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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玉,你別癡心妄想,朕絕不會傳位於你,你若識相,現下立刻認錯,朕還可以饒你一條性命,也不奪你日後榮華富貴。”皇帝冷冷地道。

“父皇,難道你真認為傳位給七弟是最好的選擇?你讓王倫出宮,是要去找權非同麵授機宜,讓他成為首輔,扶助七弟登基吧,你沒把靄妃叫到身邊,是你雖愛她,卻在猶豫,若有朝一日,野心城府的仇靖外戚專權,侵奪了你連家的江山該如何是好?”

“你會告訴權非同,讓他在適當的時機鏟除仇靖。”此刻,太子眸光深湛似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權非同就是下一個仇靖。你對他有知遇之恩,兒臣相信,他會報答你,可是,權力是這世上最甜美的酒釀,隻要嚐過,沒有多少人能抵擋得住它的誘.惑。權非同的報答會慢慢變了質,他早晚會將七弟取而代之。”

皇帝原本憎惡的眼光有了絲變化,難得的透出一絲激賞,“你倒真是長大了。”

“是,朕是不信仇靖,但朕對權非同的是大恩,他不會背叛朕的,那統統隻是你的猜測,朕不把帝位傳給你七弟,難道傳給你?你隻是一個賤.婢所生的孩子,你血液裏流淌著最肮髒最低賤的東西,就似那豬食黃泥,皇後,她慕容家朕登基有功,但朕就不喜她那副以功臣自居、陰沉刻板的模樣。朕方才是想殺了她,以防她日後作亂。權非同很快便到,也罷,你與她到底隨朕多年,隻要你二人安分守己,朕可以放過——”

他話口未完,雙眼突然暴凸而出,不可置信地側目看著皇後,“你……你……”

皇後手中劍的另一端,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皇上,你在騙我們。權非同到了,你是斷不會再放過我母子二人,靄賤.人更不可能放過我們,既然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傳位,臣妾隻好先不放過你了。”皇後慘然一笑,淚流兩頰,緩緩說道。

皇帝也是強悍,竟雙手握在刃上,想把劍拔出,他唇角蠕動,似想垂危一掙呼救,皇後一驚,便要把劍用力按下去,那時遲快,太子伸手一拂,皇帝脖子一歪,血珠如線從他脖上滲出。

他再也無法動彈,跌在枕上,隻餘半口氣。

太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攥著一把小匕,不似皇後雙手顫抖,他的手穩穩的,隻是臉色顯得有絲蒼涼。

“玉兒,”皇後方才尚算鎮靜,此時卻大驚失色,“你為何要如此?這屋外無人進來,是被你的人控製了罷,即使母後不給他補上一劍,無人來救,他失血過多不消多久也會……”

太子一聲歎息,唇上又微微浮上絲笑,“母後不必多言,您隻是傷了他,殺他的是兒子。”

皇後眼眶發酸,她自是明白太子的用意,他知她不怕這後世評說,但內心的惶恐將伴隨一生、至死方休,他是要替她背起這弑君弑夫罪孽!

這時,她隻見他對榻上猶瞪著二人、目中充滿仇恨的男人道:“父皇,兒臣和母後若落在靄權等人手中,是絕無生還的可能了,七弟做不了他們的主,日後好點是個傀儡皇帝,最壞是被仇靖和權非同拉下來殺死。但七弟和靄妃在兒臣手裏,兒臣敢對天發誓,定保他們一生榮華。父皇,你今日要殺我們,我們不得不動這個手,不是你死便是我們亡。兒臣既作了大逆不道的事,日後報應再慘烈,也但憑天意。但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皇帝,窮兵黷武,苛捐雜稅暴政連年,百姓敢怒不敢言,兒臣雖疚不悔。”

皇帝不知是被氣煞還是傷重,目中那點狠光,漸漸渙散開來,隻剩怨恨,又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恍然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