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與《紅樓夢》的往事和新事 三、李煦與曹雪芹、《紅樓夢》(1 / 1)

寧波與《紅樓夢》的往事和新事 三、李煦與曹雪芹、《紅樓夢》

李煦,曹雪芹的外舅公,曾任寧波府知府、蘇州織造,他對《紅樓夢》的創作曾有過影響。

還是從頭說起吧。

李煦(1655—1729),生活於康熙、雍正年間。李家是內務府的“包衣”(皇家奴仆)。其身份雖低,但因在內務府當差,與皇家關係緊密,其中少數善於鑽營者能得到皇室的賞識,極少數人還被皇帝委以重任,受到特殊寵幸。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和李煦都是這樣的“極少數人”。李煦19歲時就任內閣中書,幾年後便升任紹州知府,5年後調任寧波知府,不到4年,回內務府兜了一個圈兒,便升任蘇州織造要職。由此可知李煦是何等人物。

李煦在任寧波知府、蘇州織造30年間,與曹寅和康熙帝玄燁都有極為密切的關係。他們雖然品級並不高,但地位特殊,可以向皇帝專折秘密奏事,實際上是皇帝特派到江南的耳目,擔負特別使命。康熙帝曾在李煦的一個奏折中批道:“爾等受恩深重,但有所聞,可以親手書折奏聞才好。此話斷不可叫人知道,若叫人知道,爾等招禍矣!”“密之,密之!”“留心,留心,留心,留心,留心!”由此可知康熙皇帝對他們的關切。再說李煦的妹夫曹寅,他的母親孫氏曾做過康熙皇帝的奶娘,所以曹寅得以順利繼承他父親曹璽的要職,任蘇州、江寧織造20餘年,他的兩個兒子也先後擔任過江寧織造。李煦和曹寅都是康熙帝安排在江南的“暗樁”。李、曹又同杭州織造孫文成(有人說是曹寅母係親戚,但無確鑿材料佐證,待考)編織成“一榮俱榮”的特權集團。為了報恩,李煦“但有所聞”,即“密折奏聞”。在江南期間密奏皇帝的折子,不但比曹寅父子所遞奏折總數多數倍,而且是當時官員中繳回“朱批”(皇帝親筆批語)奏折最多的一個。

曹雪芹生於曹寅去世之後三四年,所以他沒有得到祖父的直接教誨和影響,但是卻得到了李煦多方麵的直接的照顧。因為曹寅去世時,李煦風頭正盛,他一度成為曹家的保護傘。有一段時間,兩家往來密切,因此江寧織造、蘇州織造都給曹雪芹留下多方麵深刻的印象,這自然就給他後來的小說寫作提供了豐富多彩的原始素材。據一些研究者說,李煦有個孫女,性格活潑,愛說愛笑,常和曹雪芹一起玩耍,兩人很合得來。《紅樓夢》中史湘雲的形象,很可能與李煦那個孫女有一些關係。

康熙帝一死,情況突變。雍正帝登上皇位後,雍正元年(1723)即大肆“清君側”,掃除前朝寵臣,李煦成為重點打擊對象之一。雍正帝以“李煦虧空官帑”等罪名,下詔“將其家物估價,抵償欠銀,並將其房屋賞給年羹堯”。5年後,又將李煦定為“奸黨”,“發往打牲烏拉”,不久死在東北草原上。同時,曹雪芹的父親,也以同樣的政治、經濟原因和“騷擾驛站”的具體罪名被革職、抄家,遷回北京監視居住,下場並不比李煦好多少。“伴君如伴虎”,由此可見一斑矣!

從李家曹家的興衰和《紅樓夢》賈府的衰敗看,曹雪芹可能從曹李兩家家史中受到很多重要啟示,擷取了某些背景性的素材,作為建構賈府衰敗曆程的一個原始參照係。當然,誰也不能排除曹雪芹還從曹李兩家的史實中擷取過某些具有藝術意味的生活細節。但索隱派紅學家據此而稱《紅樓夢》中的榮國府、寧國府就是寫曹家和李家,可以一一比照;考證派甚至說賈寶玉就是曹雪芹身世的“寫實自傳”,那純粹是主觀臆測,俞平伯曾說:“自傳”說,是“猜笨謎”,“失卻小說所以為小說的意義”。《紅樓夢》是一座金碧輝煌的藝術大廈,是天才的藝術巨構,絕不是任何“自傳”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