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冷清的桂香樓,竟又紅火了起來。可笑往日無人認作姘頭,如今,人人爭當孫子。
素珍與白衣相約於此,一因此乃二人初見地;二是此離桂香樓不遠,便在對麵斜側處,能一覽來往客人。
她早料到裴奉機會去搗亂,也曾苦想各法捉他入甕,隻是沒想到這人還不忘來這裏吃頓早飯,就那麼迎頭遇上,當真要命!又見裴奉機突然竟饒有興味地緊盯白衣,伸手便去摸她的手,壓低聲音道:“這位也是桂香樓的姑娘吧?若當初有她,我何須去動那莫愁?”
莫說湘兒立下俏臉一寒,連向來鎮定的無煙也是怒了,冷聲道:“請閣下自重。”
裴奉機邪佞一笑,卻是不放,他眼中當真露出淫褻之色。素珍大怒,如何能讓他欺侮了白衣去?她拿起茶壺便往他手臂淋去。裴奉機沒見過這樣打架的,也是一驚,一跳避開,他伸手來抓素珍。素珍大叫:“姐姐,你和湘兒先跑。”
無煙不願丟下她,湘兒卻拉過無煙便跑。
素珍纏住裴奉機。
奉機眸中狠色一迸,揮手讓幾名手下去捉無煙。
那些侍衛也是狠角,立下虎狼般躍過桌椅。無煙一驚。湘兒也快急得臉都白了,擋在小姐麵前。不承想一名侍衛擒過她的手腕,一下將她摔打在鄰近一張桌上,另外兩人已向無煙抓來。
樓裏桌椅相繼被打翻,早亂成一片,掌櫃和小二勸叫躲避,客人四散。
無煙避無可避,咬牙待擒。此事隻怕要驚動連玉了。
一隻外罩青灰花繡條紋的衣袖斜下劃來,砰砰兩拳,竟是不費吹灰之力已將兩名男子打飛。他們甚至連來人的模樣都未曾看清,這人已一手挾起湘兒,一手攬著她奔出酒樓。
這人速度極快,加之重拳厲害,亦無人敢追來,很快便領著二人來到一所大院前。此處屋苑一片,乃市中民居。他走進兩院之間過道,尋得一片幽靜,方將二人放開。
湘兒怔了怔,“霍侯爺……”
“你跟蹤我和懷素?”無煙眼裏卻是一片冷凝,“我要回去找懷素。”
這人正是霍長安。他盯著無煙,眸中有什麼一閃一閃,“這青天白日,又是大庭廣眾,裴奉機不敢動他。禍害遺千年,那小子機靈得很。你卻不一樣,此事若傳開,你可是麻煩。跟蹤你?你太抬舉自己了。我左右無事,看看這帝妃私會男人,不失為一樁樂事。你怎麼不帶禁軍侍衛?”他轉而又微微沉聲道。
“我讓他們和馬車守在街角,我和懷素見麵聊天,沒必要讓他們跟著掃興。”無煙卻無半分感激,淡淡道,“霍侯問完了嗎?若無事,無煙先回了。”
她一招湘兒,側身便走。
他炙熱的目光讓她不舒服。哪怕,從方才開始,她便不曾正眼看過他一下。
但他卻在看她,目光緊緊的。
霍長安卻突然欺身到她麵前,高大昂藏的身軀顯出她的瘦削嬌小。他眸光暗著,竟一把握過她的手低頭查看。
“你放手!”無煙低喊。
湘兒一看不好,便要上前拉開霍長安,卻被霍長安袖手一揮,長指如電,已點了她身上穴道。一時,她便像個泥塑人兒,愣愣定在牆下。
無煙驚怒,“霍長安,你這是做什麼?放了湘兒。”
霍長安冷冷一笑,緊扣住她雙手。
無煙看去,他竟似是在檢查。她一恨,抬腳踢他。
霍長安任她一腳狠狠踹到他腿肚上。他一身武功,也不甚疼,即便疼也不願避開,再疼疼得過這些年?這些疼提醒他這女人的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