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血解毒湯”為董氏兒科的家方,治血熱痘疹非常有效。主要是涼血行血,被同道推崇為痘科之神方。
疹,指麻疹,鄞地民間稱“瘄子”,是舊時小兒中常見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之一。舊時甬上民間,視麻疹發病為成長中不可或缺的環節,一生未得麻疹反被引為奇事。
對於麻疹的診斷,董水樵認為“早”是關鍵。早,能為及時治療與護理贏得時間,若“麵紅腮赤,咳嗽噴嚏,鼻流清涕,目溟汪汪,嗬欠喜睡,或有惡心嘔吐、腹瀉等,視其牙齦之色,較平常為紅,其上間見白色細小乳頭狀點”,則可以作為依據,診斷為麻疹。
對於麻疹的處理,董水樵首重透發。常用藥為桃仁、紅花、赤芍、川芎、當歸、紫草等,“一方麵為毒邪打開出路,另一方麵幫助解毒發揮更大的作用,且涼血活血、通瘀行滯而不礙於氣分”,對於疹淡不明或色暗形紫,或素體不足,以及先天性心髒病患者,血運有阻而疹發不透的,董水樵在透劑中常參用上述的藥物二三味,屢獲顯效。
麻疹治療上的注意點是“透發時機,必須掌握”,董水樵認為,“從見點起三天內應當及時作出合理的透發……如果該透不透,或透不得法,或不該透而繼續用透,反會發生相反的後果……疹宜通泄,故大便通暢者為順,即泄瀉幾次亦屬無妨。惟二便不利者,斯誠凶候。故大忌濫用止瀉藥物……初期鼻血,亦屬佳兆,猶如傷寒之紅汗,乃邪氣散越之征也……須分三焦處治,在上焦者宜輕,辛涼淡滲以泄氣分;中焦宜平,苦寒以潤燥,甘寒以生津;下焦宜重,鹹苦為主;若熱毒下注而成痢者,取苦寒堅陰燥濕可也。以痧為經腑之病,切忌溫燥補澀”。
驚,指小兒驚風,有急、慢驚之分。
對於急驚,董水樵覺得,自古以來名目最為繁多、眾說紛紜,唯有明喻嘉言(1585~1664,《寓意草》《尚論篇》和《醫門法律》作者)的敘述較為詳細,清陳飛霞(1736~1795,《幼幼集成》作者)闡述最為明晰,其病機之初即小兒傷寒化溫、化熱之三陽症。“以小兒體脆神怯,不耐外感,一有高熱,多致驚搐;雖有四征八候之殊,要皆外淫所侵而起;設或不先祛邪,遂投金石重鎮,腦麝開竅,是舍本逐末,引寇入室,貽患非淺。治驚之法,不必拘於驚之名目,當求其致病之由,而權其製勝之策”。治療上,針對不同病因,以錢氏瀉青丸、葛根芩連湯、承氣湯、白虎湯和紫雪丹等為常用之劑。如有一楊姓女,13歲,因高熱不退,神誌昏亂,狂妄燥熱,手足抽搐,診得兩脈數實,舌苔黃膩,便結5天,而矢氣頻傳,有汗而泄長……就診於董水樵,3次見效,經調理病愈。
對於慢驚,董水樵說:“治此症宜注意於未成之先,使驚不自成;至其既成,定須溫法,惟治之較難矣。昔錢氏謂‘慢驚為無陽之證,因脾土虛甚,而陽不能以勝陰,是為陰盛陽虛之候也’。是以既無風可逐,又無痰可驅,但以溫補脾胃,斯為得耳。”是為董水樵治慢驚的寶貴經驗,為後世醫家所推崇。
疳,指疳積,是舊時5歲以下小兒的常見病證。
“疳積之症,起於脾胃之失調。蓋穀入於胃,賴脾運化,使水穀之精微,變為氣血,灌溉諸藏,營養一身,因而有‘水穀素強者無病,水穀減少者則病,水去穀亡者則死’等提法……”這是董水樵的說法。董水樵認為,在小兒斷乳之後,小兒見食即愛,不擇粗細,不知滿足,導致脾氣鬱而不舒,而作為父母的還以為胃口好,給予鼓勵或增加,因而脾氣更鬱,不能“為胃行其津液,致濕停而脾胃俱病,因之中焦不能取汁化赤而為血,血虛濕聚,致腹滿肢瘦疳症成焉”;“疳必由積而成,但積必由脾胃虛弱所致,故虛為積之本,積反為虛之標也”。
依據上述理論,自從董水樵這一代起,董氏兒科的治疳之法,不離於脾胃,消補兼施。
對於小兒雜病的診治,董水樵也有高深造詣。
嬰兒口舌病,多見於初生嬰兒,絕大多數父母不了解此病,即使是醫生大多數也不在意。其主要症狀為多啼多哭,日夜不安,不能吮乳。作為母親,往往越哭越給以哺乳,結果又導致消化不良造成積聚泄瀉等病症。
如果有這一類病兒就醫,董水樵必察口舌。如果確實屬於本症,必然手到病除。對於本病的診斷與治療,董水樵自撰有幾則口訣,用以教誨弟子門人。譬如“口有馬牙板牙症,更兼鵝口與七星,重舌木舌同板舌,刺渣出血即安寧”,每一句口訣都有簡明扼要的解釋。
口有馬牙板牙症:牙床堅硬,色白如脆骨者,是板牙。其上有白點如粟米者,名曰馬牙。板牙刺出血,馬牙挑出白點,用清液丹(元明粉三錢、冰片五分、青黛一錢,為末,少許,搽患處)塗之即安。
更兼鵝口與七星:滿口白屑,如鵝之口,名曰鵝口,用軟棉裹指蘸薄荷湯拭去。口顎上有七星如米粞一帶者,用針挑出白點,塗清液丹即安。
重舌木舌同板舌:舌下有小舌,名曰重舌;滿口漸大,名曰木舌;板舌老,如板不能旋動,名曰同板舌。以上三症,俱在舌下刺出惡血,塗以清液丹即愈。
刺渣出血即安寧:牙症刺出白點,舌症刺出惡血,服降火湯(木通八分、黃連五分、生甘草五分、荊芥八分、枳殼八分、陳皮八分)。
……
董水樵有子女八人,兩個兒子,六個女兒。長子,因患急性痢疾,11歲夭折,唯幼子承業,即董廷瑤。其弟子為張芝光、陳宗炎、董德標,均有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