眼彎彎的朝著秦沐歌投去一瞥。
望著兩個人眉來眼去的樣子,韓清顏下意識的看了韓悠然一眼。
卻見他目光淡然,正在專心致誌的吃飯。
心中莫名一鬆,她嫌惡的望向秦沐歌:
“都老夫老妻了,眾目睽睽之下眉來眼去的,就不知道收斂一點嗎?”
***
這些日子秦沐歌要照顧營地裏麵的士兵,還要照顧越發多起來的老弱婦孺,還有一些病弱的年輕人。
這一陣子來,那真是一個身心疲憊。
今日趁著容景他們外出,秦沐歌總算是得了空。
連翹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這會兒她仰躺在浴桶裏,被氤氳的水霧環繞著。
那舒適的熱意讓她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隱隱聽到些許動靜。
緊接著感覺到唇上熱熱癢癢的,她迷糊的低喃著:
“景哥哥?你回來了……”
半仰著頭,她眯著眼伸出雙臂撒嬌般的叫道:“抱抱……”
當她的手觸及到不同於容景精壯修長的身形之時,她倏地一驚。
猛地睜開眼睛,她雙手猛的把住木桶的邊緣,夾雜著淩厲的殺氣向著來人一腳踹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一個嬌小的身影飛了出去。
正好撞上新做的原木屏風,將之撞得四分五裂。
“是你?”
飛快的扯過一件薄衫將身體裹住。
秦沐歌冷著一雙眸子望著跌坐在地上的人影。
剛才自己那一腳費了不少的力道。
可是,這嬌小的身子再受了那一腳之後隻是澀澀發抖的蹲在原地。
看樣子,壓根兒就沒有受什麼傷。
怎麼會?
心中頓時疑竇叢生,秦沐歌開始忍不住對麵前的人產生了懷疑。
“你怎麼進來的?”
秦沐歌的聲線開始變的清冷十分。
“王妃……”
這個時候侍衛們也被屋內的動靜驚動了,砰砰的敲著門:
“發生什麼事了王妃?”
“我、我是來為你送熱水的……”
地上的人影掙紮著:
“順便服侍你沐浴,大姐姐,我隻是想報答你……”
秦沐歌臉都氣青了。
顧不得自己狼狽至極的造型,氣衝衝的拉開門對著門口的幾個侍衛冷聲道:
“怎麼看的門,誰都隨便給我放進來了?”
一直以來他們所住的地方守衛盡管算不上森嚴。
但二、三樓他們的臥室所在卻是嚴禁閑雜人等進出的……
264 難道是侏儒症
“我偷的。”
粟裕盤腿坐在地上,仰著頭不知死活的對她裂嘴笑道:
“大姐姐,我真的隻是想報答你,我很會按摩的,你一定要試一試……”
對一旁顯得有些沮喪的侍衛打了個手勢,秦沐歌冷聲道:“拖下去!”
在侍衛將掙紮不休的粟裕拖走之後,她神色冷厲的對剩下來的侍衛隊長道:
“這種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聽到了沒有!”
被她難得的惡劣態度驚得囁嚅不已。
侍衛隊長賭咒發誓保證從此不會再犯了,才得以全身而退。
也不怪秦沐歌會發飆。
因為是在自己最私密的空間裏,她的警惕性幾乎是降至為零。
先不說那個突然闖進來的人隻是一個孩子。
就算沒有,就憑自己差點兒就被他看光這一點,她就幾乎抓狂。
不知道為什麼。
自從那日這個男孩子作勢要撲進自己懷裏,卻被容景阻攔了之後。
秦沐歌的潛意識的裏麵,就對這個男孩子產生一種距離感。
一開始因為與“夙玉”名字讀音相同而產生的好感,也是在一瞬間裏麵消失殆盡。
為什麼容景會拒絕他接觸自己?
為什麼花無漾明知他是一個小孩,還會出手傷他?
為什麼自己剛才用盡全力的一腳,好像壓根兒就沒有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的疼意?
