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炎初一笑,低聲道:“主子對顧姑娘的用心,姑娘他日必定明白。”
連玉卻沒說什麼,眸中血絲清透,天邊已是曙光乍現。
青龍和眾人亦才驚覺,連玉竟在這裏站了半宿,早朝時辰又至。本來,這幾晚,他都忙到幾乎天亮方才淺寐。
眼看那襲墨藍背影有條不紊地率眾朝金鑾殿方向而去,假山後,一個白衣女子緩緩走出來。
侍女湘兒心疼道:“主子真傻,也不出去。本是到皇上寢宮送湯膳,哪知路遇皇上,竟也在此站了半宿。”
女子搖頭笑笑,正是無煙。
她輕聲道:“我出去未必適合,他未必喜歡。況且,以他的武功耳力,青龍、初公公等人亦是厲害,他知道我們過來了,隻是沒有點破。顧雙城困在宮中,這些日子亦累了,他想讓她好好睡一覺。”
湘兒冷笑,“這雙城姑娘有什麼能累的?在宮裏像半個主子一樣,吃穿用度皆由初公公親自打點,甚至比一些真正的娘娘都要好。”
無煙淡淡道:“也許她認為這個宮廷像個牢籠呢?否則也不至於每夜無眠。”
湘兒卻還是急,道:“小姐,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她方才竟開口將皇上留下。你說,皇上將來會像寵愛小姐一樣寵愛她嗎?”
無煙聞言,眉心猛一擰收,隨之目光遠眺,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素珍也已起來,她和小周等人商量了半宿,累極,卻未能睡好。
這案子到此處幾乎已是打上死結,即便能找到回春堂,回春堂若不承認,也沒有辦法。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回春堂肯認,人們會信?
除非,能有一定數量的人認出那三具玩意並不是嫵娘等人。
連玉雖準了她這三天仍可不上朝,多點時間走動,她還是焦躁苦惱得想死掉。
洗漱過後,踱到院裏。
卻見冷血幾人正在那裏爭執著什麼。這當口,他們還添亂……她沒好氣地跑過去一看,發現他們爭的赫然又是鳥。
也不知無情是不是和鳥有仇,上回眼尖,發現了一堆雀鳥,以致各人打得不亦樂乎,今早又讓他捕了一隻。
眾人各執一詞,小周、無情、冷血說那是喜鵲,追命和鐵手卻說是烏鴉。
小周一把拉住她,“你來得正好,你說這隻是什麼?”
素珍一瞟他們手中那隻半死不活的倒黴鳥,忍不住低吼出來:“你們一群沒常識的家夥,這隻是信鴿、信鴿,還是信鴿,都給我找回春堂去!”
眾人被她一吼,將鳥一扔,立下撤了。
小周不忿,走前小聲嘀咕:“我就不信了,真理永遠掌握在多數人手中,憑什麼你說它是信鴿它就是信鴿?回頭本公子找專家鑒定。”
素珍氣結,腦裏卻又突然閃過絲什麼:多數人……認出來……
她急得來回踱步,福伯卻領人走了進來。她一看,笑開,露出兩行潔白牙齒,“霍侯。”
來人正是霍長安,見她笑容燦爛,不覺失笑,“你這人怎麼總是一副樂嗬嗬的鬼樣子?”
素珍瞪他,“你這是什麼話?倒是我遭逢劫難你老才開心?”
她說著,又咦了一聲,“不對,這是早朝時間,我是有案在身,皇上特批不必過去,你怎麼不用?”
霍長安笑道:“你不是知道我的封號嗎?逍遙侯。這賦閑在家,除非邊關打仗,方才必須上朝議政。平常我不想過去,可以不去。幾年前,大周以北濱海倭寇橫行,我領兵平定,曾負重傷,算是立了功,皇上恩賜了我此權。”
素珍想著那場海戰,不禁一派激蕩,對這位保家衛國的侯爺又多了幾分喜歡,嘻嘻一笑,道:“你幾次恩惠我尚未得報,來,我請你喝酒去。”
“好!”霍長安亦是爽快,立下應了。
反是素珍想起什麼,“還是不對。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堂堂逍遙侯來我家不會就為了吃我這敗將這一盅。快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