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海鮮行

近年來,為了溝通生產與消費渠道,使產地商品較快地分散到消費者手中,各地相繼恢複了以前的行市貿易貨棧。

行市貿易由來已久,先秦及漢代,貿易中介人稱駔、駔儈,唐五代稱牙、牙郎、牙儈,宋元明清又有引領百姓、經紀、行老之稱,一般稱為牙人。明代嘉靖時始稱行,嘉靖二年(1523年)前定的市場法中已有“牙行”一類。我國古代把經營長途販運的行商稱作“商”,把就地銷售的坐商稱作“賈”,可見,牙行是名副其實的商、賈之間的媒介。

鴉片戰爭後,新浦的經濟發展速度有了提高,尤其是在鹽業、棉花和海鮮貿易方麵。到光緒年間,新浦已經有人開設海鮮行。

海產中含有一定的水分,當時進棧水產以2%扣除,行話叫九八扣,或叫“毛錢”,據說取義於物外有毛,去毛後才是物的實際重量。又以7%作為客戶給行主的報酬,稱傭金,行話叫九三扣傭。而行主也必須回扣1.88%給船工,作為貨物進棧的犒勞,行話叫“插花錢”或“外出花”。

在各家海鮮牙行中,葉大興行最為有名。大興行創辦人叫葉富盛(1894—?),其父葉桂錫,始從餘姚郭相橋遷至新浦沿定居,並經營一家小小的山貨店。葉父的能力非常強,附近的店家經常請他聽銀元的聲響以辨別真偽。同時,還能與兩三個人同時講話。可惜,在富盛13歲那年,他父親就早早亡故了。小富盛不得不挑起養家糊口的擔子,每天起早摸黑去靠海。他不但遺傳了父親的聰慧,還繼承了父親吃苦耐勞的品質,經過兩三年的積累後,小富盛便做起了行販,將新浦沿的海鮮收起後挑到觀城、鳴鶴去賣,這樣一直做到19歲為止。年方弱冠就自己開行,並請來先生和秤手。一年後,自己做秤手,並帶學徒(名慶標)。借錢付款,收來還錢。

葉富盛在新浦沿以聰明出名,記憶力極強。民國初年,新浦沿來了一張告示,貼出不久,糨糊還沒有幹,戚仁新便與他打賭:先對著告示朗讀一遍,然後轉身背誦,若能一字無誤,就請富盛十斤綠豆糕。結果,戚仁新輸了。又有人傳說,大興富盛能同時記十八筆賬,還是十六兩的舊式秤花。

經過葉富盛的精心經營,葉大興逐漸壯大。然而,日寇的鐵蹄踏入了浙東大地,1941年4月,新浦淪陷。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裏,牙行已經無法開下去了,最後不得不與觀海衛青幫老大翁山麓結為義親,合股開設“義東生”行。

三北厚森廒

厚森廒是三北著名的一爿鹽廒,位於新浦沿老街西街,坐北朝南,臨街有四間店麵。後進為庫房,四間庫房之後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天井,係翻曬食鹽之用。天井後麵是一幢家眷居住的小洋樓,有時也接待來自庵東鹽場的洋人居住。

厚森廒創建於民國十五年(1926年)前後,經營期僅十年上下,老板就是餘秋雨在《借我一生》中寫到的在“整個浙北、浙東都鼎鼎有名的強勢士紳”王堯飛(餘書訛作“輝”)。其實,王堯飛早年家境貧寒,負債累累。為了躲債,不得已孤身前往龍山墾荒。臨動身時,不少債主聞訊趕來,還拉著船舷不肯放行。孰料,龍山之行竟使他時來運轉。據說是遇見了虞洽卿,由於他為人誠懇,進而得到了虞洽卿的幫助,替他謀了個餘姚鹽場的肥缺。不久,王堯飛便“有效掌控了三北地區的鹽業”。厚森廒鼎盛時期曾在各地開設多家分店,餘秋雨的老家餘家車頭就有一家。當時,鹽廒每日進賬的銀元需用長板凳倒翻著抬走,經常有洋商、篷長、鹽兵在鹽廒裏進進出出。

但是,由於挑私鹽的人實在太多,又是鄉鄰,禁與不禁成了兩難。於是,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五月十六日的《寧波民國日報》第一版上,刊登了《三北厚森廒聲明》:“本廒自去冬迄今,營業異常清淡,顯係漏稅所致,而迄不得端倪。不料竟發生用運貨汽車偷運之事。據已獲之望風孫阿法述稱,私鹽共裝十一大麻袋,計重三千六百餘斤,由白沙路站上車,擬至蔣家橋起貨。並據鹽警報告,在小橋站發覺該貨車係裝運私鹽,即以汽車追趕。詎該車至觀海衛亦不停車,故未能追獲私鹽等語。查鄞鎮慈路與觀曹路以觀海衛為分界,該裝運私鹽之貨車既在白沙路站上鹽,複至觀海衛不停,兩站站長均熟視無睹,不加幹涉,是否與有嫌疑,以及私販之姓名,事關司法,既將孫阿法送由餘姚縣法院徹究,應靜候法律解決。惟懲前毖後,除由本廒嚴密預防有同樣之漏稅外,尚望各汽車公司協助一切,特此鄭重聲明。”

然而,時局動蕩,民生凋敝,王堯飛經營的厚森廒到底難以維持,隻想關門了事。但外國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合作人,一直不肯中止合同。最後,王家不得不將三間空屋自行燒毀,並謊稱失火,再也沒有能力重新開張了。這樣,洋商也隻能肩胛一聳,就此完結。

這可苦了東三鄉的鹽民。存鹽山積,無法脫售,生計斷絕,不得不連連向場署請求設立民厫。第二年,也就是1936年,由餘姚場左場長設立民廒,7月15日開始收放鹽斤,厫董由戎萬青充任。