想到這裏,秦沐歌隻覺得剛才出現在她麵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八(和諧)九歲的男孩子。
經過這段插曲,她的心情簡直就跟踩到狗屎一樣陰鬱。
她有些煩躁的坐在床上。
神色猙獰的考慮著是否要把那個名叫粟裕的男孩子送離這裏。
因為,這是第一個讓她產生如此不安情緒的人。
容景回家的時候原本是準備回書房的。
卻在見到秦沐歌房間裏依舊亮著的燈光之時改變了主意。
輕輕推開(和諧)房門,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誰?!”
正在發呆的秦沐歌猛的抬起頭來大喝了一聲。
在看清來人是容景之時,她淩厲的眼神才柔和了起來。
“怎麼了?”
她那異於平常的態度叫容景微微凝了神。
他很快就注意到花了他不少時間雕刻的屏風此刻已經成為一堆碎片,散落在濕漉漉的地板上一片狼藉。
秦沐歌聽他這麼柔聲一問,立刻就撇著嘴很是委屈的埋進他懷裏:
“都怪巴陵。”
“巴黎?他怎麼了,剛才一直跟我在一起。”
“都怪他,什麼人都往這裏領,救的都什麼人呀……”
“巴陵救的人?”
愣了一下,容景恍然道:
“幾天前被巴陵帶回來的那個?小男孩?”
輕嗯了一聲,秦沐歌眯著眼趴在他懷裏,享受著他的輕撫。
“他怎麼得罪你了?”
“別提了……”
向他懷裏拱了拱,她悶悶的道:
“明天就讓他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他。”
容景摟著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歪倒在角落的木桶和一地的水漬。
那日,那個男孩子眼神詭異的朝著秦沐歌胸前撲過去的場景又出現了。
那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一暗,他應道:“你說了算。”
雖然是秦沐歌開口說不想提,可當看到容景順從的也沒開口問的時候,她又蹙起了眉頭。
“景哥哥,你聽說過侏儒症嗎?”
容景眸光一閃,桃花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不過片刻之後,他才道了一句。
“聽說過。”
秦沐歌原本是隨意問問,卻沒有料到“侏儒症”這種名詞容景也能聽得懂。
“你連這個都知道?”
麵對秦沐歌驚喜,容景隻是輕笑。
“侏儒之意我懂,後綴一個症字,自然是病。那必然就是一種長不高的病症,我猜的沒錯吧?”
秦沐歌無奈撇嘴。
她怎麼望了自己的相公是個活諸葛了?
若是連這麼簡單的名詞都無法聯想,那就不是容景了。
“你說,這裏會不會有人得這種看起來像小孩子,其實身體早已經是成年人的病呢?”
秦沐歌的話已然說的如此明白,若容景還不懂那就奇怪了。
不過這一次,容景卻沒有順著她的繼續說下去。
他有些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是誰剛才說不提了的?娘子,為夫好困,累了一天了。”
秦沐歌抬眼,的確能夠瞧見容景那滿臉的倦容。
她連忙噤聲,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容景的懷中。
聲線也越發的小了起來,“既然累了那就早些休息,我們改日再說。”
原本安安分分抱著秦沐歌的雙手,循著她腰間的曲線,作勢就朝著中衣裏麵滑了過去。
那細若凝脂的肌膚才剛剛觸到指尖,就讓容景沒有辦法挪開了。
幹脆一個翻身,他便壓上了秦沐歌細致的身子。
“你不是說……唔……”
秦沐歌驚詫的聲音還沒有發出去,便叫容景堪堪給堵住了……
又是一夜旖旎——
***
第二天一早,容景就讓花無漾去處理粟裕的事情了。
將花無漾從青山城偷出來的送給自己的東西拿著回到了房間。
他盡量輕的鼓搗著。
不時抬頭看看秦沐歌熟睡的臉龐,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的寧靜溫馨。
不過這種寧靜沒保持多久就被人給打破了。
“大姐姐……”
“大姐姐哇,為什麼要趕我走……”
“大——姐姐!別趕我走,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唔、唔,放開——”
容景那妖冶的桃花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站起身正準備下樓去處理的時候,床上熟睡的秦沐歌卻已經被下麵的吵鬧給驚醒了。
猛地翻身而起,她怔怔的望著窗戶。
然後突然跳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衝。
容景趕緊將她拉了回來,抱著她,他輕哄著:“再睡會兒。”
“哪還睡得著,氣死我了!你放開我,我要親手將他丟出去!”
