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雪莞爾一笑道:“適才孔公子已做過解釋,沐玉公子所言實非其本意。這不屑侮辱之罪當是捏造。故而,既然是賭,倒不如公平一點兒。小女子以為若是孔公子勝了,也應該受到大家的道歉,再加向其行拜師之禮!”
沐玉聞聽如此,興奮的拍手叫道:“如此甚好!”
爾東岑眾人不敢忤逆方晴雪之意,又不想同意此等建議便轉身對沐玉說道:“好什麼好?”
“怎地不好?難道你們不敢?”沐玉隨口說道。
“你胡說?我們怎地不敢?”沐玉的一句“難道你們不敢”便將了他們一軍。若是讓這一群自命清高的才子說一聲自己不敢,卻是萬難的,然他們心中確實有些不敢,故而鼓足底氣的說道。
“這就好了!”沐玉轉身麵向方公和鄧晨方向說道:“不知方公和鄧先生以為如何?”
方公和鄧晨對視了一眼,便默默頷首。
事情已到如斯地步,我若再出言反對便是對方公和鄧先生大大的不敬了,更辜負了方小姐的相幫之宜。故而也應允了下來。可是,答應是一回事,這彈曲卻是另外一回事。現如今那些我本是很熟悉的《鳳求凰》、《梅花三弄》等經典名曲都已被彈奏完畢,我若再彈奏一遍,便在這曲目上先輸了一分。若是自己再重新自譜一曲,先不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不能譜寫得出,就算譜寫得出也是萬分粗糙,難登大雅之堂,又怎取得勝利?心中忐忐忑忑的緩步向懷抱塵晴琴的瑩兒走去。眼卻不由自主的上下左右胡亂的觀看,但願能夠找到一個最佳的解決方法。
瑩兒見我已走到她跟前,便小心翼翼的把塵晴琴交給我,轉身又向方晴雪身邊走去。隻見瑩兒步履輕盈,身姿曼妙,那掛在腰間的墜鈴隨著她腰胯的扭動叮鈴鈴作響。這銅鈴不同於塵晴琴的清脆之聲,傳入我的耳中竟別有一般滋味。靈光一閃,心道,不若就用這銅鈴作為一種襯音,夾雜在琴聲裏?想到即做,於是我向方公說道:“方公,孔某所彈此曲需要一種東西作為陪襯,不知可否滿足?”
剛剛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除,方公的怒意也已消除。再說,如方公此等賢者豈會和我一個乞丐置氣?便道:“孔公子盡管要求,但凡我湖心船舫上有的,公子盡用就是!”
“多謝方公!小可需要不多,僅需方小姐和瑩兒姑娘腰間懸掛的四隻銅鈴。不知方小姐和瑩兒姑娘可願意?”
那方晴雪見我不要他物,隻要這腰間懸掛的飾品銅鈴,有些大惑不解,但既是我所請求,當定有用處,便毫無猶豫的從腰間解下。瑩兒見小姐已經同意,自己便也隨著將左右兩隻銅鈴解下,並方晴雪的銅鈴一共四隻,一臉疑惑的送到我手中。
爾東岑見我琴弦未撥,先向兩人要了幾隻銅鈴很是詫異。心想我定是嘩眾取寵,拖延時間而已。便急忙催道:“要彈便彈,休要拖延時間!”
方公亦是不解,這琴藝比賽,比的是彈奏古琴的技藝,要那小小的銅鈴做什麼。便也好奇地看著我。隻有鄧晨一臉吃驚,心中暗道:難道他要彈奏那曲《琴鈴幽怨》?《琴鈴幽怨》是一首表現一位癡情的男子求愛遭拒後自己心中那種無奈,不解,苦悶,幽恨的曲子。這首曲子可是極為動聽卻也是極為難彈的。尤其是那種一腔全心全意的付出之後得不到愛的回報的幽怨,需要極快的手法,極巧妙的將琴聲和銅鈴之聲糅合在一起,又不能顯露出一絲斧鑿之痕。我雖知這《琴鈴幽怨》需要古桐琴和銅鈴相互配合,私下裏也練習過十幾次,手法雖練得已是極快,卻總也達不到那種琴中有鈴,鈴中有琴的境界。而且,每次練習一遍總是慌張的出一身大汗。若這孔公子真能彈出,就算剛才那沐玉公子所說是真,也絕對無可指摘。隻怕,孔公子是故找難曲,贏得同情,少聽一些諷刺之言吧?
方晴雪見我拿到這四隻銅鈴,心道,銅鈴又有何用處?懷著一腔疑惑,她睜著雙眼直直的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