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如煙(1 / 2)

無煙看她模樣真切,竟不想瞞她,笑笑,道:“我夫婿近日納得一女,極是……妖媚。嗯,我婆婆不喜,卻不想傷及與我夫婿的感情,夫君寵我,是以,婆婆要我設法將這女子趕出府去,說由我來動的手,夫君不會怎麼樣。”

“這借刀殺人,好個惡毒的老妖婆。”

湘兒本在默默喝茶,聞言,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和無煙相視一眼,都想:若孝安太後知道有人如此罵她,不知道會怎麼樣?

懷素蹙眉想了想,卻回答得很認真,“冒昧問姐姐一句,姐姐可是大夫人?”

“夫君正妻之位尚缺。”

“姐姐家中可還有其他得寵的夫人?”

無煙笑了,“有,可那是婆婆親近之人。我知懷素意思,禍水東引,由別人來動這手。不是沒有想過,而是沒有合適人選。”

“都怪那男人!我看你夫婿也不是什麼好人,這妻妾成群的。”素珍義憤填膺,突意識到什麼,連忙打住,喝了大大一口酒,嗆了個半死。無煙也不惱,和湘兒兩個笑得微微彎腰,心道:若讓那位聽到……

素珍也知說了不該說的話,人家男人再不好,也不該她來說,忙道:“方才純粹是逗姐姐玩的,姐姐夫君必定是那人中龍鳳,有本事的男子才能妻妾成群,懷素想妻妾成群還沒那個能耐呢。”

無煙好笑,心道:還真真是人中龍鳳,一時倒歡樂不少。

湘兒笑啐道:“大人如今身份地位,想要妻妾成群還不容易?”

無煙卻道:“懷素他日,可會多娶?”

素珍心道:我也是女子,自當別論,若我是男子……她認真想了想,還是搖頭,“不會,一個姑娘真心隨我,我怎能再娶他人傷她心?我不愛她,當初便絕不會要她,白白將她糟蹋了。既然娶了,便自當對她一心一意。無論我是男女,我都隻會真心去待一個人。”

無煙聽著,竟是微微癡了,竟沒有去細究她最後那話。良久,才以極低的聲音道:“懷素,我以前也是像你這般想法,可惜……我愛的人卻不能相守。

“他雖喜歡我,轉身卻和一個女子行了親密之事。他說那時在軍帳,純粹是下屬提供的下女、軍妓以供發泄。我知他是天之驕子,家中姬妾不少,為我而散,可即便是軍妓,也是不該。他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何況後來才發現那女子不是……”

素珍聽著,想起自己的事,心如鹿撞般。聽白衣住口,不禁急得直問:“那女子怎麼樣了?後來你和他又怎樣了?”

“後來、後來發生太多事,沒有後來。往事如煙,過去已過去,不提也罷。”

素珍聽她說著,看她美麗的眸子如蒙上一層薄煙,不禁心中一疼,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隨即遭湘兒低聲怒斥:“李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我家小姐有心結交,你竟無禮輕薄。你可知我家姑爺……”

“湘兒!”無煙皺眉一斥。

湘兒噤聲。

無煙用力一掙脫手。

素珍自知闖禍,扇了自己一記耳光,連聲道歉道:“姐姐莫惱,我並非有意冒犯,隻是心疼姐姐……”

無煙本確是有些惱怒,見他臉上紅了一片,心下一軟,竟不願再怪他,將他遞過來賠禮的酒一口飲盡。

素珍知她釋懷,心下一鬆,此時卻又猛然想到什麼,聽白衣口吻,她如今的夫婿隻怕未必就是那個男子。

凱旋……

她驀地一驚。她說的人,會是霍長安嗎?

白衣後來嫁的人不知又是什麼來曆,以其此前來信,對宮中情況了解來說,這男子必是名門望族,若非高官,便是皇族中人。

不能問白衣,惹她傷心;問霍長安必也不說。回頭向連欣、連琴打聽打聽……她正思索出神,突聽得輕蔑一笑,“喲,李大人,倒真是湊巧,總能碰見你。怎麼,這般憂國憂民?贏不了案子,那桂香樓沒落了,你這做拉皮條兒的也要將它拉起來才覺心甘?”

這說話的是……素珍微微一驚,轉身一看,果見是那裴奉機。

桂香樓又出了事,卻是嫵娘生前既為鴇,亦是從往日盛名甚盛的花魁一路做過來的,從積攢銀兩到盤下自己的店。如今其身死,又無親眷,這位多年前的紅牌曾接待過不少走南闖北的客人,據說有過一個極愛的相好,這中原十國,不知姓名,也不知是哪國人,因家命難娶她。桂香樓日漸沒落,嫵娘有個忠心的貼身老侍女,嫵娘被殺那晚因在樓裏打點營生沒有回去,逃過一劫,如今遂以嫵娘名義貼出告示,說那位相公若能找上門,一旦證實身份,便將嫵娘生前攢下的財寶和這桂香樓相贈,倒也不枉了嫵娘半生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