秦沐歌原本就有起床氣。
而且在昨天聽容景說,他也聽說過侏儒症的事情之後。
秦沐歌肯定那個粟裕絕對不是什麼失去雙親的九歲男童。
越是這麼想,往日那些場景便浮現在眼前。
秦沐歌這會兒氣的差點就要衝下去,一刀將他給解決了。
“好了好了,乖,再去睡會兒,你認為你這個樣子出去我會不介意?”
容景將她放回被窩,給她掐好被角,“不許亂跑。”
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他推門走了出去。
下樓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巴陵身邊跪了個少女似乎在哀求他什麼。
而那個叫粟裕的小男孩正被人五花大綁成一顆肉粽。
嘴裏還被人塞了一團爛布。
此刻正掙紮著發出嗚嗚的叫聲。
“巴大人,請別趕走他,他這樣出去一定會喪命的。”
“茯苓,難道你也想被趕出去?
腰牌的事王妃不予追究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你可不能……”
“不是的,巴大人,我沒有惡意的,粟裕也隻是想讓王妃快樂讓她滿足而已,這並沒有錯。”
巴陵有些無奈的道:
“當然,在你們看來,用身體取悅也是報恩的一種。
可王妃他們和你們不同,總之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回去吧。”
“巴大人……”茯苓猶不死心的哀求著。
巴陵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對侍衛們揮了揮手,他道:“給他準備好足夠幹糧和水,去吧。”
茯苓難過的看著粟裕被蒙上眼睛丟上馬車。
當馬車緩緩向著城門口駛去之時,她有些激動得爬起來。
對著秦沐歌所在的方向尖叫道:
“王妃,你不能這樣,他隻是想報恩而已,他沒有錯!”
“王爺?王爺!”
注意到容景在看這邊,茯苓眼睛一亮。
猛地撲過來作勢就要去抱住容景大腿。
隻是,在她眼看著就要觸到容景衣裾的時候,便聽到容景那清冷的聲音。
“如果你不行要那雙手的話,就靠過來。”
這清冷的聲線不帶絲毫感情,更是叫茯苓一驚。
那撲上去的動作瞬間就僵住了。
不過她還是“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哀求道:
“求你留下粟裕吧,他是個很善良單純的孩子。
他還太小,所以還不大懂事,求你們饒他這一次吧。”
“以前就識他?”
容景退開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半垂著眸子,他淡淡的問道。
“不、不認識。”茯苓連忙辯解。
“那短短幾日是什麼讓你相信他是一個善良單純的人呢?”
“我、我就是相信,大夥都很喜歡他。
他的笑容就如同天邊的驕陽一樣燦爛耀眼。
就從那笑容裏,我也能看得出來,他不是壞人。
而且,他隻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一個孩子就算是不小心冒犯了什麼人,也是完全可以原諒的。”
她的回答讓四周圍觀的人群中爆出陣陣嗤笑。
有不以為然的,卻也有表示讚同的。
一時間現場亂哄哄的嘈雜之極。
容景冷冷的看了一眼遠方的馬車。
突然揚起一抹似帶著月光清輝般的笑容來:
“事實上,他隻是一個妄圖對女主人不軌的壞坯子。
他的這種行為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能贖罪……”
“王爺……”茯苓絕望的低叫著。
“不過,念在是初犯,我就網開一麵饒他這一回。”
容景揚了揚嘴角,“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巴陵!”
“將他關進石牢,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去探望他。”
當容景返回到家中,秦沐歌倒還是乖巧的躺在床上。
隻是那雙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他,“為什麼?”
容景懶懶的躺靠在床榻上,伸手玩著她的長發:
“沒什麼理由,就是想看看驕陽一樣燦爛耀眼的笑容能否照亮黑暗的石牢。”
“不放心放他出去?”
