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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直如沉水安靜,一動不動,直到殿內傳來一聲詭笑,方才躍出。他手起劍落,一個禁軍侍衛的腦袋隨即翻滾在他靴邊。

“全數殲滅,即使賠上你們的性命,也不能讓他們呼救,不能讓一個人走出這裏。”

在推門進入帝殿前,太子聲如冰雪。

“是!”

四侍接令,玄武飛身落到院門之前,橫刀擋住去路,餘下三人和院中數十禁軍廝殺起來。

誰都知道,這是場需要速戰速決的戰鬥,決不能走漏一絲風聲。

於是誰都不回防,隻顧殺敵。

刀光劍影,血肉翻飛。每有幾名禁軍倒下,四人身上便添一道劍傷。

屋內,太子目光到處,皇帝站在床前,雙手正掐著皇後的脖頸。這是個年近五十的男子,臉色有些蠟黃,濃眉鷹眼,唇上髭須,看去十分凶鷙,不似帝君倒似一名武將,但男人眼中若隱若現的深詭精光,卻昭示了他不凡的身份。

這位君主習武,一身武功頗為厲害,縱是昏病在床,力道仍比皇後大上許多,皇後兩腳淩空,臉色紅紫,一雙眼睛含淚帶恨,舌頭已是微微吐出。

太子目光冷得像朔冬寒風,不帶一絲暖氣。

他大步上前,一掌打到皇帝胸前,皇帝猝不及防,眸中極快地閃過憎惡和震怒,隨之跌臥到榻上,一縷血沫從嘴角滲了出來。

太子扶住皇後,皇後眸中此時再不見平日一絲威儀,徒剩下一腔血紅一抹灰敗。那種絕望,讓她一下子老了十歲。

“多年夫妻,我慕容家助你登基,我與你結發多年,你竟要殺了我?”女人受傷的喉間擠出來的聲音沙啞不堪,帶著無盡哽咽。

皇帝慢慢從榻上坐起,眼角撐出笑意,喚起皇後的小名來,“阿媛,朕怎會想取你性命?是朕病糊塗了,以為你是刺客,來,你莫怕,過來陪朕說會兒話,玉兒,你怎麼來了?”

他說著,輕嗟一聲,眼角餘光有些驚奇地落在太子身上,仿佛這時才注意到他的到來。

太子唇角浮上絲薄笑,充滿譏誚。這種笑容,是過去從不會在皇帝麵前流露出來的。但此時,他似乎已看空一切,再不在乎。

太子沒有說話,皇後卻冷著聲音一字一字說道:“皇上,你是時候立下遺詔了,正好太子也在。”

皇帝微微頓了一下,笑道:“阿媛,朕正有此意呢,否則怎麼會讓太子到禦書房麵見重臣?”

“玉兒,快過去吧,他們都在等著呢,都是大周的老臣子,你身份雖貴,但讓他們久等不好。”

“父皇,若你果真要傳位給兒臣,宣兒臣和大臣們來此商議便好,何必讓兒臣到禦書房一趟,有權力傳位的不是兒臣,更不是他們,這有什麼可議?禦書房裏等待著兒臣的隻怕是一隊精兵吧?兒臣今兒若年輕幾歲,也便過去了,可兒臣長大了,這些年來和臣子斡旋,到地方辦事,見識了太多的世情。”太子淡淡說道,伸手指指自己的腦門,“您想到的,一個在位者想到的,自然是深思熟慮的,但兒臣不傻。”

皇帝眸光微暗,但他並無斥責,不似平日朝堂暴冽,仍是笑道:“太子想多了,朕是累了,不願被他們打擾,但你既有此提議,行,就讓他們過來吧。”

太子尚未答話,皇後突然拔出太子腰上佩劍,抵到皇帝頸項上,“皇上,臣妾不想與你再費唇舌,這傳位詔書你今兒寫得寫,不寫也得寫!否則,臣妾方才險些被殺,心魂俱顫,手上一個驚抖,誤傷到你可不好。”

皇帝眼中虛偽的笑意終於悉數消失,目光轉瞬盡化陰鷙,“你想弑君?來人啊!”

太子笑了,“父皇,你何必再惺惺作態?你方才與我二人周.旋,怕是心裏早已有數,兒臣能進來,必定已是控製了你門外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