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情誼易逝,青杏難摘(五)(2 / 3)

“你罵我無才?”慕容缻臉色一變,怒聲質問雙城。

連月拉了慕容缻一把,笑道:“本宮隻知,缻兒你是皇上喜愛的,妙小姐是皇上讚賞的,都為太後所鍾愛,是自家人。顧姑娘是客,也算是個外人吧,你和一個客人急個什麼勁?豈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

慕容缻這才轉怒為喜,挑釁地看著雙城。

雙城微笑道:“長公主,奴婢也常聽得一句,君心……難測。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連月聞言,臉色一變。慕容缻盯著雙城的背影,雙眸一眯。

接著倒再無他話,據供詞所述,胡謂當日乃是在椅上被死死按住,活活刺死的!

眾人進二牛臥室勘察,隻見地麵有少量鏽般的顏色,呈四濺狀,查看桌椅,邊沿縫隙中也有幾滴這般色澤,在曾收藏過屍骨的床下亦找到一絲鏽黑。

沿路折返,在從臥室到屋前門的一段路上,也找到了幾滴極為細小、早已凝固的血跡。

隨行帶有仵作,仵作說,血跡情況符合供詞所述。

無煙秀眉緊蹙,“凶手果然縝密,早便將這裏布置得毫無破綻。”

連月卻道:“若胡謂果是死後方才被人搬運到此,這裏就不是第一凶殺現場,來路上極有可能留下血跡。這裏靠近村口,人來人往,青天白日搬運屍體的可能性極小,凶手應該是在深夜動手,黑燈瞎火,沿路可能落下血跡而不自知。我們過去查一查,也許能有新發現。”

無煙不置可否。連月也不理她,一掠,先走了出去。

雙城語氣依舊淡淡,“這案發至今,已過去多日,莫說雨水衝刷,血跡也許早被衝走,這二牛本就是一名屠戶,平日在院中殺牛宰羊,他家就在村口,村口有血跡留下本屬尋常。”

連月冷冷道:“姑娘縝密,可比凶手。”

“不敢當。”雙城不慍不火地回了一句。

連月冷笑。其後,眾人麵上雖都沒說什麼,態度卻僵了,案子更陷入困局。

沒有線索,沒有破綻。靠雙城此前提出的“衙役可能早知院中有屍”的疑點,還遠遠不足以翻案,這隻能證明官府有問題。好比一個盲人看不到東西,但看不到東西的人未必是盲人,也許是身處黑暗,也許是閉上了眼睛。

連欣雖也對案子好奇,覺得曲折有趣,更多心思卻似乎放在其他事上,眾人在院中搜索,她卻蹲在地上撿了根棍子逗螞蟻,偶爾問連月一句:“姐姐,你說他們什麼時候能將無情弄回來?六哥說他們不會殺無情,隻要我願意換。”

這似乎隻是一個由始至終不識民間疾苦、沒有絲毫悲憫之心的皇族少女。沒有人喜歡她。從來,更沒有人願意為她死。

她,自也是如此。

皇家的孩子大多如此。

螞蟻躲避,她拿棍亂捅,突然叫了一聲:“這是什麼?”

眾人被她嚇了一跳,卻見地上那大坑裏橫插著一截類似竹枝的東西,若非連欣一陣亂捅,也不會發現這東西。

妙音立刻命官兵拿上來。那東西似乎是一個竹筒,拿在手上有少許重量,並非空心的,兩頭都用木塞塞著。

這東西幾個女人不識得,好些官兵和仵作卻覺得眼熟。仵作接過,拔開一頭塞子,略略一嗅,驚訝道:“這味兒,醉仙桃、羊躑躅、麻葉……稟報諸位娘娘、姑娘,這裏麵是做迷香的原料。可這裏怎會有迷香?”

*

信寫到這裏,就斷了。

就像一個故事戛然而止。

是來不及寫,還是調查暫時隻到這裏?

這到底是誰寫給她的?

描述如此細致,就像親到現場,可若說是出自現場其中一個女子的手筆,似乎又不應該。除了無煙,她沒有和誰有交情,而無煙和她早已斷情絕義,怎麼可能是無煙寫的?連欣往日和她還好,現下也早沒了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