秦沐歌可不相信他會這麼無聊。
容景輕恩了一聲:“這個人來曆不明,貿然放出去不定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倒也是。”
就算是從暴民區那邊救過來的人,他們都不能完全放心。
暗中都有派人監視,也用了不少的工具來監控他們。
反倒是這個叫粟裕的。
因為他這是個孩子,所以對他就放鬆了警惕。
如今容景願意跟他說這樣一番話,想來應該是讚同了她昨夜的觀點。
如今想想,她剛才說要將他趕出去的舉動的確是衝動了。
萬一他並不是他所說的小孩子而是另有身份。
放他出去很可能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這一天,巴陵找到秦沐歌有些躊躇的道:
“王妃,那個,那個,我看粟裕一直很安分,也沒什麼可疑之處,你看是不是……”
“放了他?”
秦沐歌放下手中的藥草,抬頭望著巴陵。
巴陵被她嘴角猙獰的笑容嚇得打了個哆嗦,卻還是陪著笑道:
“是呀是呀,關了這個久,也差不多了吧……”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是吧?”
秦沐歌冷哼了一聲,“你們大概都覺得是我無理取鬧不盡人情吧?”
“不、不……”
“我最近很忙,忙著準備藥材。聽說暴民去那邊已經有瘟疫擴散了。”
秦沐歌低下頭,繼續整理著那些藥草。
“這些瑣事都是容景在處理,你找他去呀。”
提起容景的態度,巴陵後背的冷汗越發的密集了。
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卻是一聽到粟裕兩個字就變得冷酷非常。
眼眸裏的寒意讓他隻覺得遍體生寒,他哪裏還敢造次。
“他哪人呀?”
輕輕撥弄著掌心的藥草,她的樣子有些心不在焉。
巴陵愣了愣道:“青山城,就是之前我們逃出來的地方。”
“他打算賴在我們這裏不回洛城了?”
巴陵歎了口氣,憐憫的道:
“他也真是夠可憐的了,父母原本一直居住在青山城。
後來打算到這邊來做一點小生意,誰知道遇上了洪水……”
偷瞧了秦沐歌一眼,發現她似乎無動於衷沒有絲毫的表示。
巴陵有些泄氣的道:
“王妃,既然連那些曾經也是暴民的人都可以收,為何就不能接納一個無害的小孩子呢?”
“無害嗎?”
若有所思的低喃著,秦沐歌微皺著眉頭。
沉吟了片刻還是拒絕了巴陵。
“還是暫時先關著吧,我現在沒空理會這些,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就是了。”
巴陵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淩厲的眼神給製止了,最後隻能無奈的出去了。
***
三日之後。
當秦沐歌按照慣例,在給營地裏麵受傷的官兵準備藥材的時候,卻瞧見容景和韓悠然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抬眸望去,兩個人原本從來就不會並肩而行的人,此刻卻不時低語著。
那樣子,那場景卻是無比的契合。
秦沐歌嘴角一揚,便瞧見容景妖冶的眸子朝著這邊投了過來。
今日,他的神色有些輕鬆。
難不成,是暴民區那邊的談判的事情有了轉機?
果不其然。
當容景和韓悠然走過來的時候,花無漾也是一臉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小沐沐,這一次你可要多謝謝六皇子了。”
聽到花無漾這番話,秦沐歌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韓悠然。
韓悠然的臉色依舊十分淡然。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韓清顏便率先道了一句:
“就是就是,這次若不是悠然哥哥好心,恐怕這次的談判不會這麼快出結果。”
秦沐歌一頭霧水的望向了容景,眼底寫滿了迷茫之色。
容景嘴角一勾,走到了秦沐歌的身邊,將她的柔荑握入掌心。
“暴民區的那個首領的母親,是他曾經救下的一名婦人。”
“咦?”
