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次比試可分兩撥人,一是長公主和魏妃娘,娘,一便是我等幾個,欣公主可說算個見證。”
妙音說罷,眾人都是一凜,連月和無煙聞言更是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恢複如常。
素珍心忖,這位國相之女果是七竅玲瓏,看連月神色,她似乎並不知道連月和無煙之間具體糾葛,這可算是大周皇室的一樁秘密,不可能為外人道,但她在那天的大牢裏看出兩人的暗湧。
她站了起來,說道:“我退出,諸位姐姐繼續商議罷,懷素並無立場在此。”
“為何沒有,若你也是女人若你也愛著六少便有關係,李大人敢說不是?”
妙音將她截下,眉眼犀利,竟是一針見血。
慕容缻猛然站起來,“怪不得我一直心緒不安,原來你竟是女人,皇上對你……”
她說到這裏,並不願說下去,微微冷笑。連玉對無煙素好,無煙是她大敵,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提阿蘿,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阿蘿之事,雙城是阿蘿妹妹,連玉怎會沒有想法,如今又多得一個難纏的妙音,連玉對這懷素也是有興趣,否則昨日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上屋頂,讓她安心!
“大周有律,父兄無官階功名的女子不可選妃,”連月啜了口茶,濃密的眼睫一蓋,笑眯眯說道:“要接近天子的,這倒是個好方法,這份膽識和勇氣也非常人所能及。”
素珍怎沒聽出她話中骨刺,連月是靄妃所出,卻深得孝安心,而孝安在知曉她是女子後,並不喜歡,她看著妙音,認真回道:“我心中已有人,並不是皇上。我不是六少的女人,我們之間隻是君臣。”
眾人見她極得隆寵,莫說帝君身份,連玉本身便是一個翩翩郎君,反觀她姿色一般,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都相繼站起,皆是驚愕。
但她既說得出此話,又不似說笑。
素珍自嘲一笑,正待離開,恰恰抬頭,腳步便再移不動一寸——若說院內都是女眷,那末,院門外卻幾乎都是男子。住在這個驛館裏的所有男子。
連玉不知什麼時候竟率人過來了。
原來,妙音還有客人。
她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止不住心中發涼。
一瞬,她竟不敢去看連玉的神色,但便是那驚鴻一瞥,連玉眼中的冷意和嘴角那抹嘲諷已讓她如墜冰窖。
側頭之間,隻見權非同似笑非笑看著她,李兆廷目光明顯透出一絲訝色。
妙音也沒想恰好卡在這關口,她本.欲通過真正的比試來正名,也是讓連玉看到,她配得上他。
這種結果是不曾料到的,人總存有私.心,若說她並不竊喜,那是騙人,她也不屑做這種假惺惺的事,隻是,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道:“把皇上、王爺和各位大人請來,是想讓他們也一並作個見證。”
隻是這話仿佛沒有被聽到一般,那忽而將整個院子籠滿的蕭峻冽肅,將一切都蓋住。
連琴朝連捷連使眼色,雙目險些都抽搐了,連捷卻沒有反應,末了,隻朝他攤攤手,臉上神色也是難看之極。
眾人朝連玉見禮,連玉一語不發,隻略一揮手,讓眾人平身,他大步走到眾女桌前,
緩緩坐下,隨手拿起一杯空茶,終於在所有噤若寒蟬中開口。
“都先下去罷,李提刑岷山一案,朕有要與李提刑商討之處。”
那話中夾雜著一股狠意,人瞬間退盡。
“跪下!”
又是一聲命令,素珍依言跪到眼前男子跟前,“石頭,對不住,我無意在人麵前冒犯,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
“怎麼?朕讓你行君臣之禮,你現下可終於記起你我之間,不隻是君臣了?”
連玉卻被她的話更挑起了心尖上那一縷火,他冷笑反問,舉盞喝茶,那新鮮出爐的滾燙迅速將他口腔燙到,他揚手一摔,那茶杯直直摔向素珍麵門,素珍也不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形,她一刹驚慌,卻又不敢避,當日在禦書房,她不敢,現在,她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