秦沐歌順勢朝著韓悠然那邊看了過去。
韓悠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當初在金陵,我曾經在泄洪閘那邊救下了一名中暑的婦人,還贈送了一些銀兩。
不曾想,那名婦人竟然就是那群暴民首領的娘親。”
沒錯。
昨日,當韓悠然再次打扮成江湖遊醫渡過河去免費義診的時候,被王嬸聽出了他那獨特的聲音。
王嬸原本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婦人,對於自己兒子的行為又驚又怕。
她曾經多次勸阻過自己的兒子。
豈料,兒子最近卻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般,壓根兒就聽不進去的自己的話。
不過,她兒子總歸還是個孝子。
所以在王嬸這幾日多多念叨了兩句,倒是當真說動了他與容景見一麵。
不過,這場小規模的宴會,他們隻是邀請容景一行人,容耀是被拒絕出席的。
這個條件正合容景的意。
若是能夠將那暴民勸順,不傷一兵一卒,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265 粟裕的真實身份
與此同時,在營地黑暗陰冷的石牢中,偷偷溜進牢房的茯苓正對粟裕的請求左右為難。
“茯苓姐我求你了,就讓我出去看一眼,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那樣的大場麵呢!”
粟裕陽光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但他哀求的麵孔也同樣的有讓人不忍拒絕的魅力。
茯苓原本就憐憫他的遭遇,也對他頗有好感。
這會兒被他這麼苦苦哀求,還真是招架不住了。
“真的就一眼,看完了我就立刻回來,拜托了,茯苓姐。”
“可是……”
因為上次鑰匙的事情秦沐歌已經開始疏遠她了,這次若是再……
“今天大家都很忙的,怎麼會注意到我呢,我會藏得好好的,茯苓姐,求你。”
終於,茯苓還是被他給說服了。
偷偷順走了巴陵的鑰匙,她將粟裕放了出來。
“粟裕,你就呆在這裏,千萬別亂跑,我必須得走了,不然會被人懷疑的。
千萬別亂跑知道嗎,等宴會開始之後,我就來帶你回去。”
將他安置在營地一個不起眼的小樓之上,她便匆匆離去了。
站在黑暗閣樓的小窗邊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
粟裕之前還像陽光一樣燦爛的笑臉漸漸地沉寂模糊起來。
囈語一般的聲音在寂靜的閣樓中飄散著:
“舅舅馬上就要回來了,玩耍時間已經不多了呢,你們可以開始準備了……”
“是,主人。“
***
宴會的那天很快就到來了。
這一天,天氣清朗。
大清早的,連翹便遵照秦沐歌的吩咐,將她打扮的十分的質樸。
整個發髻之上,隻有一顆晶瑩渾圓的珍珠吊飾垂掛在她額頭之前。
襯托得她粉嫩的臉蛋更加的白皙柔美。
盡管秦沐歌今日換上了玄色的質樸長裙,那些服侍的婢女們卻也不得不承認——
穿上這襲玄色深衣的程萌羽真是清麗端莊,光華四射。
仿佛,她就是平民中走出來的貴族。
而容景也是一襲黑色的軟甲,英姿勃發。
那故意滑落的發絲將他麵上的妖嬈遮掩了大半。
沒有太過的疏遠和高貴的距離,反倒是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還有,叫人情不自禁臣服的說服力。
雙方會麵約定在晚宴進行時分。
當那位傳說中的暴民首領出現在眾人的麵前的時候,卻是叫大夥兒都吃了一驚。
因為那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而且身量短小,皮膚黝黑,四肢粗壯,一看就是個正正經經的莊稼人。
看上去十分憨厚,且一副不善言辭的模樣。
待大夥兒心中暗暗吃驚的時候,那人卻“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們很吃驚,看我這樣子,壓根就不像是能夠做大事的人。
莊稼人沒有了莊稼地,就等於沒了命根。
所以要跟你們豁出命去,也是敢的。”
這一番話說的容景麵色微微一寒。
不過這份清冷稍縱即逝。
他眉目柔和,話語上沒有一分謙卑討好,也沒有一分倨傲。
“你們都是南陵的子民,這次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未央王擔保,隻要你們安安分分,就一定能夠過回以往的生活。”
也許換做旁人,會以榮華富貴相引誘。
但容景卻不是。
以前的生活,清寒,卻平靜幸福。
這才是莊稼人最為向往的。
就在花無漾一行人心中暗道,容景的籌碼是否開的太低了一些的時候,卻不經意之間瞧見了那漢子臉上露出的向往之色。
不過那神色稍縱即逝。
片刻之後,他臉上又露出了失落。
“這件事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王爺心底有數。
而我們現在已經犯下了滔天的罪行,要麼就死撐到底,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若是投降,恐怕才會死無葬身之地。”
容景飛快的捕捉到了他麵上神情的變化。
他眸光微動,派出了他的殺手鐧。
廣袖下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一勾。
原本站在容景身後的秦沐歌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前麵。
“這位大哥,我聽王嬸說,你原本也是有妻有子,家庭和樂的。
而且,我與王爺曾經查閱過巴蜀死亡人口的名單,卻沒有發現你妻兒的名字。
大家都說你妻兒失蹤,極有可能已經死了。
不過,在沒有找到屍體之前,你是否不應該這麼放棄呢?”
秦沐歌的聲線柔和,落在王富貴的耳裏叫他周身大震。
因為,秦沐歌這溫柔的聲線,竟然與他的妻子有著九成的相似。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王富貴聲線發顫。
秦沐歌與容景對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前日,韓悠然與王嬸溝通過。
王富貴因為妻兒的失蹤倍受打擊,所以極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成為了傀儡。
而且,說起來,他妻兒的失蹤十分詭異。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一次金陵其他四省的災情並不嚴重,死傷人數極少。
大部分受傷的人卻是因為暴動和打鬥。
但凡是傷者,死者,官府都會記錄在案。
而王富貴的妻兒卻不見了。
那麼,極有可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被綁走也不一定。
容景見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便開口道:
“如果,我們有辦法找到你的妻兒,你是不是願意改變主意,不與朝廷對抗?”
***
就在大夥兒都翹首望著雙眸露出期盼的王富貴,等著他的答案之時,一個侍衛匆匆來到容景身邊。
隻見伏身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容景聽完之後,那妖冶的桃花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也就是這片刻的空閑,讓原本即將要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的王富貴咽了一口吐沫。
那黝黑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遲疑。
片刻之後,他又將想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臉上再次呈現出了之前那副憨憨的模樣。
這個時候,容景微微傾身,低聲交代了那侍衛幾句。
而後,就像是壓根兒就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那侍衛退了出來,來到宴客廳的側門對守衛說道:
“王爺有令,將他立刻送回石牢。”
原本還站在侍衛身邊的粟裕登時就紅了一雙黑眸。
他怯懦的吸了吸鼻子:
“大哥哥,求你們讓我在門口遠遠的看一眼吧。
我隻是想要報答王妃姐姐的救命之恩,誰知道被她誤會了。
這一次我就遠遠的躲在外麵看,絕對不出聲的。”
“粟裕,別為難我們了,你知道的,王妃……”
那麼討厭你……
側門的守衛都認識粟裕。
也清楚他是如何得罪了秦沐歌的。
即便是粟裕還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可是,在南陵,再過個兩三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還是有些為危險係數的。
而且,王妃原本就生的美若天仙。
就算是小孩子喜歡她,也是極為正常的。
雖然他們對王妃那有些過於激動的態度有些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因為同情放他進去。
“粟裕,你還是乖乖回石牢裏去吧。
等王妃氣消了,自然會放你出來的。”
粟裕哭喪著臉,扒在門沿上叫道:
“就看一眼,真的就一眼!”
死乞白賴的賴在門口不走,他的哀叫聲一聲比一聲大。
兩個守衛擔心聲音過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他們便猛地撲上去捂著他的嘴道:
“那好,就看一眼,看完了就跟我們回石牢。”
見他張大眼連連點頭,他們對視了一眼,還是有些不放心。
找來繩子將他的雙手象征性地反綁在身後,又在他嘴裏塞了塊爛布,才打開門讓他進去。
粟裕進去之後,站在被黑色陰影籠罩的角落。
靜靜地地打量著遠處那兩個很是親密的人影。
有那麼一瞬間,他陽光一樣的氣質被一種深沉的濃黑所侵蝕。
半瞌的眼眸激蕩著陰狠與殘酷。
“看到了吧,快走了,別被人發現了。”
兩個守衛一左一右的挾住他就往門外拖。
就在越過門沿的瞬間,粟裕被鉗製住的雙臂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力量。
兩個侍衛猝不及防,硬生生被他擊退了好幾步。
趁著這空擋,粟裕已經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宴會廳中。
很是精準的在秦沐歌的腳下來了個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